839.小手段
九天想起刚刚高俊林的话，屈志昊是除了蔚永安之外，最有可能得到曼兑先生考核奖励的人。至少是在眼下这个明显倾向于培育向的课题上。 他目送屈志昊走进玻璃培育室，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屈志昊特意赶在他们前面一个进去，绝对不是巧合。 “你在想什么？”高俊林看了九天一眼，他自己好像并未看透屈志昊拙略的演技。这让九天觉得自己不会是想多了吧。 他将自己的顾虑小声的告诉高俊林。 “应该不太可能吧？”高俊林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曼兑先生，然后赶快收回目光，压低了声音，“曼兑先生在这里，屈志昊怎么可能给我们动手脚？曼兑先生绝对不会允许他破坏灵植之类的行为，不然他就死定了。屈志昊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九天倒是忘了考虑曼兑先生这一前提，但考虑到屈志昊的为人，他也不觉得自己想错了。 但眼下什么都没发生，他连未雨绸缪的办法都没有，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玻璃培育室里。 屈志昊走了进去，作为这场考核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立刻吸引了很多目光，蔚永安也停下了指导艾嘉，远远地注视这边。虽然没有不好的意思，连高俊林都能得出的结论，其他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屈志昊毫不在意这些审视观察的目光，在走进玻璃培育室的时候，身上的气质有了刹那间的转换。原本那种在九天觉得吊儿郎当又幼稚的感觉，在几步之间完全消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充满自信。 没有底气的人，装个逼也不会自然。然而有实力的人，什么不说，光是气质都能展现出来。 毫无疑问屈志昊有这份气质。 高级灵植师关于对付灵植的手法一般各有自己的手段。 蔚永安用感知模拟出同类灵植的气息是一种手段。而屈志昊如今使用的这种方法也是一种手段。 震慑！ 即便是在植物界，同样也有着高低之分，就像是老鼠怕猫，兔子怕灰狼。植物同样有其本身恐惧的存在，只不过这个恐惧的阈值很高，并不会轻易开启。并且碍于外界条件，植物也并不能直观的表达出自己的恐惧情绪，往往通过一些外在的表现显示出来，甚至就干脆没有显示。 但是真灵系的灵植，却是比较特殊的存在，他们通过显化出来的真灵，能够表现出一些生命特有的情绪。就比如戒备、依赖、恐惧等等。 比起蔚永安善用的模拟，屈志昊更擅长的是震慑。用自己的感知形成某种能让让植物感觉到恐惧的东西，从而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玻璃培育室内，西方龙再次从土壤中钻了出来，只不过那瑟瑟发抖的模样，让人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同情。 整个身躯都蜷缩起来，翅膀紧紧的贴着后背，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九天皱起眉头，虽然这不失为一种好的办法，但是他总觉得这样做有些让自己不太舒服。人类跟万物更应该和平共处，而非以一种震慑威胁的状态，决定某种物种的命运。 事实上不只是九天又这种想法，蔚永安皱起眉头，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 “邪门歪道！” 这话让九天心头对这个人多少产生了一定点的好感……呃，当然，不是那种好感。 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如何，至少屈志昊这次使用的手段是有用处的，他甚至比蔚永安更快的将西方龙从土壤中唤了出来，甚至能获得更多的观察时间，以及近距离的，毫无反抗的接触。 时间短暂之下的接触，自然不可能得到什么比深处的信息，无非是一些外部的观察以及猜测。 二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 西方龙在屈志昊的手下瑟瑟发抖，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某些时候，他感觉自己简直是个神。至于一些不好的评价，并不能让他感觉在意，在他看来，手段没有好坏之分，有用就可以了，难道还要把这些生长在地里的东西当做是同类吗？ 还剩下最后半分钟，屈志昊看着眼前的西方龙，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他抢占先机，当然是为了赶到高俊林跟九天两人前面进入培育室，因为仅剩他们两组，所以接下来毫无意外的就是高俊林这一组。 他闭上眼睛，感知瞬间形成了波动，刺入了西方龙的体内。 西方龙眼中的恐惧好像刹那间放大了十倍，整个身躯瞬间变得僵硬，像是石化了一般。 屈志昊满意的收回了自己的感知，他刚刚在一瞬间加强了震慑的效果，将西方龙恐惧的情绪激发到最大。这种效果可不是短短的一两分钟就能消散的，即便只是一株灵植，这种恐惧的效果至少也会持续半个小时以上。 想到等下高俊林跟九天可能连灵植都无法从土壤中唤出，这种羞辱的感觉，简直能让他笑出声来。 从玻璃实验室走出来，屈志昊本以为曼兑先生会对自己说点什么，他不觉得自己的小手段会瞒过这位大佬的眼睛。他甚至已经找好了理由，他想要尝试在极端恐惧的状态下，灵植所产生的应激变化，以及与之相信的信息。这是很正当的理由，谁也挑不出毛病。 不过意外的是，曼兑先生一句话也没有说，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表情。这让屈志昊有些猜测，难道曼兑先生也对高俊林或者九天不满？还是其他的理由？ 然而这些话也只是在他的心里过了一遍，随后便老老实实的跟曼兑先生打了一声招呼，走向电脑。 不过屈志昊的心思此刻完全不在这个上面，坐下来之后，目光立刻盯紧了培育室，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两个人等下在里面焦头烂额，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边九天倒是好奇的问高俊林，这种用感知模拟或者震慑的手段，是否可以同样作用于人的身上。 “应该是可以的，蔚永安之前给我们演示过。”高俊林回忆了一下，“不过这种影响很小，顶多让你觉得这个人比较亲切一点，也不至于会真正的影响本人的意识。” 九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模拟气息释放善意会让人感觉亲切，那屈志昊这种震慑的手段，是不是就会形成那种类似于杀气之类，这种无形无影的东西。感觉还挺好玩。 他虽然不赞同也不会使用屈志昊这种办法，但是不妨碍他思考这些东西。 “走吧，我们准备进去。”高俊林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多少有些紧张，“希望我们不要表现得太差了。” “放心好了。”九天宽慰了他一句。 就在两人走向玻璃培育室的时候。 这边，蔚永安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屈志昊，严肃道：“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屈志昊撇了撇嘴。 “你以为你用的小手段能瞒得过我？”蔚永安目光锐利，“用这种手段影响下一组的研究，你这个人真的很差劲！” “用不着你来评价我！”屈志昊冷笑一声，“曼兑先生都没说什么，你一直逼逼个什么劲儿？” “到底……怎么回事？”艾嘉有些茫然的看着两人忽然的争吵。 蔚永安似乎也懒得再跟屈志昊说话，简单的向艾嘉解释了一下刚刚的事情。这种手段或许不是培育向的高级灵植师还看不太出来，但是却瞒不过他本人。他知道屈志昊最后临走之前做了什么，倒不是他想为高俊林跟九天主持公道，他只是纯粹不齿屈志昊的为人，觉得这种人简直是高级灵植师的耻辱。 “那九天岂不是糟糕了？”艾嘉顿时紧张起来，“这不公平，应该让九天在等半个小时再进去，我可以向曼兑先生汇报这件事。” “别幼稚！”蔚永安呵斥了一声，道：“曼兑先生是什么人，他难道看不出来这些吗？他既然没说什么，当然有自己的理由。”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真的受到影响，那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蔚永安看了一眼培育室，如果是他自己，至少有三种方式能消除屈志昊遗留下来的震慑影响。甚至从另一方面说，曼兑先生清楚这件事，但什么也没说。如果高俊林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获取足够多的信息，说不定反而会让曼兑先生高看一分。 但是……蔚永安看了看高俊林，又看了看九天，迅速打消了这种想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级灵植师，一个甚至只是打酱油的中级灵植师，这种组合……恐怕连清除屈志昊震慑影响的能力都做不到。很可能二十分钟之后，连灵植都无法唤出来。 蔚永安收回自己的目光，面色淡然的让艾嘉继续自己的工作。对于玻璃培育室中的情况，已经不屑于关注了。 踏入玻璃培育室，九天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在外面看感觉不到，但是身处其中，却能感觉到明显的诧异。 所以这株灵植需要比较湿润的环境生长？ 九天立刻在心里得到一个结论，同时以这个结论往下推，以目前这种湿润的程度来看，一般只有在山河湖泊附近，才会有类似的湿度。 “空气湿润……”高俊林得出了类似的结论，毕竟是高级灵植师，不管怎么样也不至于连这种明显的环境条件都感受不到。 九天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很明显的提示，便将这个结论记下，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金属池子上。 高俊林将感知发散出去，笼罩在了金属池子上面。 九天不动声色，并没有出手，一来是他没有理由说服高俊林自己出手更好，二来是感知之间会产生彼此的干扰。他打算等高俊林将灵植从土壤中唤出来后，他再进行近距离的接触。 至于会不会唤出来，高俊林之前跟九天说的时候，感觉还挺有把握的。虽然感知模拟跟感知震慑都不是高俊林擅长的方向，一般的灵植师还是会学习到一个在感知中如何释放善意的技巧，如何将善意最大程度的传递到灵植上，这就要看每个灵植师的本身的实力了。 九天倒是不觉得高俊林是个会说大话的人，虽然会浪费一些时间，但也不重要了。 五分钟转瞬即逝。 高俊林额头上微微冒汗，但是土壤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九天察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 “奇怪了？”高俊林微微擦汗，道：“为什么这株灵植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这不应该啊？” 他的语气很是焦急，因为已经浪费了四分之一的时间了，他依旧没办法跟灵植之间建立沟通。 “不然我来试试？”九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高俊林犹豫了一下，道：“再给我三分钟的时间。”显然他并不甘心，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难倒在第一道关卡。 三分钟之后。 高俊林沮丧的表情几乎要溢出来，他还是很茫然，为什么会这样。 “我来？”九天看着他。 “那……你来吧。”高俊林苦笑一下，道：“也算是让你长长见识了。” 他不觉得九天会成功，八分钟都没有将灵植唤出来，这几乎已经宣判了死刑，他不觉得身为中级灵植师的九天会有什么办法。他承认九天在中级灵植师这一等级序列足够优秀，远超同龄人。但是等级的存在就是为了说明彼此之间的差距。 “好！” 九天干脆利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被他们耽误了。只是她也没想到，高俊林的表现竟然这么差劲，连灵植都无法唤出来。 高俊林目光略微闪烁，他答应九天的要求，心里未免没有一点小心思。只有九天自己也尝试了，大概才会明白他刚刚的纠结跟难受。 感知在一瞬间扩散出去，笼罩了金属池子，以及里面的土壤。 很快在他的感知中，便找到了位于中心部位，隐藏在图层中的西方龙。 但随即而来的是，九天在感知中，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恐惧，源源不断的从西方龙的身上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