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人心最可怕
晚上，静馆到了关门的时间，九天送走其他人，然后在静馆等待他的客人。 谷梁松在一旁喝着茶，这两天他蹭了好几壶醇酒茶，美得不行，得意洋洋到：“免费的东西就是味道好。” 九天犯了一个白眼不搭理他。 片刻之后，三个男人进入了静馆之中。正是郑伟奇，他们下午联系过之后，约好了晚上见面。时间定在晚上的原因是，担心潘森潘凯狂躁症发作，惹出麻烦。 郑伟奇是个高壮的大汉，脸部的线条很冷峻，看起来一副酷大叔的模样。潘森跟潘凯两兄弟则显得有些消瘦，而且面色很苍白，像是很久不见阳光的宅男。而且性格很沉默，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 双方见面，郑伟奇第一件事情就是道歉。 “抱歉，之前电话里我的态度不好。您不要介意，如果您觉得生气，骂我一顿也可以。” 这耿直的样子，让九天哭笑不得，连忙摆摆手，让他们坐下，然后去泡了壶顿悟茶过来。 不过潘森潘凯两兄弟对顿悟茶不感兴趣，反而是盯着谷梁松的醇酒茶直抽抽鼻子，他们闻到了香醇的酒香。 “不准喝酒！”郑伟奇瞪了两人一眼，道：“喝酒会激发他们的狂躁症。所以他们好几年没喝过酒了。之前在森源城，他们两个无酒不欢。” 听到这话，九天笑道：“那没关系，这不是酒，是茶。一点酒精也没有。” 说着，九天掀开茶壶盖让他们看了看。这下，两兄弟露出喜色，一人倒了一杯，然后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看样子就憋得不轻。 九天见状，又起身去泡了两壶醇酒茶，让两兄弟喝个够。 郑伟奇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茶，茶汤虽好，但他的心思却不在上面。他几次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 等两兄弟把两壶醇酒茶喝完，九天这才道：“关于他们的狂躁症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不过可以试试。今年早些时候，我帮神监部解决了关于怨气后遗症的问题。在某些方面，怨气后遗症跟狂躁症有相似的表现，所以我试试看能不能用解决怨气后遗症的办法，帮助他们缓解或者治愈狂躁症。” 狂躁症不是怨气后遗症，九天无法看到任何的异样。他想了想，道：“跟我来二楼。” “好。”郑伟奇也不多问，带着两兄弟跟在九天身后。一群人上了二楼，走到了镇魂像的面前。 “稍等。”九天转身，去旁边的隔间悄悄从种植园里取出了两个镇魂蒲团。这是他之前无聊的时候制作出来的成品。 提着两个白色蒲团走了出来，九天扔到镇魂像的面前，然后道：“你们坐在上面。。” 两兄弟看了郑伟奇一眼，然后老老实实的盘坐在上面。 “然后呢。”郑伟奇下意识的问道。 “坐着就行了。”九天道。 “……” 郑伟奇一脸蒙圈，潘森潘凯两兄弟同样一脸茫然。如果不是谷梁松在旁边做担保，他们就要把九天当成骗子了。 九天倒是一脸淡然，不过是装出来的。之前怨气后遗症完全是自动化作业，他连管都没管，就完事了。但是狂躁症不一样，他看不出来。 “静下心来，闭上眼，感知眼前的镇魂像，然后想象着沟通它。”九天让两人开始尝试沟通镇魂像。 这么做果然很有用，两兄弟闭上眼睛，对着镇魂像冥想沟通，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起来。甚至后来逐渐露出一丝笑容。 这丝笑容让郑伟奇的情绪立刻崩塌了。酷大叔双眼一下子泛红，喃喃道：“我多久没看他俩笑过了？” 九天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谢谢。”郑伟奇示意九天不用担心自己，自嘲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娘。” “哈哈，怎么会。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九天笑道，然后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会带着两兄弟几年来四处求医，而不是给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说实话，九天如果换位思考，自己手下的员工忽然生了重病，自己可能会给他们一大笔看病钱。但绝对不会亲自带着他们去四处看病。 “其实，现在坐在那里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他们。”郑伟奇看着两兄弟，目光里满是柔和，“那次重创我们小队的行动，最后逃离的时候遇到了一株奇怪的植物。那是一种藤蔓，缠绕在树上，起初我们都没有在意。但是当我经过的时候，它忽然变成了蛇的模样，朝我咬来。” “它的速度很快，我也大意了。他们当时就在我身后，把我推开自己迎了上去，被那条蛇咬中。再后来就变成了这样。” 无尽林海中，未知的植物跟动物太多了，至今为止，还经常有猎人从林海中带出外界未曾存在过的生命。不过九天很好奇郑伟奇究竟碰到了什么，才造成了小队的重创。要知道能在森源城排进前二十的小队，经验太丰富了，即便有所损伤，也不应该那么大才对。 郑伟奇沉默了一下，道：“你知道在林海，什么最可怕吗？” “植物？动物？天气？”九天一皱眉，但随即看到郑伟奇忽然冷冽的目光，这目光并不是因为九天，而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他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在无尽林海，最可怕的反而不是那些，而是人心。 人心最可怕。 “没错。人心最可怕。”郑伟奇点了点头，“即便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会反目成仇。在森源城，在无尽林海，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无尽林海是一片真正的广袤自由地界，没有规则，没有约束，你死在里面几个小时，尸体都会消失不见。人的欲望，贪婪，在没有规则的约束下无限放大。” 九天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无尽林海对他这种人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好地方。自己这种肥羊如果独自前往，很可能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