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行边、躲避
上庠学宫,玉山竹林 林光眼中冒火,死死瞪着屋里那个哼着小曲,不断收拾东西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皇子的身份; 如果不是因为真正动起手来自己毫无胜算; 他绝对要敲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里头装得都是些什么狗屎! “你是不是有毛病,要在这个时候离京?启州那些破事,须摩尼去不行?墨踞去不行?非得你去?” 林光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启州离皇都数千里,即便快马加鞭也得十数日,若是皇帝苏醒,即便有心立你为嫡,你这一走,也全然没戏了!” “上次不是和你说了,我对当皇帝没兴趣么。” 收拾东西的秦仁举起叠好的丝质睡衣,朝林光举了举道:“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还是我的表情不够真诚?” “你表现得很明显,也很真诚!” 林光气得牙痒痒:“但你就不想想我们这些支持者么?你就这样认输了,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秦明眉毛一挑,双手在胸前交叉,摆出防御姿势道:“我警告你不要碰瓷啊,我从来没说要夺嫡,是你们自己个儿剃头挑子一头热,我现在已经明确表达态度了,你们可别反过来诬赖我啊!” “是,都是我们一头热,就你淡泊,就你洒脱,就你视帝位如粪土。你就去启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过你的逍遥日子去吧!” “嘭!” 木门重重关上,震得小屋都在摇晃,灰尘扑了秦仁一脸。 …… 五皇子退出夺嫡,启程前往边境。 这消息在皇都不胫而走,几乎是在五宫合议刚定,就遍传皇都。 对于很多朝廷大员而言,自然是喜事。 但对于同样在争夺帝位的另外两位皇子而言,却并非如此了。 “我本以为,你是我争夺皇位的最大对手。” 二皇子秦轩,人如其名,器宇轩昂,作为东序学宫最出色的弟子,在五宫合议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个被他视作夺嫡路上的最大对手,竟然真的在收拾东西,准备往边境去。 “你难道真的不在意皇位,还是你觉得,即便你人不在皇都,我们也挡不住你登基?” 器宇轩昂的男子抱着胸,朝着不断收拾东西的秦仁问道。 “二哥,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当皇帝的料。” 秦仁抬头,看着秦轩冷着一张脸,凑上前便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脖子,笑嘻嘻道:“只是以前我咋说你们都不信,才使误会越来越大,现在我都去边境了,你和大哥总该放心了吧?” “把手放开,没有规矩!” 秦轩废了好大力将秦仁的手从自己肩头甩开,人已经站到了屋外:“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你这趟应了合议的任务,却是毫无疑问的一步臭棋。” “二哥还是不相信我啊!” 秦仁摇头叹道。 “若你无心帝位,又怎会在上庠修行得这般拼命,秦仁,皇都百姓都道你逍遥洒脱,却不知道上庠的课业有多么繁重。在这样繁重的课业之外,你还做了这么多争取民心之事,无心帝位?这种话也就骗小孩子听听!” 站在屋外的秦轩冷冷笑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选了这一步险棋,我知道,你是想去崇明立了功再回来,这样等到父皇苏醒,就能出挑。想法很好,只可惜,你误判了父王的病情。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武帝有苏醒征兆的消息,就是我让太医院放出去的!” “看来太医院是押宝到二哥身上了,小弟提前恭喜。” 懒洋洋朝秦轩拱拱手,秦仁送客道:“小弟还要收拾行李,请二哥自己随处逛逛吧。” 秦轩看了看秦仁毫无破绽的脸,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所以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老头还没咽气,儿子们巴巴等着分家了。” 送走二皇子的秦仁接着收拾行李,想起那个曾经威严无比,此时却在床上有出气没进气的老人,叹了口气道:“有什么花头。” …… 当秦仁还是夺嫡三大热门的时候,玉山竹林有八贤,有清客百千。 担当秦仁接了五宫令命,表示退出夺嫡序列时。 玉山竹林却变得冷冷清清,以至于当秦仁准备出发时,除了林光,竟然没有一人前来送他。 “后悔了吧!” 林光这样讥讽道:“现在知道什么是墙倒众人推的孤寂了吧。” “这不是还有你么,怎么能叫孤寂呢。” 秦仁上前搂着林光脖子,大言不惭道:“千古难逢一知己,有你足矣!” “少来这套!” 林光推开秦仁,扭脸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同成均学宫的墨踞已经打过招呼了,他愿意替你走趟崇明。” “嚯,小林子,你可以啊!” 秦仁吃了一惊:“墨踞可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一心向道,你竟能说动他,看不出来啊!” “你能不能有点正经!” 林光觉得自己快疯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若是离开皇都一步,夺嫡就真的没戏了,你想清楚啊。” “小林子,替我谢谢墨踞。” 秦仁笑着摆手道:“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啦~回来请你喝酒。” …… 崇明城 发了大财的赖九开始在崇明置业。 只是看着数量惊人的钱财,真的用起来倒也快。 在这种粮食莫名减产的年景,很多东西都是有价无市。 尤其是叛军之乱未解,崇明城的物价更是高得有些吓人。 拿着金子的赖九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钱。 金银的购买力并非那么坚挺,忽然有些理解狗娃那日莫名的举动。 而狗娃方面呢,也是憋着一肚子疑问想问巴隆。 但这货升官之后,不知道被调到哪儿去了,根本见不到人,去巴隆府上询问,管家说他不曾回府。 又去南墙根问巴山老爷,巴山老爷也说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巴隆。 旋即又说,军中若有特殊人物,调派数月很正常,让狗娃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