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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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信记赌场。 大火已经被扑灭，坍塌的楼道也被清理了出来，上百名凶悍干练的社团成员里外把守，腰间的枪械暴露在外，丝毫没有掩盖的意思。 三楼，血腥未消，令人作呕的贵宾室内，一名男子大马金刀的坐在正当中，面前是一台播放着黑白录像的电视机。 他年过中旬，略有老态，但却老而不衰，反而更感彪悍，粗重的身躯，看似肥胖，实为健壮，犹若熊罴一般强猛，只是坐在那里，都有一股强烈的威势，由内至外的逼压出来，令人心中胆寒，难以喘息。 他，就是忠义信的首脑人物，坐馆龙头，义龙五虎中的大哥——连浩龙！ 相传十多年前，还未有忠义信这个名堂的时候，他在一场火拼之中单枪匹马，赤手空拳杀退了上百刀手，就此得到14K元老，当时的号码帮龙头——雄四的看中，收入麾下，引为门生。 此后他便一发不可收拾，凭着雄四的势力支持，还有自身的实力坐底，用短短十多年的时间，打下了忠义信的江山，成为港岛近年名声最响，风头最盛的黑道人物，甚至有“赤手空拳，天下无敌”之名。 龙头之名，当之无愧。 实力强悍，积威更是深重，只见他一人独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录像，在旁之人谁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但这录像已经重放了几十遍，一个多钟头了。 什么时候才有眉目？ 今晚的事情，还要他这个大哥开口，做下一步的指示与处理呢。 众人等得心焦，但看连浩龙的神情，又不敢出声打扰，只能将目光投向其身旁之人。 他的身旁，是一名女子，虽然人近中年，但依旧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犹若一颗饱满的蜜桃，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美艳动人的成熟气息。 正是忠义信的大嫂，连浩龙的贤内助与大管家——素素。 此时，也只有她能打破这个沉默了。 众人投来希冀的目光，素素却未立即出声，而是先在连浩龙身边坐下，同样看着电视上播放的黑白录像，直至播完，方才说道：“看来是个高手。” 连浩龙没有接声，只将目光投向一旁：“天虹，你怎么看？” “高手！” 回应他的是一名身穿黑衣，精悍干练，刘海蓝挑的青年男子。 只见他与连浩龙一般，双眼死盯着电视机，邪魅的眼中似有火在燃：“真正的高手！” 正是连浩龙的心腹干将，忠义信最后的双花红棍——骆天虹！ “岂止是高手。” 连浩龙摇了摇头，盯着电视剧上的录像，神色凝重的说道：“太极·揽雀尾，八极·铁山靠，咏春·标月指，行云流水，浑然一体……不是宗师，也是大家！” 说完，连浩龙方才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尸体。 是向亨，喉骨粉碎，颈椎断折，胸膛塌陷，心肺糜烂的向亨。 其状——甚惨！ “遇上这样一条过江龙……” 望着向亨残破不堪，惨烈至极的尸体，连浩龙摇了摇头：“你死得不冤！” “……” “……” “……” 听此，众人都是沉默。 虽然连浩龙的话语十分平静，但熟知这位龙头大哥为人的他们很清楚，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他表现得越是平静，心中的杀意就越是强烈，其后的动作就越是凶猛，越是恐怖。 就如暴风雨来临之前，那最后的平静，最后的酝酿积蓄一般。 自从忠义信打出名堂，走上轨道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连浩龙这样愤怒了。 但怒也是理所当然。 忠义信五虎之中，连浩龙最为爱护的虽是他胞弟连浩东，但最看重，最依仗，将其视为左膀右臂，心腹干将的却是向亨与骆天虹二人。 因为这二人与他连浩龙一样，都是靠着打杀出头的武夫，向亨更是他的亲传弟子，衣钵传人，平时他几乎将其当做半个儿子看待。 如今，这视若半儿的弟子，竟在忠义信自己的场子里，被人活生生打死了，还死得这么惨烈。 如此，叫连浩龙怎能不怒？ 怒，是理所当然的。 但怒气并未冲昏这位龙头大哥的头脑，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损失多少。” “现金一千多万，还有十多斤特供给客人的货，再加上一些文件资料，合同契约，借条借据之类的……” 素素统计道：“起码三千多万，好在那些文件不是很重要，就算落到警方手里，对我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另外，新记和洪泰那边，也要我们给个交代，尤其是洪泰，眉老鬼死了儿子，现在像疯了一样，处理不好的话，说不定会找我们麻烦。” “那就让他来！” 连浩龙回过头来，眼神冰冷，透出浓烈的肃杀之意：“也让外边的人看看，我连浩龙还是不是当年的连浩龙！” 听此，素素也没有多言，直接点头说道：“那就这样。” 连浩龙转过头来，向另外一人说道：“阿发，你去城寨一趟，给我发一道红花赏，挖他出来，有消息的十万，找到人的一百万，找到尸的一千万，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来历，敢动我连浩龙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知道了，大哥！” 那人即刻应声，转身而去。 素素也适时的走上前来，汇报说道：“刚才我问过了，那人说的大陆话，进场子被搜过身，几个小弟跟小妹也都信得过，一路上都看着他，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但最后他却拿出了枪还有手雷，这个……” 听此，连浩龙也皱起了眉：“你的意思是……？” “这种情况，如果没有内鬼，也不是什么手法，那就是……” 素素摇了摇头，没有直言，只望向窗外九龙城寨的方向：“要不要找雄叔，让他找人帮帮忙？” 连浩龙明白她的意思，但面上却不见丝毫疑虑：“我会处理的，没必要惊动雄叔，这件事情也全部给我封口，我不想听到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影响到我们社团的生意，明白吗？” 说罢，还扫了周遭众人一眼。 “明白！” 众人哪敢迟疑，赶忙低头，连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