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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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桓那罗那的一间破烂小屋里。 一团篝火在屋子里欢快的跳动着，火光照射着屋子里仅有的摆设上映照出它们的影子，在火焰的扭动下，那些被照射出来的影子也在不停的扭动着，仿佛变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妖怪。 篝火旁，一个戴着破斗笠的少年蜷缩着身子坐在床上。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全身上下都止不住的颤抖着，深紫色的双眼渐渐失去光彩。他的身旁还放着一把满是豁口的长刀。 靠着假死手段骗过愚人众逃到这里的散兵看着眼前的火焰，一阵无法形容的刺骨的寒冷使得他全身颤抖。来自死亡的恐惧如同一只抓住仓鼠的大手一样将他这只“仓鼠”紧紧的抓在了手心，使他再也不能挣扎半分。 “真没想到……从他们手里逃出来后居然会是这个结局。”已经预料到自己命运的散兵看着眼前的篝火无奈的自嘲道，“也好，就这么死了的话倒也不错；至少没有人能找到我。” 说完，散兵又自嘲的说道：“原来将要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说完，散兵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凌厉的男声突然响起：“怎么，这么快就要寻死了？” 散兵勉强睁开眼：一个男人正坐在对面看着他。 散兵挣扎着坐起来，尽管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坐起来，但他还是硬撑着支起身子跟他对视道：“你是谁？” 他不理会，只是自顾自的朝快要燃尽的篝火里加了一把树枝。 看到并不理会他的张陵，散兵有些生气，胸口一起一伏的上下翻动。他压住火气问道：“你到底是谁！” 张陵依然不理会散兵，只是坐在散兵对面看着他，一对深黑色的瞳孔里闪出两道冷漠的光。 散兵气急攻心，一道血丝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他不顾一切的抓住放在一旁的刀，却怎么都拿不起来。 张陵看着还在挣扎的散兵吐出一句话：“怎么，你觉得就凭你现在的状态能打得过我？” 散兵停止挣扎：“那你不怎么趁现在杀了我？” 张陵：“我根本没有杀你的想法，因为你身上还有一样我能看得上的东西。” “你是说……神之心？”散兵摸着自己的胸口问道，又突然捂住胸口道：“我不可能把它给你！” 张陵用一根树枝挑拨着篝火使里面的树枝燃烧得更加充分，又将那根树枝扔进火堆：“你都是一个快死的人了，神之心在你这里也已经没什么用了，不如你把它交给我，我救你一条命。” “你休想！”散兵挣扎着说道，“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把它给你！” 张陵察觉到这么说下去也行不通，于是转换语气说道：“既然你想死这也可以，但你就不想再见到他们吗？” “你是说愚人众那帮家伙？”散兵看着他问道，“真没想到你也是我过去的同事之一。”说完他又看了看四周，“你的手下都在哪儿？甭跟我废话了，叫他们进来吧。” 张陵听完竟直接笑了起来。 散兵：“你笑什么？” 张陵笑完又回到那种一开始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你觉得我会带你去见那些疯子吗？” 散兵有点不解：“你什么意思？” 张陵将最后一把树枝扔进火堆：“你难道就不想再见到你的朋友了吗？” “朋友？我没有朋友。”散兵一口拒绝道。 “是吗？”张陵从包里掏出一根奇模怪样的东西：那是一根一人多高的纯黑色的招魂幡，幡布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红色咒语，挂着招魂幡的棍子上也刻满了一道道整齐细小的咒语。 散兵：“这是什么？” 张陵将招魂幡整理好：“你很快就知道了。”随后张陵将招魂幡插在地上，右手握住招魂幡，左手掐住手印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嘴里念起了一阵阵拗口的咒语道：“荡荡游魂，何处留存……” “嗡嗡嗡……” 随着张陵念动咒语，招魂幡上产生了一阵诡异的声响。 “呼！” 一阵诡异的狂风吹灭了两人中间的篝火，使得整个屋子瞬间黯淡下来。 散兵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张陵突然停止念咒睁开双眼，嘴里只吐出了一句话：“他来了。” “谁？” 张陵将手指着站在一旁的黑影：“你的友人，桂木。” 散兵不敢相信的看向远处的黑影—— 在一片阴影下，一个黑色的人影正站在那里。尽管散兵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散兵还是从身形上认出了他：“桂木？” 人影没有说话。 “桂木？” 人影依然不言，只是轻轻的走到散兵面前。散兵看清楚了他的相貌：那眼睛，那鼻子和耳朵都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桂木几乎一样！ “桂木，桂木！” 散兵看着眼前已经触摸不到的桂木心里仅有的防线终于崩溃。 在他的记忆里，他和桂木在一起的时候是他唯一挂念也是他仅有的快乐的记忆，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家人。 桂木看着散兵不言，只是静静的看着散兵，眼神里仿佛已经有了千言万语。 张陵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鬼，又从布包里掏出一个紫金葫芦将桂木的魂魄收了进去。 散兵看着桂木的魂魄被一点点的吸进张陵手里的那个葫芦：“把他给我！” 张陵把玩着手里的葫芦：“你一个快死了的人还要这葫芦干嘛？”说完，他收回招魂幡拍拍屁股准备离开。 散兵看着将要离开的张陵，又看着自己的胸口咬了咬牙：“你不就是要神之心吗？我给你！”说完，散兵将手插进胸口，不大一会儿，散兵将一颗散发着紫光的神之心掏了出来。 张陵看着更加虚弱的散兵和他手里的神之心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散兵面前接过神之心，将那个葫芦放在散兵的身边。 散兵将葫芦放在自己身边开心的笑了笑：这或许是他一生中最真诚无邪的笑容了。随后就彻底断了气。 张陵看着散兵咽下最后一口气，随后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个血红色的东西：那是一颗散发着血色光芒的神之心。 他将神之心放到散兵面前，神之心上散发出一阵阵血红色的光芒进入散兵的身体里。 过不多时，红光渐渐消失，张陵将神之心收好，转身走了。 没过一会儿，散兵醒了过来。 “我……我不是死了吗？难道是梦吗？”散兵看着自己的手问道，接着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放在他身边的一个紫金葫芦。 ————分割线———— “你把他救活了？”犼对张陵问道。 张陵将神之心放进布包：“对。” “为什么？” “他的命还有用。”张陵又回道，接着坐在犼身上说道：“走吧。” “去哪儿？” “至冬。” “收到。” 犼张开翅膀热了热身，随后挥动翅膀朝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