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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皇城

    数日后。

    三封文师与齐广襄受方独树委托,到碧血峰下聘,又与玄锦文师议定了婚期。

    等此事落实,傅成相也从五缘城回来。

    他按照方独树的指示,带回来数十位傅家嫡系族人。

    方独树看了一下人数,问道:“五缘城的傅家嫡系只有这么多吗?”

    傅成相禀道:“当初玉卿姑祖母从上宗回来后,曾经安排一批子弟搬去了黎山,皇城内也有傅家建立的据点,族长在那边主持大局,这些年傅家嫡系都陆续迁居了过去,目前仍旧滞留五缘城的嫡系已经不多了。”

    将近十年的战乱,导致很多世家分崩离析,甚至家破人亡也不在少数。

    傅家仗着傅玉卿的关系,侥幸避开了战火,保住了家族元气,嫡系几乎毫发无损。

    就算方独树不给与五缘城特殊照顾,傅家也不会有失。

    方独树听了这个情况,已经心中有数,他不用给傅家什么安排,只需要把这批傅家子弟带去皇城就可以。

    不过有一件私事,方独树仍旧要打听清楚:“士卿与继公呢?他们是不是也搬到了皇城?”

    傅成相怔了一下,如实告知:“继公老祖已经坐化数年,他坐化不久,士卿叔祖筑基成功,但士卿叔祖出关后就离开五缘城,至今都下落不明。”

    他比傅士卿低两辈,却因为资质好的缘故,少年时代就拜入镇文派,故而比傅士卿筑基早的多。

    傅士卿比方独树几岁,筑基时寿数已经超过一甲子,但以傅士卿的平庸资质,能够依靠自身的顿悟,得以冲关筑基,已经实属不易。

    当年方独树从双河谷返回,途径五缘城时见到傅士卿,当时傅士卿正经历丧妻之痛。

    方独树见傅士卿心性有所蜕变,道心异常坚定,似有大彻大悟的征兆,那时方独树就有预感,傅士卿将来修行也许可以勇勐精进。

    现在看来,傅士卿确实不负期待。

    方独树问道:“他去雪原做什么?”

    傅成相并不知道具体原因:“他没有对族人提及,当时玉卿姑祖母与师叔你全都失陷在长青界,傅家长老多次商议,要派人前往雪原寻找,但是恰逢屠鹿人南下,河西诸派颁布严令,不准修士私自北上,也不知他是不是偷偷潜入雪原,寻找玉卿姑祖母与师叔你的下落去了!”

    傅士卿自少年时代就与方独树相交,与傅玉卿又是姐弟手足,如果傅士卿私自跑到雪原找人,完全有这种可能性。

    方独树微微摇头:“他要是真的潜入雪原,以目前的局势,想找他回来,如同大海捞针。”

    不过修士在外漂泊是常态,尤其像傅士卿这种资质平庸的修士,修为想要更上一层楼,必须是通过历练所得,闭门不出的话,熬到寿元枯竭也没用。

    方独树就不再惦念,他朝傅成相摆摆手:“你去做下准备,陪同傅家族人,赶赴黎山皇城。”

    诸事都已经办妥。

    方独树会遵照齐道鸣的吩咐,领着齐嫦真与族人离开总坛,前往黎山皇城定居。

    如果放在往常,他需要使用河船航渡出校

    如今镇文派总坛与黎山皇城的传送阵已经搭建起来,随时可以在两地间穿梭。

    其实方独树在总坛这几日,方琼英与鹿鼎等人已经陆续传入皇城。

    这接上傅家族人后,方独树与齐嫦真最后一批撤离。

    皇城那边的传送阵,搭建在黎水河底。

    从河面浮出以后,可以眺望到皇城的西城门,驻扎皇城的几位镇文派文师已经等候在附近。

    由臧剑文师与炼真文师亲自接引,护送方独树与齐嫦真前往新总坛。

    臧剑文师是齐道鸣座下首座真传,当年磐石桥撤退后,就被派来皇城,负责新总坛的开辟,新总坛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经由他一手布置,他也是城中所有镇文派门徒的首领。

    炼真文师按照辈分,是齐嫦真的堂姐,早在与勾叶人开战之前,她就奉命驻扎在黎山,当年方独树来参加黎山法会,曾经与炼真文师有过接触。

    也可以,臧剑文师负责镇文派的内部事务,炼真文师则负责一切涉外事宜。

    炼真文师对皇城内的诸派关系,以及大磐朝廷的情况了如指掌。

    一行人从西城门入城,乘船赶赴新总坛途中,炼真文师给方独树与齐嫦真介绍了皇城布局。

    整座皇城是以黎水河道为中轴线进行建造,本来河道的平均宽度只有数里,由于诸派总坛全部集中在河道两岸,修士数量众多,大型法船法宝在河面穿行密集,为了防止河道拥堵,在建城之初就先行拓宽了河道。

    方独树等人就是乘船在城内行进,途经之处,两岸巨峰林立,完全没有中断的地方,绵延起伏的山影,已经遮蔽日。

    当初方独树从火烧海赶回来,曾经远远眺望过皇城山影,那时仅仅是觉得城内山多,此刻身临其境,才感觉到巍峨震撼。

    “皇城河道蜿蜒数百里,原来的河西三国总坛,除了已经覆灭的门派,余下全部搬迁到城内,新总坛都开辟在沿河两岸。”炼真文师手指岸边巨峰,逐一做介绍。

    “这些新总坛仍旧以宗门形式设立吗?”方独树好奇问。

    “并非宗门,而是王府为命名!”炼真文师答道:“咱们镇文派总坛现在叫做镇文府!”

    “愿寺是出家僧士,他们没有沿用朝廷规矩,仍旧把新总坛开辟成了寺庙,朝廷给了他们特殊对待。”臧剑文师补充:“现在的皇城之中,规格最高就是十八王府总坛与愿佛庙!”

    每一座王府内都有一位元婴祖师坐镇。

    “那里是什么地方?”齐嫦真忽然望向北岸的一座古怪巨峰,此峰的下半截被禁制锁的严严实实,上半截没入云层之间,即使修士仰望搜查,也瞧不穿峰体真容。

    “大磐皇宫!符家人为了彰显王族地位,一直在加高皇宫灵峰的高度,数月前才停止,但宫殿尚未开辟完毕!”炼真文师与臧剑文师齐声作答。

    两人又手指皇宫对面的南岸上,那里也矗立着一座与皇宫灵峰齐高的山峦,高耸入云,但山间并没有禁制遮掩,可以清晰目睹山上环境。

    两人给方独树与齐嫦真介绍:“那里是黎山道院,主建筑是议事殿与大磐道场,山巅悬挂有警钟,一旦敲响,诸府长老都要汇聚到道院。”

    虽然大磐朝廷在名义上是以符家为王族,但符家的元婴修士过于稀少,根本没有实力对诸派发号施令,于是黎山道院就专门开辟一座议事殿,每一座王府都有一个席位,有关朝廷的重要决策,全部由诸府的元婴祖师,在议事殿共同商议而定。

    至于大磐道场,主要用于诸府讲道。

    从皇宫与黎山道院穿行过去后,又在河道行进了三四十里,河船停靠在岸,这里就是镇文府所在了,岸边汇聚了上百位镇文派弟子,全在等着迎接方独树与齐嫦真。

    倚峰同门基本到齐,大师兄齐剑霆先一步上前,给方独树解释一句:“老四法力已经到了筑基期圆满,他正在参闭生死关,没有办法来迎你。”

    老四是古尊禅,修为仅次于方独树,闭关已经有数月,他并不知道方独树回来,同门也没有去打扰他。

    老五谢臻珊与老六袁荻凡跟在齐剑霆身后,给方独树恭敬见礼,两人与方独树接触不多,显得有些拘谨。

    其实自从方独树结丹以后,即使齐剑霆与方独树接触,也已经放不开手脚,按作为同门师兄弟,齐剑霆应该到传送阵处迎接方独树,但臧剑文师嫌弃他碍事,没有让他随行,他也没有据理力争。

    等方独树与同门打过招呼,驻扎皇城的方家长老,才上前与方独树话。

    由于岸边吵杂,方独树也没有多聊什么。

    直至来到他自己的文师洞府,臧剑文师与炼真文师陆续告辞,他才有空与方家长老叙旧。

    他的洞府位于总坛后方的一座灵峰上,站在山顶可以远眺到总坛建筑,他不由叹道:“这里的领地,要比落雁峡不少。”

    方贤辅笑着接话:“十余座宗门全部扎堆在皇城,显得拥挤一些是正常的,不过安全却很有保证。”

    方贤辅在皇城住了数年,每一日都风平浪静,可以尽情如意的修行练功,他与方家族人全都觉得皇城环境要比落雁峡好的多。

    方独树没有争论什么,在战乱年月,低阶修士只求安稳,这无可厚非。

    他交待方贤辅:“我把一批傅家族人一起带来皇城,三兄好好安排他们,如果他们想去找傅家人汇合,你亲自送去,假如他们想留在这里,就给他们安排洞府。”

    方贤辅道:“我这就去办!”

    他在岸边就留意到那批傅家子弟,本欲离开时,又想起一件事:“这几凤鸣派宋前辈与铁前辈都有遣人过来,打听你何时来皇城,要不要我传个信儿给他们?”

    宋前辈肯定是宋童离。

    至于铁前辈,方独树下意识想到铁霜凤师。

    不过前不久方独树在火烧海偶遇宋童离,曾经听宋童离提到铁铭,也已经进阶金丹期。

    所以方贤辅口中的铁前辈,不定是哪一位呢。

    他随口问了一句:“铁前辈是铁霜凤师还是铁铭?”

    方贤辅正要回话,忽然听见一阵剑啸声从山外传来,他旋即手指过去:“铁前辈来了。”

    方独树远远一望,见是铁铭与宋墨竹联袂来访,应该是收到方独树入城消息,立即赶了过来。

    他扭头望了一眼身边的齐嫦真:“你与铁兄也是熟人,正好一块聚聚。”

    齐嫦真经历过剑魔之事,不愿与外派修士过多来往,但铁铭与宋墨竹已经到了山顶,她不可能避而不见,当下点点头,陪同方独树一起去迎接夫妇两人。

    铁铭与宋墨竹早已成亲多年,如今铁铭结丹有成,宋墨竹修为仍旧在筑基期徘回,但在称呼上却也没有那么生分。

    “日前随同师尊拜会臧剑文师,听他提到,贤弟已经与齐师妹定下婚期,婚贴什么时候发到为兄手上啊?”

    照面后,铁铭先提到这件开心之事。

    宋墨竹也笑道:“我们是迫切想要喝喜酒啊!”

    夫妇两人都知道齐嫦真曾经以剑魔身份在河西修仙界横行,当年在雪祁城时,两人也亲历过宋童离被炼为魔尸之事。

    但方独树已经与齐嫦真定亲,此刻见了齐嫦真,也与常人无异,两人就把剑魔忘的干干净净,也没有展露丝毫排斥齐嫦真的言校

    这让齐嫦真颇为宽慰。

    不过齐嫦真心里明白,除了与方独树交好的几位故友,河西诸派的其他修士,肯定不会轻易从剑魔阴影里走出来。

    因此齐嫦真并不愿意在婚典上邀请太多客人,这事她也与方独树商量过。

    方独树尊重她的想法,婚贴所邀客人能减则减。

    其实,如果有其它选择,方独树也不会在皇城举办婚典,但是考虑到勾叶饶威胁,他也只能这么办。

    至于昔年‘剑魔’所犯下的杀桉,算来只有两桩,一是清洗了龙象峰一脉,此脉弟子事后证明与胡啸文师的叛乱有关,另一件是惊烽门的覆灭,此门弟子事后全部迁居去了神水门。

    在磐石桥失守后,神水门被攻陷,幸存的惊烽门后裔基本死于战火。

    在整座大磐皇城内,不会有谁针对齐嫦真发起报复,皇城修士获悉齐嫦真的身份后,唯一的反应只是警惕与畏惧。

    等婚典结束,只要齐嫦真闭关一些年月,不再与外派修士接触,时间一久,剑魔之事就会被慢慢忘却。

    即使仍有修士记得,也无所谓,反正不管方独树怎么解释,总会有自诩正义的卫道士,指责齐嫦真滥杀无辜,但血桉是魔灵寄生后所为,对于那些不知魔灵底细的人,他们永远不会相信客观事实,只会自以为是的抨击。

    而正是他们抨击的齐嫦真,在磐石桥斩杀了数百勾叶敌军,至今都是整个河西修仙界立功最多的修士。

    话回来,当年磐石桥被攻破时,诸派修士最懊悔之事就是遗失齐嫦真,没有让齐嫦真一直镇守在桥头。

    只要勾叶人一不退出河西修仙界,诸派修士就会欢迎齐嫦真入驻皇城,无论他们多么警惕齐嫦真的剑魔之患,却仍旧希望齐嫦真能够对阵勾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