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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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安一隅的加入,双方形成了一对一的攻防。 高瑾和齐安宁合攻高瑜,高瑜并不落于下风,但也占不了上风。高瑜和齐安宁交手这么久,无法看出她的破绽,高瑜想早点从齐安宁的手下脱身,猛地,剑与掌齐出,安宁躲过了他的剑招,但是掌风与她的肩部擦过,她的头发散开,面巾掉落,高瑜看清楚了她的脸,这是个姑娘。 齐安宁头发散开也不分神,眼神坚定,依旧挥着剑朝高瑜过来。 这时,高瑾等齐安宁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小声说一句什么,然后就长剑呼啸,仿佛使尽了功力,将高瑜逼到竹楼前坪的另一侧。齐安宁跟着过去。这一侧,原本许贻煦牵制住了红衣女子和那个一开始缠着高瑾的人。她拿出一把短笛,吹了几声,四周的夜幕中,闪着几十双绿色眼睛。群狼! 那些狼还没有靠近。所有人都开始处于防守状态,高瑾这是想做什么?难道大家非要同归于尽吗?只有齐安宁和高瑜依旧打得胜负难分,正当两把剑互相刺过来的时候,高瑾停止了吹笛,身子移过来,正处于两把剑刺向的位置。 “不要!”齐安宁和附近的许贻煦大喊。 齐安宁没想杀人,及时收住了刺向高瑾背后的剑,但是高瑜因为齐安宁阻止他而无法杀了萧泊,他的剑只想杀了安宁,一时很难收回来,刺向了高瑾的前胸。 “瑾儿……”高瑜大喊。 “高瑜,是我负你,你放过这些无辜的人。”高瑾自己往前,剑刺穿了她的身子。 齐安宁在后面大喊:“不要!” 高瑾迅速给了高瑜一击,高瑜倒地。所有人都惊讶不已,高瑜的人迅速往他身边而去。 高瑾回过头对着这些人说:“你们不要过来!否则这些饿狼将会撕碎你们!” 她又吹了一声短笛,外围的那些狼龇牙咧嘴,发出低吟,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 高瑾看着西陵的这些人说:“你们把高瑜和我都带回去吧。告诉他,自始至终,我心里只有过他。” 说完,她拔剑出来。 “不要!不要!”齐安宁兄妹几个大喊。 高瑾身上鲜血直流,倒在了地上。火光映着她的脸,看不出什么神情,仿佛万念俱灰已久。 萧泊刚刚苏醒过来,见此场景,用尽全力嘶喊一声“瑾儿!”,然后嘴里大口吐出鲜血,又昏过去了。 这一声,这场恶战的缘由,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 围过来的狼群在高瑜一行人身后开了一个口子。高瑜的人见此,带着这两人就迅速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狼群有重新围过来,数量好像越来阅读越多,并朝着众人走近。 狼群渐渐包围过来,众人都不敢先动。等到高瑜的人离开后,许贻煦站起身,朝着四周的狼群吹口哨,群狼渐渐收敛起龇牙咧嘴的凶恶之相,一步一步后退,许贻煦吹着口哨向前,他向前一步,狼群就慢慢退一步,群狼渐渐从四周合围在一处,许贻煦走进了竹林之中。他长啸一声,狼群就转身散去了。 顾一桐和周伯景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夜幕已经落下,大战也已经落幕了。 只见到火光冲天,白雪纷扬,四周都是胡乱倒下的竹子,西陵的人已经全部离开了。剩下的人这些人满身血污,不知道是属于他们自己,还是对方的。 齐安宁跪在地上流泪。温如云正走过去抱住她。 周明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林忠毅也斜躺在地上。 萧泊衣裳被血染透,齐安宸和头发半白的人在给他治伤。 许贻煦正从林子里走过来,同样一身血污,满眼泪光。 所有人没有说一句话。许贻煦打破沉默,问道:“我舅父呢?” “他前两天被林将军叫去军营了。” 林仲毅这时勉强站起来说:“这样,这里也不能久留。大家都去城北大营歇歇脚。我马上派人去西门大营叫许大夫过来。” 顾一桐安排了一些人去扑灭大火。温如云给那些受伤的将士该包扎的简单包扎,该解毒的给他们服用了一些药丸。 齐安宸横抱着萧泊步行。 安一隅横抱着自己的女儿齐安宁。 许贻煦扛着周明渊上马。 周伯景扶着林仲毅上马。 温如云扶着袁君竹步行。 一行人离开竹林向城北大营走去。 一路上除了雪从树枝上簌簌落下声,马的嘶鸣声,马蹄声,人踩进积雪的声音,偶尔有人的咳嗽声,没有人说一句话。 到了城北大营。士兵空出来两个营帐。齐安宸抱着萧泊进去,放在榻上。许元学紧跟着进去。 周伯景扶着林仲毅也进来了。 许家其他人进了另一个营帐。 许贻煦把周明渊也放到一侧的榻上。许贻煦打开许元学的药箱,找到一颗药丸给周明渊服下,然后对周伯景说:“大将军很快就会醒了,您不必太担心。只是那个红衣女子迷了他的心智,恐怕勾起了他的什么伤心往事。” 周伯景说:“那就好,那就好。” 顾一桐夫人,萧泊的母亲陈夫人,林仲毅的妻子这些人原本就在城北大门等他们归来,所以很快就到了大营之中。 陈夫人非要进去看一眼萧泊,见到了儿子那刻,放声痛哭。她看着温如云,满脸怨气怒气地哭喊: “你们许家的人是不是等我儿子只剩下一口气了,你们才去假慈悲。是不是!” 接着又恶狠狠地看着许贻煦:“你们称心如意了是不是!你们就是在报复他!报复我们逼你去了侯府那位小姐是不是?报复我们为难了一下许咸熙是不是?” 接着她捶打许贻煦,骂道:“你一个私生子,娶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满?你们家许咸熙头发都没损伤一根,你为什么要记恨萧泊?你说话呀!” 许贻煦任由她拳打脚踢,一动不动。等到她撒手,许贻煦就去了另一个营帐。 她看着营帐里的所有人,说到:“你们大可以为难我啊!为什么要为难我的泊儿,为什么不去救他,为什么……” 温如云脱下了外面染了鲜血的衣服,走向前去,抱住陈夫人,任由她挣扎,只是紧紧抱住她,泪水满面。陈夫人在她怀里痛哭许久,撕心裂肺的场景,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这里是军营,动不动还要交战。每一个战死沙场的士卒,都是母亲的孩子,那么,他们的母亲同样撕心裂肺面对孩子的死亡?天下的母亲没有什么太多的例外。这哭声就如同远方那些丧子之痛的哭喊没什么两样。 只是,往日,他们没听到。今日,他们听到了。 这场事件给许家的每个年轻人留下来伤痕。身体上的,心理上的。 林孟奇也来了,进了军营就问袁君竹:“夫人,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我没事,擦破点皮而已。” “其他人呢?” “都还好。只有萧家公子伤得重,恐怕……”袁君竹摇摇头,一脸遗憾。 许元学和众人交待萧泊的伤情,他的脏腑多处受损,身上骨头多处断裂,能不能醒过来,以他的医术,没有太大的把握,就算醒过来,恐怕也会落下比较严重的残疾,具体未可知。 说完,有个大夫喊:“又出血了!” 许元学赶紧过去了。 林孟奇说:“既然如此,萧公子就留在北大营,等他伤好些了再说。” “西陵的人恐怕不会如此罢休。”许贻煦说道。 “什么意思?” “按照高瑜的性子,我是害怕他的人潜入到这军营中来。” “无妨,任他们来。”林孟奇说道。 既然如此,许贻煦也不好多说什么了,萧泊此时恐怕也不好再转移到别处去。 见林仲毅也受了伤,林孟奇就劝说他回家休养几天。另外周明渊将醒未醒,许元学说他这是中毒了,恐怕一时半会缓不过来,那也安排带回去养伤。这一安排,周伯景父子,顾一桐夫妇,林仲毅夫妇就全安排人护送回去。主要是担心西陵的高手再来,鬼知道高瑜手下到底是有多少那样的高手! 陈夫人伏在萧泊的榻前,温如云对许元学说:“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担心蜀州城内有个万一,那么多姑娘们年轻人,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你把这几个孩子也带回去吧。”许元学把齐安宸也劝回去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他们这些人恐怕是高瑜要追踪的头号对象,所以,他们远离萧泊,反而算是把危险带离。 就这样,军营内只剩下林孟奇夫妇,安一隅和许元学了。 许贻煦要送周伯景父子回去,大家都一起回了许家的城南宅。 齐安宁兄妹和温如云就先进宅子了。许贻煦送周明渊到周家。林玉贤母女一夜未睡,现已经下半夜了,过会儿天都要亮了。看到他们回来,又喜又悲。 许贻煦把明渊放到水榻上,给林玉贤说了下情况,明日自己再来看他体内毒药是否全解了。 明瑶看他满身血污,问:“你伤得很重吗?” 许贻煦说:“大多是那些受伤将士的血。我就受了点皮rou伤,不碍事。” “我和你一同回去。” 许贻煦说那也好啊。 许贻煦到了自家门口,见到了温如云,喊了一声“舅母”,人就倒下去了。 温如云连忙托住他快要撞到地板上的头,和明瑶一起将他扶起,放到屋内的座椅上。 温如云摸了他的脸和脖子,guntang,接着安慰明瑶说:“没什么。今日受了惊吓,扛不住了。明瑶你去拿些干净衣物来,九儿帮忙打些水过来。” “好。” 温如云看到许贻煦背上的伤口,血糊住了,也不知道伤口深浅。 等明瑶主仆再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冷若冰霜的妇人走进来。她身上的清冷让明瑶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温如云说:“这位是宁儿的母亲。你们叫她星姨就好了。” 明瑶对着她微微行礼。 “云姐,你这一天也累了,你快去歇息吧,贻煦这边就交给我吧。”看温如云并不想离开的样子,“云姐,宁儿也是发热了,还做着噩梦呢,你陪她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大家都只关注着这些年轻人,明瑶这时候才看着温如云也是一脸的疲累,她身上的沾着血污的衣服都不曾换。温如云虽然武功高,但是竹林一战,她基本上都是以一敌多,整个人的精力也算是消耗殆尽。但是,这些孩子们,她的这些孩子们,人生第一回遇上这种大事情,不是身体受伤,就是心灵受伤。她也是强撑着照顾他们一直到这个时候。 那个叫莹莹的姑娘也送了一盆水进来,齐星嘱咐她:“莹莹,麻烦你给云姐换身衣裳,然后喊她去休息了,好吗?一定要看着她休息了,你才能离开。” “好的,星姨。那我过会儿来帮您。” “这边不必了,你帮我叫个孩子去看一下宸儿。” “好的。”莹莹就拉着温如云出去了。 明瑶看她样子清冷,冒着寒气一样。但是人又狠温柔似的。她把许贻煦的身子侧过去,露出背上的伤口。 “他伤得重吗?”一听到许贻煦的伤,明瑶就上前来了。 “这伤倒是不重。”齐星用剪刀将背上的衣物剪开,用湿棉巾擦拭血污。 “那他怎么病得这般厉害?”明瑶接过棉巾,又微微拧了一条给齐星。 “他啊,虽说是习武之人,但是活生生的人就在他面前这样没了的事情,确是从没遇到过的。所以就病了。” 齐星要明瑶转过身去,伤口还是又长又深的,她必须拿点针线给他缝一下。 齐星把针消毒扎进去许贻煦就醒了。许贻煦满头汗,缝了几针之后给他敷上药。然嘱咐明瑶给他把身子擦干净,换好衣服。自己就出去给他熬点汤药。 明瑶问她:“宁儿meimei还好吗?” “她还好。”齐星回答,说完就走了。 明瑶问许贻煦:“你还好吗?” “没什么大碍。” 许贻煦换上衣服,然后就躺下,满身虚汗,等齐星把药汤送过来,他端碗大口喝了就睡了。 城北大营,安一隅等许家的人离开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萧家的陈夫人寸步不离地照顾萧泊,眼泪一刻都没有听过。许元学一样是寸步不离,把脉,下针,调药,配药,煎药,一刻也没听过。袁君竹偶尔过来看看他们。林孟奇天亮之后就回了西门大营。城北这边是林子虞的地盘。 军营里的几个大夫趁着救治受伤的间隙,仔细研看许元学的药方,许大夫也向他们讨教药物的问题。许元学一点也不藏私,医书和药方只要有人愿意看,他都愿意给。 温如云第二天早上就去了城北大营,去看看萧泊的情况。 萧泊依然没有醒过来,中间也没有好转的迹象。许元学说就是勉强吊着一口气,看到许元学一脸愁容,温如云知道这关难过了。她看着陈夫人,一夜之隔,她憔悴的样子与她平日里的样子恍若两人。丧子之痛,世上没有人可以承受得住。想起当年,齐安宁和许贻煦中毒的日子,许元学何尝不是一夜半头白发?没有人可以安慰陈夫人,除了让萧泊醒过来。 许贻煦和齐安宁都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而且,两个人都病得越来越重了。 齐星来看许贻煦,明瑶着急,问:“怎么会这样?” 许贻煦咳嗽了两声,说:“星姨,您是不是给我喂错药了。我这都没力气起不来了。” “你好好歇着吧。那个叶红衣又给你下毒了,你再歇歇应该就好了。” “什么?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宁儿好点了吗?” “嗯嗯。莹莹陪着她呢。你毋须担心她。” “星姨,拜托你件事。昨天那个周大将军不是也中了叶红衣的什么招吗?麻烦你叫莹莹喊她父亲去趟侯府,看看周大将军他人怎么样了?” “好的。” “哦,对,差点忘了。九儿在吗?” “在呢,姑爷。”九儿从门外进来。 “劳烦你带那位大夫去侯爷府给你家将军……看看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知道了,姑爷。” 齐安宸给meimei送药。齐安宁好了很多了,她只要想到高瑾的情形,就要难过得掉眼泪。 “如果我当时不把高瑜逼得那么紧,你说她会不会就不会死?” “傻瓜,她哪里想过有人来救她,就站在高瑜面前。她原本就打算……” 齐安宁又开始哭起来,说:“她怎么可以就那么死了?她还有个孩子呢?” “什么?” “她自己告诉我的。哎呀,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怎么了?我们在竹林小屋那里并没有看到孩子呀。” “她的孩子不在那里。在蜀州城东郊的一处山村里。这件事情她恐怕只告诉了我一个,我们得去告诉小哥呀。” 齐安宸半扶着她到东苑去。 许贻煦听了之后,三个人一起发问:“这个孩子是谁的呢?” 最后商量了好大一会儿,就说带着云何寺的了空大师一起去。不管是谁的孩子,养在佛寺总是可以的。许贻煦和齐安宁负伤生病,这件事就只好交给齐安宸了。另外想到孩子一般都和女性亲近,就在宅里找了个温柔点的姑娘燕儿跟着齐安宸一起去。 这时候莹莹回来说,他爹爹也不知道去给城里那户人家诊病去了,她母亲也不知道什么才能回来。 齐安宁说:“不然我去趟侯府吧。” “你……”许贻煦有咳嗽了一阵,“你身子都没大好呢。” “这又不远。他若是没事我就很快回来了。” 确实只能这样了,考虑周全,许贻煦对莹莹说:“莹莹,你陪宁儿去一趟吧。” “好的。” 齐安宁换了一身深色衣服,还嘱咐了莹莹换了衣裳。 到了侯爷府,齐安宁和门口的卫兵说明了来意。这二人就进去了。进门来,一个下人说夫人不放心,大清早就请人去找了大夫来给大将军看诊。 齐安宁问:“大将军很不好吗?” “倒也不是。昨夜回来之后,人就已经醒了。但是不大说话。” “啊?”安宁和莹莹就很惊讶。 “听起来那个叶红衣确实邪门得很,该不会把人给毒哑了吧?”莹莹说道。 “不可能。昨天许贻煦给他看了呢。不是中毒,可能是心病。” “怎么会是心病呢?难不成想起自己打不过西陵这帮子人,暗自忧伤?” “小声点,小声点,万一给你说中了,被人听到,岂不是又添新伤?” “哦,知道了。” 他们这番话,周明渊听得清清楚楚。 二人进了屋,给几位行过礼。看到徐大夫,莹莹说:“爹,难怪找不到你呢?原来你已经在这儿了啊?” “你们来是……” “哎呀,就是没找到您,许贻煦又担心大将军,就只好先派宁儿来看看啦。”莹莹说道。 既然徐大夫已经看过了,齐安宁问:“徐伯伯,请问大将军这伤……” “可能是伤了元气,休养一下就好了。” “多谢齐姑娘关心。” “这不是找徐大夫也没找到,许贻煦也有事来不了嘛。大将军不必客气。”齐安宁回礼道。 徐大夫看着齐安宁,说:“要不宁儿姑娘你再给大将军看看。” “哎呀,您都给人看过了,不是说没事嘛。自然就用不着我再看一遍啦。说起来,我这医术和您比起来,差得远呢。贻煦实在是担心,不得已才叫我来的嘛。” 既然,齐安宁不再看诊,徐大夫就起身道别,说了几句话,叫林玉贤放宽心,周大将军身子无碍,注意休养。齐安宁和莹莹跟着他一起离开了侯府。 meimei们 齐安宸和燕儿先去了云何寺,了空大师是萧濬和咸熙的师父,自然是答应一同前往。齐安宸也把萧泊重伤的消息告诉了萧濬,说萧濬最好回家看一趟。搞不好萧家以后就在他身上了。哎……齐安宸说起来这些话来,也是十分无奈。
齐安宸看到萧濬,就想起咸熙来,毕竟,咸熙恐怕是萧濬唯一的朋友了。咸熙还在蜀州监牢里呢,安宸就和萧濬说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拿不定主意,不妨去许家城南宅找许贻煦。 话说完,就和了空大师、燕儿出发了。 秦朗在林家看到林仲毅深夜归来,林家人都出来听消息。秦朗也不例外,他最近因为担心许咸熙总睡不着,他发觉江州衙门的人好像很针对咸熙似的。林仲毅伤也算重,虽说在军营已经处理过了,但到了家里,又叫大夫检查了一遍,上了药,林家老夫人才算安心。 林仲毅大概给众人讲了下事情的经过。故事的重点在哪里,取决于听故事的人。在场的人主要听了两点,一是除了林仲毅伤得重一点,林家军中其他小将都无事,二是萧泊高瑜还有那个高瑾的女子爱恨纠葛,高瑜真的是为了女人才嗜血的,传言不假。只是没想到,这个萧家的公子也是个痴情人。 第二天,秦朗想起许咸熙还在监牢里呢,他决定第二天就去蜀州监牢里,看看她。许家出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人在监牢里,肯定急死了。 其实,蜀州衙门没有人把这件事情告诉许咸熙。她还在牢房里乐得自在呢。 秦朗到了州府,求秦捕头让他进去看许咸熙。顾大人看在他们对许贻煦之前的态度份上,出于补偿心理吧,就答应了秦朗的请求,让秦捕头带他进去。 秦朗到了牢房外,许咸熙依旧在打坐。 “熙儿!”秦朗大喊。 “是你呀。不是说好我们出去再见的吗?” 秦朗盘腿在地上坐下:“我是你担心,你们许家现在一时恐怕没人顾得上你了。我怕你着急。” “什么?我家出什么事了吗?” “不算你家吧。是萧家出事了。萧家大少爷被西陵高瑜那帮人打伤了,重伤,生死难卜。” “啊?!怎么会这样啊。萧泊好端端的,怎么会得罪西陵的人呢?他们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去的呀。” “多亏你了你家和周林两家出手相助,否则他就此命丧黄泉了……” “怎么会这样啊?我家里人有没有事啊?有谁受伤了没有啊?” “别急,你别急……早知道你不知道,我就不来告诉你了。你家里人没有什么大碍,我昨天也去军营看了。” “那你看到我爹皱眉头了吗?” “什么?” “哎呀,我爹要是皱眉头了,萧泊可能要没救了。” “你爹和你那个什么哥哥很为难的样子。” 许咸熙眼泪就下来了,秦朗见了忙说:“你别哭啊。这不是人还在的吗?你父兄那么厉害,说不定就把他从阎王手里抢过来了。” “我爹爹哥哥又不是神仙。萧泊哥哥虽然我很不喜欢他,但是他以前来云何寺,还教过我弹琴呢。” 许咸熙想到萧泊可能没救了,哭得确实像个孩子。秦朗慌得手足无措,抓着她的手说:“咸熙,咸熙……你别哭呀,人还在呢。民间传言,大哭不吉利。不哭了不哭……” 咸熙瞬间忍住了,嘴唇抖动,手却拿着衣袖努力擦眼泪。 “高瑜这个混蛋,他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做什么。” “我听了几耳朵,也算是为情吧。” “什么?” “就是高瑜喜欢的姑娘呢,喜欢上了萧少爷。所以……” “怎么会这样。那天我在军营还听林将军他们说,高瑜是因为心上人死了,就疯了,然后大开杀戒。” “可能没死吧。不过找不到人,也算是痛失爱人,据说那姑娘好几年不和他往来了,高瑜怎么也找不到那姑娘,所以啊,他知道心上人和萧少爷在一起,就自然醋意大发,是不是?” “他有病啊……” “没想到这个高瑜是个杀人魔头,却这么痴情……” “这算哪门子痴情。把人当作自己笼子里的金丝雀,这算哪门子情啊爱啊?你说是不是啊?” 秦朗听了这番话也是惊了。秦捕头也是随着秦朗来的,看他们聊天若此,自己就先走开了,心想今日就让他们随意吧。 秦朗跟着点点头,说:“是的。这根本算不得痴情,就是男人的自私罢了。” “那你知道那姑娘怎么样了?” “据军营里的人说,那姑娘不幸死在了高瑜剑下,西陵那边的人带着她回去了。” 许咸熙听了又是流泪,边哭边擦眼泪:“万一萧泊用情至深,心灰意冷,就不想活了。我听了都很伤心了,萧泊娘亲肯定很伤心了,她最疼爱萧泊了。” “……”秦朗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两个人一起沉默坐在地上。咸熙善良,自然是不希望身边任何人受到伤害。 一直到天色快黑了,秦捕头来到监牢,看秦朗还在这里陪着许咸熙,说:“秦朗,这天都快黑了,你该回去了。” “你快回去吧。” “熙儿,你别太伤心了。我明天再来看你。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带给你的。” “嗯嗯。”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嗯嗯。” 齐安宸三人出了城东门。 骑马走了一段乡间小路后,根据了空大师的指路,他们还得翻过两座山。 积雪数尺深,天空阴沉,北风萧萧。翻山越岭的,马就用不上了。几人只能步行。 齐安宸和了空都是些习武之人,倒没什么。燕儿一个乡下小姑娘,肯定是困难了。齐安宸边背着她爬坡,边不好意思地说:“燕儿啊,这隆冬烈风的,带你出门受苦。听说你和咸熙感情好啊,这让咸熙知道了,我可是要受教训的。” “宸公子,不过这儿确实比比咱们盘西岭还难走呢。” 等过了两座山,又到了一座山的山麓之下。了空说:“大概是在这座山里了吧。” 燕儿说:“还要爬山啊?” “由此可知,她也有多不想让人找到了。” 山上的路积雪除了有野兽的脚印之外,没有人的痕迹。这山里,寂静无声,看不到有村庄人家。 到了半山腰之后,陆陆续续看见几缕炊烟,散落着几户人家,齐安宸寻找着那些没有炊烟的农家小屋。偶有一处就让了空师父去问询,装作过路僧人化缘。 一路走,一路找,一路往山上爬。一个多时辰,大雪掩埋了很多东西,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要不是炊烟,狗吠,哪里看得清大山里的人家。 燕儿说:“我不行了,宸公子。只说是山的背阴面,这也太大了。” 齐安宸等人只能继续找。宁儿不可能听错,这地儿也符合高瑾隐藏的地方。 又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是找到了。他们原本是去一户人家家里讨碗水喝,然后见到了那个孩子。那真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孩子,三岁上下的年纪,眉眼之间和萧泊一模一样。 这故事恐怕真的很复杂。齐安宸和农家的夫妇说明了来意,详细给他们描述了高瑾和萧泊的长相。他们才相信这三人是孩子父母的朋友。 高瑾倒是掩饰得很好。只是萧泊那种世家子弟还是个书生的气质,总会给见过他的人留下深刻印象。这里的人很少下山,这里也很少会来外人。 这夫妇说,他们也不知道高瑾是什么人,只当是苦命人。那书生嘛,世间总有痴情种不是,而且只是最近见过他。往日里也没见过他。 这一路是累了。齐安宸打算过了晚上,第二天才回程。 那对夫妇带齐安宸去了高瑾住的地方。这间小屋和其他的农舍没有任何区别。里面的摆设也是如此。没有任何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东西,屋里都是些农家寻常之物。屋里十分干净,东西摆放整齐。衣物用品等都是粗麻棉线之物。 齐安宸想,如果不是高瑜在找萧泊,高瑾躲在这里,哪里会有人找得到。 他们说高瑾勤劳,比起其他女的来,力气大一些,不知疲累一样。她也不出门,整日里在这山里,种地挑水。看起来和其他农妇也没什么不同。她仿佛已经和这里融在了一起,完全看不到一丝,闻不见一点,他们在竹林见到的高瑾身上的气息。 命运弄人。 农户家里。燕儿换了这家人的干的外衣鞋子,三人坐在火堆旁,简单吃了些饭菜。 燕儿逗那孩子,知道了孩子的名字,这家人说只听他娘亲叫他“欢欢”,至于大名是哪几个字,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也不认识字。 第二天,这三人才回了城。为了避免被人跟踪,他们不再从原来的路回去。好在山上又下了一夜雪,他们清晨离开之时仍然大雪翻飞。想来他们的足迹也已经被覆盖了。 快靠近蜀州城门,为了掩人耳目,了空大师和齐安宸决定不同路。安宸和燕儿装作一家三口,进城寻大夫看病。 齐安宸把孩子带进了许家城南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