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朱羽立刻决定转机前往南洋。 是的，南洋。 按陈永浩发过来的消息，朱羽带着冉杰三人来到印尼，找到了陈永浩。 按他的想法，想让乔安娜一起过来。至于上学，完全可以先请一些假。 不过乔安娜却不愿意，她很执着于自己的学分——在纽约的话，偶尔提前放学或者推迟上课，有那么一两节不怎么重要的课不上也就罢了。 但一旦要离开太久，她就不愿意了。 朱羽只好再等等了。 其实他是在网络上看到这边的风景，特别是那种清澈的海水，白色干净的沙滩，以及各种形状的小岛。想要和乔安娜一起欣赏这里的风景，好好玩玩转转。 寻宝嘛，当个次要任务都行。 不过既然乔安娜不来，朱羽就将寻宝当成了正式任务。 在雅加达，朱羽见到了陈永浩。 印尼是热带岛国，下飞机的时候，朱羽四人就换好了衣服——真不太适应。 陈永浩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小院子安顿下来。 看得出来，陈永浩非常的激动。 “你们先坐，我去弄点水果来。”陈永浩有些局促，其实朱羽说来，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没想到对方就这么来了，他一点准备也没有。 这些年，四处寻找合作伙伴，白眼受了不少，虽然最终没放弃希望，但陈永浩被折腾的有些消沉，家底子也空了。 “不用不用。”朱羽看出来陈永浩的窘迫，急忙拉住他，“不用客气，先说说情况吧。” 他得评估一下，这寻宝任务能不能搞。 陈永浩看出来朱羽的想法，也明白对方是在帮他摆脱窘境，感激的看了朱羽一眼，给四个人倒了水，开始讲自己的情况。 陈永浩的祖上是从东南省份下南洋的好汉，可以追朔到明以前。 那时候下南洋的人比较多，有捞金的，也有活不下去拼一个将来的。 陈永浩的祖上则不是这样。他们是有根底的。 早在宋代，华夏的海运贸易就非常的发达，南洋那边更是去了不少人。到了明代，许多海贸商人和海盗混在一起，有些在南洋做大庄园主的，不少祖上都是华人。 陈永浩的祖上去南洋，是投奔亲戚，虽然那时西方的海上列强已经殖民了南洋，但在一些岛上，他们鞭长莫及，所以也就听之任之。 陈永浩的先祖头脑聪明，办事灵活，凭借着岛上的香料树开始做香料生意，很快就发了笔财，然后自己买了小岛，打算当个逍遥岛主。 不过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他买下来的这个小岛上有一条黄金矿脉，虽然不大，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巨额财富了！ 他深知这消息不能泄露出去，本地人不可信，而且不是干活的料，便去了广东沿海，招一批人过来淘金。 十几年的功夫，金矿比较好开采的地方开采的差不多，陈家也因此成了隐藏的富豪。 而这个时候红毛鬼对当地土着的盘剥越发严厉，对于有庄园的华人也是欺压过甚。 陈家人一起商量，最终决定把这些年开采的黄金，以及积攒下来的财富运回国内，买地当个地主，安生渡日。 只是因为家业比较大，搬走比较麻烦，所以分批离开。 没想到走漏了消息，最贵重的那一船黄金在离港一天后，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陈家也因此损失了三分之二的人口，只有老弱妇孺幸免于难。 只是没了积蓄，再想回大陆已经很难了，便在中南半岛某港口停靠下来，卖船，买一块地辛苦渡日。 好在华人勤奋，很快陈家后辈成长起来，生活好了一些。 但祖辈消失的不明不白，那一船的黄金沉到何处，他们也不可能不念想。 于是陈家一代代把寻找祖辈的下落，寻找黄金当成了夙愿。 一直到了陈永浩这一代，他一方面继承了以前几代人努力的结果，一方面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购买和查阅了那一时期红毛夷在南洋海战的纪录。 最终，查到了一条，当时某牙的军舰在南洋某岛附近发现民用船只，鸣炮喊话要求停船检查，结果该船负隅顽抗，最后被击沉。 事后打捞起船上一人，自称姓陈，随后该人欲偷盗士兵火枪逃走，被击毙于港口。 虽然只有这么一点记录，但陈永浩结合其他线索，最终确定，这艘被击沉的船，就是陈家运送黄金那艘船！ 陈永浩是确定了，但其他人并不相信他的话。 以当时某两牙的贪婪程度，碰到这样满载的船，怎么可能不检查？ 就算击沉，那也必然是会下去打捞的。 况且还救上来一个人？以他们对华人的敌视程度，怎么可能不审问？怎么可能审问不出来结果？ 所以哪怕他四处寻找合作伙伴，甚至把分成从七三提到了五五，仍然没有人愿意和他合作。 让陈永浩悲哀的是，甚至都没有人绑架他一下，逼他把沉船的大致位置给说出来！ 难道全世界就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说的话，相信这沉船是真的吗？ 这种情况，不仅没能让陈永浩失去信心，反倒激发了他的戾气： 他一定要把沉船宝藏找到，狠狠的打那些不相信他的人的脸！ 听到这里，朱羽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 “你的家人呢？” 陈永浩苦笑一声： “哪还有家人？陈家我是最后一个人了。我没有结婚……” 看着这个面相至少四十多岁的汉子，朱羽心想，你总不能让陈家绝后吧？ 也可能找回家族宝藏已经成了他的执念，如果找不到，想来他也是没有心情结婚的。 弄明白了事情，朱羽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那地方距离这里远吗？” “反正不近。”陈永浩话说的有些含湖。 朱羽理解，他也不可能一来就把信息报给朱羽，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 “我的想法是这样。”朱羽索性敞开了说： “我基本上同意和你合作。现在咱们准备东西，资金我来出。当然，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主要是租船，购买器材，补给，我们先去侦察。你圈定的海域面积大不大？” “不算大吧，差不多方圆十几海里左右。”陈永浩说的依然比较含湖。 “那好，我们有类似的经验。”朱羽说，“我暂定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在你圈定的海域寻找，如果找到目标，那么接下来咱们开始打捞。 如果这半个月都找不到目标，那咱们就撤。怎么样？” 陈永浩并不知道朱羽寻宝的效率，他立刻摇头： “半个月不行，怎么也得一个月。” 朱羽想想反正无事，便笑着说道： “好吧，一个月就一个月，不过中途要回来两三次，补充物资之类的，不然老在海上飘也不是事儿。” “这个肯定没问题！”陈永浩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真正的笑容。 “那么咱们就说定了。”朱羽看到这笑容，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总算没白费，多半个月就多半个月吧。这种热带的区域自己还没呆过，正好可以当成旅游了。 接下来，便是计划采购的东西。 “港口有船可以随便租。这年头只要人钱，船可以任选。”陈永浩微笑着说，只是那笑容里有几分讽刺在其中。 “可惜我没钱，那些船主见了我都跟见了乞丐一样。我仅有的几次是当水手跟船到那片区域。只是没什么发现。” 朱羽没想到陈永浩这么落魄——空有宝藏的信息在手里，却没有人相信他。 “我也租过小船去那去，不过差点儿被台风的余波给打海里去。”想起那段经历，陈永浩到现在仍然心有余季，“再往后我就知道，小船根本不能过去，去了就是找死。” 朱羽原本的问题也卡在了嗓子眼里。 看来，陈永浩应该是把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用过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落到现在这地步。 “那行，咱们先把要采购的东西列出来。”朱羽四人虽然有点经验，曹大龙家本身也是渔民，但眼下是在别的国家，还是听听陈永浩怎么说。 陈永浩进了里屋，取出一张纸来说道： “这是我早就列好的单子，咱们就在这上面进行增减就行了。” 单子是铅笔写成的，上面涂改的痕迹很明显，显然是修修改改了好几次。 潜水服、氧气瓶、卫星电话、水下金属探测器、渔枪…… 林林总总，大大小小得数十件，这还不包括补给。 陈永浩把纸递给朱羽的时候看着态度挺澹然，其实心里也挺慌。 这些东西如果装备齐，至少也得好几万美元。 面前这个朱羽，会不会和前面自己碰到的几个人一样，一看单子，立刻就否定掉了，不等自己据理力争，就散伙了。 但是这些东西自己已经尽量的削减了，剩下的是都是必备的。 要在海上飘一个月，东西不齐，那是会要命的！ “你划掉的是不是觉得不重要，还是怕合作方不舍得准备？”朱羽看着那张纸，笑问。 “……两者都有吧。”陈永浩含湖了一下。 “别别，咱们的命比较珍贵，所以呢，只要是用得上的，都买！”朱羽看了看时间，说： “今天有点晚了，走，我们请你吃顿饭，然后晚上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过来分头采购，争取一天之内把东西搞齐，船租好，然后出海！” “好！”陈永浩第一次碰到如此大方的合作者，他十分的激动，“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一刻他暗下决心，真找到了宝藏，无论如何也要给朱羽多分一些！ 做了心理建设，他便心安理得的跟着朱羽出去。 “哪里有比较正宗，档次高一点儿的中餐馆？” 朱羽问了一句。 “我给司机说。”陈永浩伸手拦下了两辆的士。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了一栋临街，装饰的非常古色古香的餐馆前。 “百味阁？”朱羽看着汉字名字，笑笑，“名字不错。” “这家餐馆来自大陆，据说在大陆有近百年历史传承。”陈永浩介绍，“雅加达的华人富商，特别是近些年过来的华人，许多都喜欢到这里来吃饭。” 五个人进了餐馆，陈永浩要了一个包厢。 看着菜单上熟悉的菜名，朱羽觉得应该没错。 点了几道硬菜，朱羽把菜单给陈永浩。 “我没进来过。”陈永浩摇了摇头，“而且我对于传统的中餐并不懂，你们点就好。” 朱羽已经释放了足够的善意，陈永浩觉得，自己得知足。 菜上来，几个人也不客气，立刻开动。 朱羽还要了几瓶啤酒，除了秦飞不喝，要保持足够的清醒以应付可能的事情外，其他人都多少喝了一些。 喝了酒的陈永浩话变得多了起来。 这些年的遭遇让他有太多的牢sao想发，也有太多的感慨想要找人说。 以前是没有办法对人讲，别人也不可能听，他也说不出来。 今天朱羽到了，虽然双方只是见了一面，陈永浩就觉得，朱羽肯定是他的贵人。 能帮他完成心愿，还能这么体谅他的想法，合该朱羽以后发财！ 面对陈永浩的感慨，朱羽只是笑笑。 他有点想不通，古代那种拔一毛而利天下的事情，何不为呢？ 他现在其实就是稍微的发动了一点点善心，这些资源对于自己来说跟汗毛差不多，但对于陈永浩来说，却无异于救命稻草。 这样的事情，只要在能力范围内，他还是愿意做的。 曹大龙喝了好几瓶，出去放了个水，差不多十分钟才进来。 他进来后，看其他人都看着他，立刻解释： “老板，我是在这里碰到了一个我根本没想到的人，所以在外面呆了一会儿，确认一下。” “什么人？” “你在这里还能碰到熟人？” “大龙，要小心点，别误了老板的事情！” 曹大龙一听冉杰秦飞的话，立刻解释： “不是不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这是个大骗子！搞了杀猪盘，就那什么庞氏骗局，骗了几百个亿，然后拍屁股走人了，没想到现在人在这里！” 朱羽听着觉得有点像天方夜谭——太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