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悼念
“好冷……” 金时半睡半醒，把身上被子提高盖住脖子，整个人往被窝最温暖的中心缩了缩。 “……” 金时突然睁开眼，警觉地四处张望。 会仙山一战的终焉，金时昏迷过去，之后发生的事全然不知，再睁眼已是现在。 金时环视四周，自己正身处国安局11分局病房内，窗外圆月当空。 “得……得救了。” 金时只觉得浑身泄力，身体里一股气流了出来，整个人疲惫地瘫软下去。 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脖子下方，光滑的肌肤，没有那枚雪白月牙逆鳞。 “奇怪。” 金时的手指游走到后颈，这才摸到硬块，看样子逆鳞在金时昏厥期间又变回了小黑鳞。 “金时，你醒啦” “啊！” 金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朝左侧看去发现一旁的病床上躺着关梦行。 关梦行长而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双瞳剪水，但肿成金鱼眼，配上关梦行秀气的样貌倒有几分可爱的感觉。 “眼睛这么肿啊……一直在哭吗” 金时翻身面朝关梦行。 “嗯……” 关梦行无精打采，看样子杜寒山的死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亲密之人的离世总会给人如雷霆霹雳般当头一棒，更何况是关梦行这样情感如此细腻之人。 “……啊！对了，你体内的黑卡取出来了吗龙眼可以使用了吗” 关梦行抬起双眸，点了点头，拉开宽松的衣领给金时看自己伤口已经愈合的胸口。 “在会仙山上的时候突然有黑水从我的伤口里流出来，然后凝聚成黑卡就飞回山顶去了。我怕你有危险就赶紧追上来，结果发现你和叶寻龙一起昏倒在山顶上……” 金时若有所思，身上却传来阵阵剧痛，金时拉开被子查看伤势，冷气钻入被窝冻的金时哆嗦。 全身上下缠满绷带，有的伤口还渗出血来，看上去十分瘆人。 关梦行在一旁轻轻惊呼一声，赶忙爬下床跑到金时身边。 “在会仙山上还没有这么严重的……怎么一包扎反而感觉看起来更恐怖了” 关梦行满脸担忧，一处一处地检查伤势，不由得眉头皱起。 金时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大碍，拍了拍关梦行的肩膀。 “小关，你怎么可以走动啊伤势不重吗” 关梦行叹了口气，帮金时掩好被子，站起来低着头用那双深邃眼眸看着金时说道： “我没受什么伤……可是你这……” 金时闭起眼睛摇头晃脑，潇洒地呵呵一笑。 “伤疤是男人的徽章呀，你想想，更衣室里我把衣服一脱，哇塞，那场面！” 正当金时洋洋得意之时，关梦行却突然抽泣起来。 “什么情况关，怎么了怎么突然哭……” 金时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帮关梦行抽纸巾。 “我只是好自责，你受这么重的伤……我当时估计还坐在杜队长身边哭呢……我真的……好废物。” 关梦行越想越对自己来气，但又觉得自己太过孩子气，接过金时递来的纸巾擦干眼泪，右手紧紧握拳，坚决地朝着金时发誓： “金……下一次，下一次让我来保护你。” “行行行，下一次让你来……” 关梦行躺回自己的床上，两人都睡饱了，开始由此次任务聊起天来。 “金……我其实刚到山顶的时候，看见你手里握着一把白色唐刀……后来它自己变回龙鳞了，但是我没有和陈晓墨说，我怕这是你的秘密。” 关梦行撅着个嘴歪着头看着金时，有些不满地继续说： “不过你也从来没和我说过白色唐刀的事，这是你龙鳞的能力嘛为什么瞒着我啊。” 金时哭笑不得，关于这龙鳞的事他知道的不比别人多，他摸了摸鼻子，扭头看向天花板，支支吾吾。 “嗯……怎么说呢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它好像是逆鳞叶寻龙和我说的。” “逆鳞” 关梦行看上去一脸雾水，全然不知。 “逆鳞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金时思绪勾起，时间穿梭回那个雨夜，金时成为驭龙器者的那个夜晚…… “我这龙鳞也是从别人地方拿来的啊……怎么在我身上就变逆鳞了……” 金时突然灵光乍现，茅塞顿开。 “难道我是特殊的那个人特殊的龙鳞只有在特殊的人手里才能大放异彩” 金时又转念一想，自己从小到大都平庸度过，天选之子这种事情……凡事得看自己配不配。 金时自嘲着笑了一声，突然听见关梦行好像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杜……金……躲我后面，我来……” 金时在黑暗中眯着眼细细一看，这才发现关梦行已然熟睡，刚刚全然是梦呓。 金时生死已看淡，只是关梦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杜寒山的死里走出来。 金时静静地躺在床上，他能感受到身体在迅速地自愈恢复，伤口处瘙痒难耐，惹得金时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天刚翻鱼肚白，关梦行就起了床，他给金时带了食堂热腾腾的饭菜，病房与食堂有些距离，饭菜还是热的可见关梦行跑的速度之快。 “小关，你吃了没” 金时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团米饭，一边用力地咀嚼一边含含糊糊地问。 关梦行气喘吁吁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摆了摆手。 “你先吃，我再去食堂。” 金时点了点头，他总觉得关梦行现在比以前更照顾自己了，或许是内疚，或许是对杜寒山的热情叠加到自己身上了。 关梦行看着金时吃完饭，又一个人独自跑向训练场，说再去食堂是骗金时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等关梦行到达训练场时，众人已经集合，看着关梦行走入其中，掌声顿时如雷鸣般炸开。 “厉害啊！关梦行，这下说不定直接当上队长了！” “恭喜！恭喜！恭喜！” “哈哈你立大功了啊！对了，你队长和队友伤势还好吧” 掌声络绎不绝，过了许久才稀稀落落地停下。 陈晓墨站在众人身前，看着关梦行点了点头让他入队，关梦行走到人群最后的位置，本来这里应该站着三个人的…… “我宣布一件事……” 陈晓墨清了清嗓子。 “关于叶寻龙非法收集大量龙器的一系列任务，以主犯叶寻龙的死亡，宣告……圆满结束。” 众人再次鼓起掌声。 “但是，令人惋惜的是……我们的好战友，10队队长杜寒山……因公殉职……” 众人之间顿时响起一阵惊叹，关梦行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努力的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一旁的刘向楠满面愁容地轻轻抚着关梦行的背，同样的痛苦他也经历过，因此更能感同身受。 “让我们送上虔诚的祈祷，杜寒山同志一路走好……” “杜寒山同志一路走好……” 众人异口同声，声音在训练场内回响，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