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身法

    “绕湖十五圈跑下来，有什么感觉？说说感受。”呔子神色平静，语气平淡，脸上丝毫没有因为没吃午饭而体现出的饥饿感。

    “我觉得很饿！很饿很饿！”云逸俯下前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答道。

    呔子脸上蓦地出现一道黑线，嘴角不禁一抽，笑骂道：“你这小子！我问的是，现在的你在跑完了十五圈之后，对你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别的感受。”

    听到袋子的话，云逸愣了一下，这才尴尬一笑，挠了挠头，道：“肚子太饿，现在只是觉得饿……”

    “你……你这鸟脾气和你那混蛋老子真像！”呔子一板脸，翻手间却从荣耀手镯之中取出了一些食物，递给了云逸，“吃饱，然后告诉我你的感受。说不出来，加罚十圈！”

    “呃……”刚接过食物的云逸瞬间石化，一时间腹中的饥饿感居然有些淡去……

    ……

    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之后，云逸长舒一声：“呼——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啊！”接着，他收了收心，活动了一下关节，随后闭上眼睛边摆动身躯边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感觉我自己整个人似乎有了一些细微的改变，看不出来，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到。”云逸轻握双拳，说着感受。

    呔子微微点头：“这就是炼体的妙处，每一次都只是一点，但是日积月累，便是由质变到量变的过程。通过先前的适应，想来你对于自己的身体也有了一定的自信，休息片刻，下午跑完二十圈！不然，惩罚同上。”

    呔子随意的一句话，便是敲定了云逸一个下午的时间安排。

    “遵命！”云逸丝毫不觉得疲乏，相反，他隐隐发觉，先前处于奔跑中的自己，似乎能够感觉到一丝游散在空气中的魂力！

    ……

    从这一天开始，白天老铁匠的铁匠铺中便再难看到云逸的身影，他每一天都是太阳未出，天刚朦朦亮的时候便起床，尔后随着呔子奔跑到了原始森林的湖泊修炼地。晚上，无限疲劳的他躺在呔子的背上回到铁匠铺，倒头就睡。

    老铁匠也曾多次露出担忧的神色，最终却被呔子打消关怀的念头。

    “小逸的路，漫长而艰辛，他必须要从现在起就学会吃苦，这几年他只要抗住了，接下来的时光我们就可以放手了。”

    ……

    一个月的时间，在云逸不断地炼体修行之中度过了。期间，他的毛孔之中也有隐隐地渗出一些黑色的杂质，杂质的量很少很少，这些都是他在炼体过程排除体外的杂质，只不过因为其炼体初窥门径，方才只能够排除一丝一毫……

    一个月来，云逸每天的奔跑量由最初的一天三十圈，增加到了一天四十圈、一天五十圈……最终定格在了一天七十圈！而他自身，也终于能够察觉到外界游离的丝丝魂力，以及感受到自身体内那微弱的魂力流转了。

    这一天，呔子带着云逸如往常一般在东方只出现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感到了原始森林之中。

    昨夜下过一场细雨，导致了今日的空气之中有着一份别样的清晰与惬意，当然，还有几分湿润。

    “这一个月，你的进步还算不错。”呔子背负双手，淡淡道，“从今天起，我要教你身法。”

    “身法，为蹲、卡、跑、静、站、跳，又有伸缩开合，闪展俯仰，拧转翻挫，冲撞挤靠。身法以步法为主，入门之后，便可做到闪转腾挪，面对敌人之势从容应变。”

    “在近身交战中，身法的重要性要胜过你的体魄！”呔子道，“你与人交战，若是身法更为灵活多变，那么便能够让对方根本摸不到边角，而你却能够伺机而动。未战却已经赢了一半。”

    云逸点头。

    最初他在萧川的酒馆中就吃过易水云的亏，若是当时的他能够随便使用一种身法，那么就不可能被易水云抓住，也就不可能取辱。

    身法，在基础之中也是重中之重。

    “与教你炼体一样，我不会给你任何的修炼功法，只会带着你踏入这个领域，尔后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发现。唯有依靠自己收获到的东西，才是真真正正属于你的东西。”呔子教导道，“步伐，我教你基础十六步，这十六步，便是基础，往后无论你修炼什么样的身法功法，再怎么变化都不可离本！”

    “你且看好！”

    说罢，呔子便将基础十六步一遍又一遍的作出、动作解析、讲解、再做……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云逸也从一开始生疏，渐渐地有所把握，渐渐地能够拿捏。

    半个月过去，云逸的步伐基础十六步，已经有模有样。

    又过半月，云逸的步伐基础渐具雏形。

    “从今天开始，你在这样练下去，也已经没有多大的进步空间了。”这一天，呔子终于拔出了那柄被他如石碑一般立在地上的无锋大剑。

    呔子衣袖一卷，顿时一股魂力自其掌心之内呼啸而出，只见他单手一带，无锋大剑便“锵！”地一声拔出了地面。

    锵——

    无锋大剑剑光一卷，便将周遭的数棵参天大树拦腰斩断。紧接着，又是一片错杂纷呈的剑影略过长空，那些大树便在空中接二连三的解体，化为了一根根长短粗细各不一的木桩快速落下。木桩，接二连三地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笃”地闷响，只是数息的时间，一大片梅花桩就这样凭空生成！

    “接下里，你要在这上面行走，只准使用基础十六步。”呔子指了指身边最矮小的一截木桩，“上去。”

    “是。”云逸轻松一跨，便落在了木桩上。

    这一截木桩分明很牢靠，但是云逸踏上之后，却感觉异常的摇晃，一步不稳，险些落下——那木桩的面很小，只够云逸一只脚独立。

    “不要摆出那种轻松简单的样子，做每一件事，都要保持警惕，时刻动用全力。”呔子呵斥道。

    “是！”云逸面色一沉，低喝道，渐渐稳住身体。

    “仔细看你的身前的每一根木桩，你该用基础十六步的哪一步落到木桩上，我都已经刻在了木桩的便面之上。不准走错！”呔子说罢，反手一扬便将那无锋大剑再度插入了湖岸，同时一股推力骤然出现，将云逸的身体推出了一点。

    云逸神色一变，看清了身前某一根木桩的表面，立刻根据发力的技巧，使出跃步嗖的一声踏上了那根木桩，可是踏上的瞬间重心却是一个不稳，碰的一声就跌落到了地上，屁股微疼。

    “记住，步法，并不只是脚下的动作罢了！步法，每一步的踏出，身体都要在瞬间调整好，步法如钉，一步一稳，步步皆稳！”

    “炼体的时候，你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节奏，如何能够控制力道，是你的步法不至于发力过大或是不足，都是需要你自己完善的。如你刚才那般，破绽百出，一旦生死搏斗必然已经死了不下十次。”

    云逸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再度踏上了木桩。

    “跃步！”

    身形一纵，单脚而落，摇晃，再摇晃，稳住！

    呔子微微眯眼，比不说话，训话，有时候一句就好，多了，就没有训话的价值分量了。

    “再跃步！”

    一连练习了百次跃步，云逸这才对于跃步有了一些真正的认识。

    原来，这才是跃步！平地与特殊环境的差距，太大了！难怪老话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跃步之后，是进步、撤步、折步……

    云逸不断地练习着基础十六步，每当其中一步有所熟练了，他才开始练习下一步。当所有的步法都初窥门径的时候，他开始了在高矮粗细不一的梅花桩上的移动。

    生涩的步法、稚嫩的身影，一次次的跌落，一次次的爬起，至夕阳西沉，晚霞燃烧在西方的天空，云逸依旧在梅花桩上不断地移动着，日暮将他的身影拉长……

    呔子自始至终都背负双手静立在一旁，恍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一步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