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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闲话不提,且说方凡在安宁镇事了之后,想到扶桑路上村镇密度不足的坑爹人口分布,免不了要露宿荒郊野岭。于镇中购得野外露营三件套(帐篷、烤架、铁锅)后继续一路向北。

    这半月以来,那天上都黑沉沉地压着一大片绵延百里的乌云,感觉随时要下起雨来。

    原本在之前战人面树荒骷髅那一夜时就要下雨,可因为之前大量僵尸囤集于地上,虽然僵尸已经拔除,可它们所留下的‘异样感’还未完全散尽,所以那天的雨,终究是在方凡将寻人启事贴完后都没有落下来。

    那些黑云就一直这样子囤积到了今天。

    此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方凡只是根据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盲猜已经到了黄昏。

    既然黑云压顶,不知何时会下雨,那还不如就地歇息,吃些东西吧!

    他果断架起帐篷,但又嫌帐篷中空间小而沉闷,干脆打定主意在下雨前都暂且不进去。

    在他吃着存于袖中的干粮时,只听得“轰隆隆、轰隆隆”的动静,天上响起了沉沉的闷雷声,却见不到一丝闪电。

    方凡抬头看向乌漆麻黑的天空,试图在黑云所构成的背景墙中捕捉到白色电光的踪迹。

    这人从小就觉得天上的闪电有种无与伦比的美感——它们作为纯洁的白色、在乌黑的云层间闪转腾挪、甚至每一次都是全新的姿态。

    可自从来到扶桑,他就很少经历雨天,也从未有机会这样静静地欣赏雨云摩擦产生雷电的过程。

    再加上今天不知为何,他非常急切地想要对这样的景象观摩一番。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他都在边吃东西、边抬头看天,看得脖子都酸了。

    终于,在闷雷断断续续地响了半个时辰后,一缕电光刺破乌云,在天空中闪过了!

    那电光随在天空中一纵即逝,它的形象却在方凡脑中久久印下、挥之不去。

    凡人的生命,于世界而言,也如电光一般,在黑漆漆的背景下留下瞬间的辉煌,却一回头就再也看不到了。

    陷入如此感悟,方凡脑中翻腾起了千般念头,甚至有一部分还推出了全新的sao话集锦。

    脖子上因为一直仰着头的酸痛,也已经被他忘却,此时的他,俨然已经陷入了一种被称为‘悟道’的奇妙状态中。

    此时稍微提一句闲话,是关于方凡长大的道观玉京观的一些设定。

    传闻在中原土地早年间,有一道人行走于大地之上,他一手持剑、另一手握有万千术法,斩尽天下恶、荡尽天下魔,在大地上留下了无数传说故事。

    终有一日此人成仙飞升,只留下故事存于大地。

    因为来自北方,后来的人们尊他为‘北方荡魔天尊’,又因为他武力拉满,亦被称为‘真武大帝’。

    这位就是玉京观所供奉的‘师祖’。

    注意,不是‘神明’,而是‘师祖’。

    大唐的修道之人不尊神明,他们始终认为,神明这种存在,是追求真理的道路上的阻碍。

    而玉京观人的修炼方式中,实战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方凡此前使用师门宝物单挑蜃气楼巨蟹、在荒川河神面前被秒、在茨木童子面前扑腾的种种,都是修炼的一环。

    当然,最重要的是,几天前他竭尽全力与人面树加荒骷髅做过了一场。

    这等实力几乎对等、殚精竭虑的实战,才是玉京观人最佳的修炼方式。

    不错,此时的方凡,正面临突破......

    随着第一道闪电出现,天空中的‘暴雨一条龙’也就不再矜持,开始了如同祭典上的文工团表演一般的或轮番、或混合的上场。

    不多时,就是暴雨降下。

    这场雨水,象征着京畿地区终于摆脱了长达半年多的干旱,正常的降水终于重新回到了扶桑土地上。

    且不去说扶桑上到皇帝、下到小老百姓对此是如何欢呼雀跃,咱们继续看回已经在雨中开始动作的方凡。

    方凡在雨水落下时,便已经不再看天,可他脑中的那一抹闪电却并未消失,反而出现在了他的四面八方。

    “滋滋滋~”

    丝丝缕缕的雷光自他身体中而出,盘绕全身。

    方凡自然而然地手上掐诀,目视前方,向一棵因为干旱而死去的大枯树剑指点出——

    只见天空中当即被引下一道粗若儿臂的天雷,直接劈在了那枯树上!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足足劈下了九道,那枯树早已在雨中化为齑粉,是一点大块儿些的渣子都不剩了。

    地上在被雷电劈下产生的冲击力中也多出了一个小坑,坑中边缘处还有或大或小的孔洞,那是枯树原本树根的所在,孔洞中的木质细沫儿,现在被水一冲,那就再也找不到了。

    九道天雷后,方凡再次仰起头,口中长出一口气,接着就仰面而倒,四仰八叉地摔在了暴雨下的泥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珠帘碧落的天空,嘴里却在畅快地笑,甚至还哼起了小调儿:

    “我嘚儿意地笑~我嘚儿意地笑~”

    “???我通过灵契感到你灵力耗尽,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危险,结果你就在这躺在泥潭子里得意地笑???”

    声音出现时,雨水被风力阻断,微风像一把伞一样笼罩住了方凡与来人的身周。

    来者正是因为理念冲突而消失了半个多月的一目连。

    他此时仍然身着白袍,只是不再是当时衣服被烧而穿山的那件方凡的道袍罢了。

    一目连姿态优雅地飘在半空中,一如既往地一尘不染,只是神色间略有担心与‘就这’似的不满。

    方凡笑道:“哎呀~你怎么来了?”

    一目连:“我以为你作死终于把自己给作死了。”

    方凡继续笑:“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咯?”

    一目连挥手道:“瞧你那贱样儿,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说着就开始消散欲走。

    方凡用尽全力抬手:“救命啊c⌒っД)っ地上好冷啊QAQ!!”(我甚至用大一号的字体与颜文字来表达了他此时的声嘶力竭与音量)

    一阵小旋风凭空而起,将方凡从地上托到了半空中浮着,衣袍上的泥水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方凡对此表示了抗议:“喔尻,下大雨的,全身湿透了还被风刮着更冷了啊!”

    一目连一脸嫌弃地将方凡扔进帐篷里,在进行扔这个动作的同时,还像剥香蕉皮一样把他沾满泥水的衣服都给剥掉,甩在了一边。

    一同扔进去的还有一件崭新的杏黄色道袍:“衣服还你,走了。”说着,他再次消散欲走。

    “连连请留步c⌒っД)っ”方凡的声音再次从帐篷里传来。

    一目连直接释放出一股冷风般凌冽的杀意,皱眉道:“你再叫一次试试?”

    “-。-那什么,我刚才突破道境一不小心玩儿脱了,现在灵力全无,恢复之前还得瘫上好几个时辰呢,这荒郊野岭大晚上的又是野兽又是妖怪的……”

    一目连当场就啐了一口:“嘁,真麻烦。”

    虽然嘴上这么说,一目连还是隔着帐篷cao控微风给方凡穿上了刚扔进帐篷的、干爽的衣服。

    方凡有的是钱,买的帐篷自然是最宽敞的那种,只是方凡自己不喜欢这种狭小的空间罢了,这帐篷里装进去两个人后甚至还有很大的空余空间。

    一目连在角落坐下了,还把眼罩给摘了下来:“你要是敢再多说什么奇怪的话,我就爬你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