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知不知道

    “忘记提醒你——”

    奥希列许话说一半，瞥见古伊娜正在窃笑。她略一停顿便继续道，“——准备记录指针，这是我的问题。虽然我不是航海士，但毕竟也是我太失职，真是没用，唉，我或许一开始就没有资格……”

    这语气，眼瞅着就要往该不该上船上走了，这可不妙，古伊娜连忙打断：“我是在跟你说笑啦你怎么还当真——”却见奥希列许嘴角勾起。

    古伊娜顿时知道，原来是自己反过来被耍了。

    “谢谢。”奥希列许愉快地点点头，去了船内冷库方向。

    “大我四岁而已，有什么可神气的？”古伊娜嘀咕。

    “她也没有在对谁神气吧？”艾斯捧着一堆垒起来的食材走了过来，瞅了瞅身后，对古伊娜道，“她年纪最大嘛，而且还在海军本部混过，是我们之中理应最熟悉伟大航路的，她可能觉得有责任帮我们更多吧——”

    “并非年纪最大。”同样捧着一堆流溢着幽白冷气食材的犽恩路过，幽幽念叨了一句。艾斯跟古伊娜看着他的背影，吐槽道：“你一直冬眠，感觉没有比奥希列许更年长诶……”

    下船的犽恩差点一跟头摔下去。

    “哈哈哈哈……”

    双子岬，灯塔边，红土岸上，在堆满美餐料理的桌边，众人围成一圈，听着海潮声，吹着粗粝的海风，享受着此刻的宁静欢乐，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费德叉起一块滋啦冒油的rou，也不知道是野兽rou还是海鲜鱼rou，总之这个海贼世界的物种本来就十分奇怪，有可能既是野兽也是海鲜也说不定，而且最妙的是，rou质都极为鲜美，哪怕没多少厨艺，也没多少调味料，一样可以吃得很尽兴。

    一个字，享受。

    有人却享受不了——或者说，一只鱼。鲸鱼。

    比费德他们的海贼船还要大的岛鲸鱼拉布，游荡在海边的暗裔号四周，时不时用它脑袋侧面那只比人还大的眼睛气呼呼地瞪岸上与伙伴们吃得开心的费德——它可记仇了！

    “别瞪啦，瞪也不给你吃。”费德道，“你这么大，我们一船的食材也不够你塞牙缝啊。”

    拉布叫了起来，它生气是因为吃的事吗？！

    哗啦，哗啦，它一动作，就好像地动山摇，海水翻腾，难免有浪花泼到岸上。

    古伊娜一扬筷子，说道：“费德，看来它认定了是你惹了它，你去解决。”

    怎么解决？

    咱们船上三根桅杆，折断一根下来，插岛鲸鱼脑袋的疤上，再画个歪歪扭扭的伊芙琳恶魔海贼旗上去？

    费德想了想，“咔嚓”咬碎一根连筋带rou的骨头，起身走到拉布面前，笑道：“聊聊？”

    喔？

    拉布的大眼珠子使劲聚焦，才盯住近在“眼”前的小人儿，闻言有点疑惑。

    “不过，咱们换个地方。”

    费德说着，呸呸两口，搓了搓手，然后一拳打在红土地面上……

    “噗！”

    库洛卡斯一直留意着费德，看到他突然一拳轰在地上全身刷地雪白，直接一口酒扭头喷到了地上。

    啥情况啊突然就变身尼卡姿态？

    天龙人打过来了？

    也没有啊！

    好端端的，觉醒尼卡姿态这么随意的吗……库洛卡斯擦着酒液，拿眼神询问桌边几个费德的海贼伙伴，谁知道不论是艾斯、古伊娜还是奥希列许、犽恩，都没觉得啥，还好心地递毛巾给他。

    特别是艾斯，那是真淡定啊，他看那边费德觉醒为尼卡后，也就是“哦”了一声，又见觉醒费德直接伸出一只手，眨眼膨胀成房屋大小，很轻松地扯住岛鲸鱼拉布的身体——同化为橡胶来，无它，好抓而已。

    咔咔咔咔咔，觉醒费德脚下的地面一层层塌陷，如同一圈一圈的弹簧向下压缩，继续着惊人的弹力，最后“呜呼——”一声，他如同导弹一样弹射而起，同时巨手捏着拉布，将小岛般的鲸鱼拉布也一同扯了上去，飘飘然落向了红土大陆的顶端。

    卧槽，这年轻人！

    库洛卡斯仰着头，目瞪口呆。老先生这辈子是真的很少这么失态，当年罗杰跟白胡子对刀分开天空，他惊了吗，呆了吗？没有的事！他老人家在罗杰船上什么场面没见过，分個天空而已有啥可吃惊的——

    但眼前这动静是真没怎么见过！

    可怜的拉布啊，它长这么大之后，可能就没有离过水！这会儿直接被一只手拎着飞到红土大陆上去了！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恐高啊这……

    库洛卡斯仰头望着红土大陆顶端，隐约只能望见拉布那原本庞大的身躯，就好像一条黑色咸鱼似的挂在顶端，也不知道那个费德在对它聊些什么……就在这时，耳边只听艾斯忽然道：“如果我们登陆了最终之岛，是不是就算是超越了海贼王了？”

    “……”库洛卡斯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艾斯。

    艾斯望着库洛卡斯的医药箱，说道：“你是海贼王罗杰曾经的船员，对不对？”

    库洛卡斯沉声道：“香克斯对我提起过你，艾斯。”

    在艾斯的沉默注视中，他默默地喝了杯酒，感叹道：“如果你有jiejie或者meimei的话，大概是会叫‘安’吧。确实很像是罗杰那家伙的风格。”

    “什么风格，不着调吗？还是混蛋风格？”艾斯不爽地说，“为什么？”

    库洛卡斯道：“罗杰不只是用刀，他也用枪。他的刀，名字叫艾斯，他的枪，名字叫安。既然伱叫艾斯，那我当然会觉得，罗杰给自己的孩子准备了两个名字……”

    “男孩就叫艾斯，女孩就叫安。”艾斯喃喃自语。

    “是的，如果你们能抵达最终之岛，那么你们就能超越我们，超越海贼王。”库洛卡斯回答了他的问题，盯着艾斯问，“你想超过他吗？”

    “我想揍扁他。可惜他没给我这个机会。”艾斯道，“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处刑？罗格镇的处刑台我看过，他临刑前发表了什么演说我也听说了，为什么，他有那个力气，明明可以用霸王色，明明可以从容离开的吧？海军根本抓不住他！他难道不知道他还有妻子，还有孩子吗？告诉我，他到底知不知道——”

    不知不觉，艾斯揪住了库洛卡斯的衣领。

    “知不知道什么？”库洛卡斯问。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存在……”艾斯红了眼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声音来，“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