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太后危险
王经闻讯，亲率三千治安军，也不巡街了，守在河南尹衙周边。他对曹髦的忠心，现在真的不比田豫差丁点。秦朗、秦秀也领着苗金兴、鸟崇远、邵召峰及护卫军四处找人。 待秦朗、秦秀和罗靖也率众护卫郭太后而来时，曹髦这才起身向田渊告辞。 郭太后担心死了：曹髦离开后宫一整天，她真怕曹髦出了丁点事。她余生就靠这位自己扶起来的皇帝了，她不能让曹髦有任何的损伤，任何的闪失。 否则，不仅无法中兴大魏，无法一统天下，更没有谁能保障她的余生。 …… 和曹髦在餐桌前的热聊，成了田渊的压力山大。 当夜，他没有睡，也没让所属官吏睡。 他领着所属众官吏认真学习京都商旅指引，规划地域，经建房产，探讨移植奇花异木，绿化京都，打造收费大道，美化景点，吸引商客，促进消费，增加百姓收入。 …… 在回宫的路上，曹髦牵着李薇和郭晓文的手，坐到了郭太后的凤驾里。 郭太后也有这样的意思，她还想问曹髦怎么今天整天都待在田渊那里？到底商量些什么？ 曹髦示意郭晓文来替他回答。 于是，郭晓文便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今天巡视及和田渊探讨如何振兴京都的事宜。她确实有才，如此描绘事情过程，如讲精彩故事，甚是引人入胜。 李薇今天第一次品尝到了什么是羡慕妒忌恨！有文化就是好！有文化的女人更有品味。 我也要学文化，认认真真的学，一字一句的学。明天，我就让人传裴秀到东殿给我授课，教我认字。 …… 哈哈哈哈！ 郭太后闻言，仰天大笑，都笑出眼泪来了。 她笑罢又问曹髦：“孩子，你不会把京都造成人间天堂吧？自古以来，君王是君王，臣子是臣子，百姓是百姓。君臣有别，百姓就该种田纳粮。 你现在把百姓捧上天，将来谁才是君王？ 母后知道你是为了对抗司马氏，要收揽人心。但是，你现在似乎做得过了些。 不然，将来很难收拾局面。那些百姓得寸进尺，闹起事来，可不得了。 先祖武帝，经常屠城，以此立威。 所以，孩子，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跟士族处理好关系，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们才会给你钱粮和兵器军械及人力上的支援。” 李薇和郭晓文听到这里，心头一阵黯然。 曹髦急忙解释说：“母后教训的是！不过，百姓如同一幢府第的根基，根基不稳，府第随时会塌。 历朝历代，成功的帝王，所倚靠的都是百姓的力量。靠几个士族出钱出粮出人，不牢靠的。若皇帝只是依靠这些士族，将来，皇帝也会被他挟持。 靠几个州牧和郡守的支持，也是不牢靠的。 这些人，看到的是利益。 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母后看看，现在朝堂上，文武百官，有几个支持孩儿的？大多数不都站在司马氏一边吗？ 毌丘俭与司马师最后的决斗，依靠的竟然是淮南的农军。那些正规的淮南将士，没死的，大都背叛了毌丘俭，投靠了司马昭。 只有当地的农军，支撑毌丘俭到最后。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百姓称赞孩儿是明君仁君德君，朝中又会有谁开始高呼孩儿是明君仁君德君呢？率先说孩儿好话的，都是百姓。 所以，孩儿要让百姓过上好生活，将来与司马氏决战，孩儿才能争取百姓中的青壮年参军参战。 到那时，老百姓也是在替他们自己作战，维护他们的既得利益。只要将来在与司马氏的决战中，孩儿获胜，届时，那些原本反对孩儿的文武群臣，又会给孩儿唱赞歌的。” 李薇和郭晓文听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释然。 她们感觉曹髦的前景还是不错的。 郭太后闻言，便不再争辩，而是提心吊胆地叮嘱：“孩子，你描述的前景很美好，但是，你与司马氏的争斗，一定要小心谨慎。 现在，表面上是你控制了京师，但是，司马昭在全国各地的军队加起来，还有四十多万呐！加上他驻扎在京都的军队，总共有六十多万兵将。 而且，除了京都洛阳城内，洛阳城外八关及其他州郡县都在支持司马昭兵马钱粮军械。 真打起来，你未必是他的对手。就像毌丘俭那样，刚起兵的时候，声势很大，结果呢？不是一败涂地吗？ 孩子，听母后话，你最好与司马昭维持现状，反正你是皇帝，后宫也被你控制住了，他无法再挟持母后重新废立皇帝。” 李薇急忙伸手，挽住曹髦的臂膀，颤声说：“皇上，您就听母后所劝吧。”郭晓文心里也紧张，她侧目而视曹髦，没有吭声，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曹髦淡定地含笑说：“母后，孩儿今天不在后宫，肯定是司马孚、钟桧、裴秀、王沈、王业、王肃这些人受司马昭所托，入宫来给您灌迷魂汤了吧？母后，打个比喻吧，怎么来形容自己的高超厨艺呢？说起来，您可能还不信，竟然是锅先动的手。” 哈哈哈哈！ 郭太后和李薇、郭晓文都大笑起来。 但是，她们笑罢，又若有所思，不再吭声了。 曹髦深知女人很少会有思想稳定的，大多数是很容易动摇的，尤其是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女人，更容易动摇。自己仅仅一天不在后宫待着，郭太后就被司马昭钻了空子，被司马孚、钟桧、裴秀、王沈、王业、王肃一帮人洗了脑。 为坚定郭太后的信心，在曹髦巩固帝位方面，主要也是要坚定郭太后的信心。 因为郭太后是唯一可以下懿旨废掉曹髦的人。 郭太后丧夫丧权，又无子嗣，心灵最孤独，也最容易被司马昭及其麾下文臣武将所动摇思想。 于是，曹髦又说：“母后，虽然朝廷文武大臣支持孩儿的不多，地方上也仅有田渊在支持孩儿。但是，孩儿毕竟还有一帮虎将在撑腰，徐霸、典刚、张新、张传、于晃、田渊，哪一个不是万人敌？ 当年，刘备身边也是仅仅只有关、张、赵三将，屡战屡败。刘备一直到四十七岁时，才借到荆州这块地盘立足。切记，这还是借的。 他五十一岁时，才真正拿到益州这块属于他自己的地盘。但是，孩儿不同，出道即巅峰，离开东海入京，就登基为帝。 虽然孩儿只是拥有一个帝位，啥都没有。 但是，不也始终没有屈服司马氏吗？ 孩儿从没有一个侍卫，到现在后宫拥有死士六千，兵马五万，掌控了武库、粮库、金库和京都，不也没掉一根寒毛吗？ 最重要的是边关大帅田豫老将军在撑着孩儿。 所以，孩儿一定要出新招，要带领跟着孩儿的这帮虎将，以敢想敢干的志气、敢破敢立的锐气、敢打敢拼的胆气、敢闯敢试的勇气，和司马昭比出新活力、新气象，让百姓看到前景，让诸将看到希望。” 郭太后心头巨震，侧头怔怔地望着曹髦。 黑夜里，她看到了曹髦闪亮的眸子，还有那洁白的皓齿。 李薇和郭晓文顿时浑身是劲，各又挽住了曹髦的一条胳膊，各自歪头靠在了曹髦的肩膀上。 她们的眸子都绽放异彩。 曹髦又仰首挺胸，朗声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一定要用它来寻找光明。” 话语甚是铿锵有力，尤其提神醒脑。 郭太后手握拳头，少见地吼道：“嗯！母后坚决支持你！决不再听那帮老头子废话。就算母后拼了老命，流尽最后一滴血，也支持你到底。” 李薇和郭晓文受到感染，也异口同声地说：“坚决支持皇上，宁死不屈。” 哈哈哈哈！ 郭太后笑了，曹髦和李薇、郭晓文也大笑起来。 几只手，紧紧地捂在了一起。 各自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力量。 回到后宫。 曹髦没有马上休息，也没有沐浴更衣，而是召见郭方，让青素磨墨，让华露端茶倒水，让青荷伺候一旁，然后提笔挥豪，给郭方及锦衣卫题词：“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经得起诱惑，守得住防线，稳得住心神，负得起责任，扛得起使命。” 他对郭方说：“锦衣卫也是军人。这就是朕给尔等的军训！也是朕交给尔等的使命！” “诺！”郭方跪在地上，双手接过，铿锵应令。 曹髦扶他起来，低声说：“去吧！朕要爱卿尽快出成效。还有第二批侍卫待汝训练成锦衣卫。” “诺！”郭方手捧曹髦题词，退出了寝宫。 曹髦目送郭方离去，便张开双臂，揽华露、青素、青荷三美入怀，调侃地说：“今晚，该轮到尔等侍寝了吧？”华露羞涩又愠怒地说：“哼！再胡言乱语，老娘阉了你。”便推开曹髦，小跑而去。 青素俏脸飞霞，嘟起小嘴说：“想得到我，必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说罢，也从曹髦怀里溜走。 青荷羞羞答答地说：“奴婢微贱，不只想给皇上侍寝，只想伺候皇上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