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劫贼中计
曹髦含笑说：“还不去给裴大人磨墨，并拿绢帛过来？”李薇和郭晓文两人欢天喜地的起身，又蹦又跳地去取绢帛和笔墨了。 裴秀也是人生首次替皇帝拟诏，当真是欢喜无限，激动无限，急急起身，跪谢曹髦提携之恩。 曹髦在官场这个大染缸泡浸久了，现在也学会了八面玲珑，于是干脆让裴秀更高兴，更激动。 他含笑说：“朕也不能白劳爱卿之苦，朕封爱卿为散骑常侍、鲁阳乡侯。但盼爱卿此后，能与朕同心同德，中兴大魏，一统天下。” 虽然中兴大魏，一统天下，为时尚远，但是，曹髦时时挂在嘴边，以此提振大魏士气，也让世人看到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皇帝。 在现实中，这句话还真是让司马孚、司马师、司马昭、傅嘏等老臣重臣激动和振奋，所以，司马师几次发怒却也犹豫，未废曹髦。 此时，裴秀当真是激动泪下，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连连谢恩：“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李薇和郭晓文拿着绢帛和笔墨而来。 曹髦说：“裴爱卿，平身！连朕封你为散骑常侍、鲁阳乡侯之事，也一并写入诏书里面吧。以后，你多入宫来，教李才人学识，尤其是你的地图学理论。朕也听说了，爱卿正在构思禹贡地域图，这些，你亦可教教李才人，并与郭才人一起探讨。” 裴秀激动万分，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了解他，连他现在构思什么，皇帝都知道。 这个小皇帝，不得了。 老子身边，肯定有小皇帝的斥侯。 看来，以后不能老待在司马将军府了。 不然，老子迟早也会像王沈、王业那样被杖责，甚至被砍头的，被抄家灭族的。 …… 裴秀急忙又趴拜在地上说：“谢主隆恩！微臣定当以平生所学相授。” 曹髦过来，扶他，颇有深意地说：“朕中兴大魏的时日，即即来临。一统天下，则需要些年月。朕希望从今往后，爱卿多为朕谋划、制图、擘画。以后，司马昭要逃跑，朕希望爱卿能留在朕身边。” 裴秀惊骇地望着曹髦，虽明其意，却不敢吭声，生怕消息泄密，会被司马昭宰了。 现在，曹髦与司马昭的权力之争，越演越烈。聪明的文武大臣，都看出来了，很快，司马昭就会与曹髦刀兵相见，你死我活。 裴秀平素在司马大将军府里，也有颇多建言献策，无论是真心或是假意向着司马昭，裴秀的言论始终会传到曹髦耳中。 只是，曹髦现在或是佯装不知，还故意重用裴秀。 这更让裴秀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 李薇和郭晓文却又精神大振，风采更是迷人。 因为曹髦都提到司马昭要逃跑了，而关于曹髦越来越强势之事，郭晓文在家里听说过。李薇以前则在司马将军府也经常听人提起。两大美人入宫之后，也常听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侍卫提起。 …… 曹髦随即分开裴秀，命他拟诏。 裴秀赶紧照办。 他写诏书一会，忽然又感觉到了曹髦的另一层深意，在诏书里，裴秀和李薇、郭晓文排名一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从此与司马氏决裂？ 他又提笔沉思，甚是犹豫，生怕此事以后会被司马昭算帐，当真为难。 曹髦随即含笑说：“裴爱卿，朕知道你心里深深感恩于司马氏。不过，写诏书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你不必担心因为一份诏书，司马昭就会砍你的头。先写吧，诏告天下要紧。朕允许你观察些时日，甚至允许你观察些年月。三年为期吧！三年后，你确定不待在朕身边，朕也会给你设宴送行。”此话若是传出去，那就是向司马昭宣战了。而且，连期限都定好了。 李薇和郭晓文怔怔地望着曹髦，但见曹髦神采奕奕，信心满满。 裴秀心头巨震，不敢抬头了，提笔醮墨驰书，然后吹干墨汁，起身低着头，将诏书递与曹髦过目。他此时不敢望曹髦一眼。 曹髦一目十行阅毕，便大喝一声：“于晃，拿玉玺来。” 于晃急忙小跑进来，从怀中掏出用油布包裹着的传国玉玺，躬身递与曹髦。 太监黄公公又奉来印泥。 曹髦抓过玉玺大印，盖在印泥上，又盖在诏书上，然后吩咐黄公公将诏书张贴于宫门，再将传国玉玺交还给于晃保管。 他就是要在裴秀面前，证明传国玉玺藏在虎将于晃的身上，也为李薇和郭晓文洗脱心向曹髦、不盗玉玺之罪名，避免两大美人被司马昭暗杀。 无论如何，两大美人同时侍寝，曹髦不能让她们遭到司马氏的伤害。 如果连两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哪还何谈中兴大魏，一统天下？ …… 至此，裴秀也“明白”了：原来玉玺在于晃身上，怪不得李薇入宫二十余天、郭晓文入宫多日，皆无盗取玉玺，原来如此！ …… 当天夜里，司马亭奉命率领门牙、偏将十名、骑兵一千、步兵三千，忽然袭击大魏金库，因为他们探知青素、青荷才率五百甲士守护金库。 而且，五百甲士还须轮流当值，实际上每一班守值卫士也就一百多人。 所以，司马炎认为司马亭有四千兵将袭击金库就足够了。 夜晚，金库四周墙壁上是挂着大红灯笼的。 这是大魏的钱包，必须灯火通明，以防万一有什么盗贼、劫贼，也怕有人放火，方便巡查卫士能看到任何动静和角落。 当青素、青荷泪眼朦朦的看到司马亭忽然率数千步骑兵而来，吓得嚷嚷大叫：“不好，有人劫金库，快去报案，快！”便吓得推开金库大门，跑了进去。 其他卫士纷纷惊叫：“哎呀，我的娘！”便纷纷扔弃兵器，抱头鼠蹿。 司马亭哈哈大笑曰：“没想到曹髦小儿的兵，如此不堪一击。弟兄们，上！放箭！然后进入金库，把金银珠宝，全部抬回去。” 他背靠大山司马昭，贼胆也真够肥的。 但见他扬刀一指！ 嗖嗖嗖！ 四千多将士纷纷张弓搭箭，便朝金库大门内放箭。 这些人，当真是不把小皇帝曹髦放在眼里。 啊啊啊！ 在金库里面守卫的甲士纷纷中箭惨叫。 随后，司马亭又扬刀一指，率部冲进了金库里面。 咴咴！砰砰砰！啊啊啊！金库里面黑漆漆的。 司马亭的兵将或策马扬刀而入，或是跑步执矛冲进去，岂料，却纷纷掉入一个巨坑里。 巨坑上面铺着很落的木条和草料，下面是铁尖、竹尖。 掉进巨坑里的兵将和战马，纷纷惨叫，惨嘶。 这就是他们不把小皇帝曹髦放在眼里的代价。 司马亭感觉不对劲，大喝一声：“亮火把！” 嗖嗖嗖！啊啊啊！砰砰砰！ 就在此时，金库里面一阵箭雨射出。 司马亭及其所部兵马，纷纷中箭惨叫，仰天而倒，血水四溅。 司马亭左眼中了一箭，身躯仰天摇晃了数下，赶紧侧挥马缰，伏马而去。 其部属两千余人赶紧尾随跟着司马亭跑，逃命要紧。 金库里面也传来了青素和青荷的喝令声：“亮灯！” 有人点燃火把，点亮里面墙壁四周的灯笼。 金库里面，一些柜架间隙间，三百卫士仍然张弓搭箭，对着金库大门。 青素和青荷麾下的兵将，没有任何人中箭，没任何伤亡，刚才他们的惨叫声是假的，目的是麻痹司马亭，引司马亭及其兵将进入金库，跌入巨坑。 其他卫士则是一手握着大铁盾，一手握着钢刀，往金库大门外走去，绕过巨坑，来到金库大门外，发现司马亭已经率残部逃跑了，便打扫战场，也抓到一百几十名伤者，抬进金库里。 青素审问这些残兵，对如实招供者，予以救治，对不吭声者，予以砍杀。 如此，一百数十名伤者纷纷招供。 青荷做了记录，并让这些伤者画押。 青素吩咐将这些伤者押绑好，吩咐军医救治伤者。 然后，青素拿着口供，飞马入宫，面见曹髦。 掉进巨坑里的兵马，已无活马，也无活人。 青荷吩咐将堆放在四周的土，挖坑的土，重新填回去，将巨坑填平，也将司马亭麾下数百死者全部埋葬。司马亭的那些伤兵这才看到，原来金库里，根本就没有金银珠宝，那些原本存放金银珠宝的柜、架，全部是空的。 姥姥的，给司马亭害死了！ 哦，不！给司马炎害死了。 …… 青素、青荷早就奉命清空了金库，至于那些金银财宝，恐怕早就运往皇宫里藏放了。 当然，那些金银财宝到底存放在何处，恐怕也只有青素和青荷、曹髦才知道。因为守金库的这批卫士，与搬走那些金银财宝的人，非同一批人。 那些搬运金银财宝的人，到底是不是皇宫侍卫？这暂时也应该是一个谜。 如此同时，负责率部抢夺大魏粮库的黄申、黄守毅父子，负责率部抢夺大魏武库的关津、谭平，也是损兵折将的回来，垂头丧气的向司马昭交差。 “什么？” 司马昭、司马炎、钟桧、贾允、王沈、王业、王肃、郭茅等人惊愕反问，他们个个又气得浑身发抖。 稍一呆楞，司马炎拔剑而出，大吼一声：“曹髦小儿，我与你誓不两立！来人，点齐兵马，即刻冲击后宫，抓捕曹髦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