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一年级上 第二节 第二周
2023.9.11 上个周末，第一天儿子和女友去了城里，晚上才回来，听他说挺好的。我知道他们先去了图书馆，女孩子有书要还，然后去了一个很热闹的商场。 我在二十几年前来这里时就去过那里，于是我和儿子讲起来我二十年前做的工作，儿子还听得很认真。他最近对于工作方面，还是听得有兴趣的。 第二天儿子就在家里，说写作业。傍晚找我借电脑，看比赛，说是两场球，一场决赛，一场三四名决赛。 反正我觉得他把自己的周末安排得挺好的。有了女友之后，周末就有和同学一起进城的机会了，也挺好，他的生活会更加丰富多彩一点，年轻人就是要和年轻人在一起嘛！ --------------------------------------------------------------------------------------------- 上周还有一个事情要说，关于我在学校里出现的事情，儿子一直不希望我出现在校园里，以前也聊过多次，上周来了个小爆发。 原因是我每周四去学校参加一个课程，上学期只有周四傍晚，这学期增加了一次周四上午。 本来我想放弃的，但我太喜欢这个课程了，在其他家长的支持下，我准备好好和儿子谈谈，争取他的同意。 先是在开学之前，有一次聊天时我谈到这个事。儿子当时听完有些不高兴，说“你是通知我，你哪是问我意见？”我说，“我就是问你的意见。”因为那时候我也抱着如果儿子不同意我就暂时不去的想法和他说的。 没想到，后来儿子说，“你去吧，但最好不要让我碰到你！”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让我去了，我还是很高兴地接受了。 然后上周四我就去了两次。 其实真正爆发的原因不是我去了学校，而是因为周四那天下大雨，儿子在学校打飞盘湿透了，于是回家了，但是家里没有人，我去学校了，然后他自己要掏出钥匙开门，他很不高兴，这是第一；而后他要给自己做饭，因为周四打飞盘他常常吃不了晚饭，他说他还要给自己做饭，而且他的手臂好像还有点不方便，这是第二；然后我上完课，去拿了几个快递，回家时七点半了，儿子觉得我回到家太晚了，这是第三。 于是三个因素一起作用，儿子对我发飙了。据他说，我回家之前他已经想象了多少难听的话，后来他都忍住了没说，只说了重点：“我不同意你去学校参加这个课程。本来我看到你在学校就不舒服，已经有一次我同意了的，已经不错了，你现在又弄第二次，我不同意你去。” 我很平静地和儿子说：“可是mama很喜欢，就像你喜欢飞盘一样。你告诉我，你的需要是什么？我想在满足你需要的前提下，我也能参加这个课程，我想要达到双赢。”这是主旨。 中间有很多口水仗，当话题逐渐跑远的时候，我也拉回来。比如，我提到其他家长也去学校，儿子就提到还有很多家长不去学校的，没法去比较，后来我及时回到主旨上来。在我过往和儿子的争论中，我发现“比较”是个特别不好的办法，比如别的孩子就可以，别的家长就怎样什么的。因为即使所有其他孩子都可以，但我这个孩子就是一个特例，我也没话说，还得接受这个孩子当前的状态。何况通常总是一部分可以，一部分不可以，所以无法通过可以的那部分来说明可以就是对的。另外，比较还容易让孩子觉得“你又用我和别人比”，会觉得自己不好，会有不好的状态。 后来，我们就商量着，每周四要给他准备好饭，要七点十分之前回到家。 再后来，儿子还是不同意我出现在校园里。我据理力争，我说，“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但是我还是想去参加课程，我会尽量不和你遇见。” 可儿子说，“你尽量？那为什么还常常看到你？我又不是故意来看你的。” 我说，“是的，确实前几个学期常常碰到，我也不知道，我一直是支持你的，尽量不和你碰到。” 后来，我还表明了我的态度：“我就是很想去，而且我想要满足你的需求。” 儿子还说，“我又不是不让你去，我还是让你去一次的，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有两次机会，你就不想放弃，你觉得你只去一次就是亏了。” 我依旧表明我的态度：“不是亏不亏的问题，我就是很想去。而且我想在满足你的需求的前提下能去。” 直到最后，儿子来了句：“好吧，你去吧。但是，如果下次再让我碰到今天类似的情况，我很不舒服的情况，你就只能去一次了。” 我并没有给他任何保证，因为我保证不了，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他不舒服的情况呢，而且谁又能知道在校园里会不会碰到他呢？我说，“我会尽量避开你，我也不在校园里逗留，如果门没开，我也尽量找个地方躲避。” 儿子说，“那你也不要躲躲藏藏的，那样更加奇怪了。” 他还说，“你要说尽量，那就算了。” 我仍旧没有给他任何保证。 这事情就搁在半路上了。 我知道，我会按照我说的去做，尽量支持他；但我也知道，我想上的课程，只要没有给他造成伤害，我还要继续坚持自己的。 话说回来，关于儿子如此反对我在学校出现的事情，我还是抱着一个很好奇的心态。到底是什么让青春期的孩子不接纳自己的父母？ 我想起来资深老师也说过他的女儿也是在青春期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和别的父母说话。 我看到青春期的书上说，这时候的孩子因为敏感，对于自己的父母身上有很多他不欣赏的东西，他不希望被别人看见。 我想，我儿子嫌弃我的是什么呢？是我开始花白的头发，是我非常朴素的着装，还是我不甚漂亮的容颜？抑或是我说话的方式？也许都是，就是他对于我还是很挑剔，于是就阻止我出现在他的校园世界里。他更加希望能自由地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游荡，似乎我出现在校园里就是对他的一种打扰和一种困扰，他更希望我远离他自己的某个世界。 而那些没有儿子这么大反应的青春期的孩子们，他们对父母的允许，并不代表他们喜欢，也许他们也是和儿子一样，希望最好自己能单独在某些世界里游荡。只是他们的父母更加强势，或者他们比较顺从，牺牲了自己的不舒服罢了。也许吧。 反正，我想多理解儿子一些，多给予他支持一些，而我也不放弃我的爱好，我的追求，我还是想达成共赢，而不是你赢我输，或是相反。 --------------------------------------------------------------------------------------------- 2023.9.14 昨天晚上，儿子好像也没有上晚自习就回家了。 本来我去超市给他拿买的零食的，后来他要自己去，我猜他要和女友见见面，但我没问。 果然拿零食拿了快一个小时，后来他回来了，当然零食也拿回来了，当然零食也吃了一些。 儿子突然有意识，他没有告诉我他去哪里了。 后来他连忙说，抱歉抱歉，我忘说了。 后来又补充说，我忘记说了，以后我要是还忘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就在附近。 再后来，他又说，我们出去散了个步，也没有很远。 然后说，“有不高兴的事情说说挺好，后来就好了。” 他又补充道，“但今天也没有啥不高兴的。” 然后问我，“你难道没有发现我的情绪越来越好了吗？” 我说，“那倒是，看得出来一些，不过，对于我，你还是有情绪的。” 儿子说，“是啊，也不可能一下改掉的。” 行啊，有点儿意识就好。 -------------------------------------------------------------------------------------------- 快中秋节了，之前问了下儿子想吃啥月饼，因为前两年我买了很多，但他都不太吃。 他提出想吃冰皮月饼，我说好，他说可能很贵，我说还好吧。 后来我就给他买了比较好的厂家的冰皮月饼，他知道了价格后，说“我说挺贵的吧”。 我说想吃就吃一次呗，又不是天天吃。 我还告诉他，他好好的享受着吃，就好。 我们家的经济条件虽说不是很富裕，但是偶尔吃个好吃的是可以的，我发现儿子在金钱上是有些执着的地方的，有的地方不舍得。我想，我还是尽我可能让儿子吃到他想吃的，反正又不是天天吃。 一年就一次中秋节，团圆节，就买个想要的，就算是平常生活中一些小小的亮点吧。 我的意思不是指多花钱就是亮点，而是说偶尔给他买的他平时吃不到的，但他爱吃的东西，给他点小小的满足感，也是生活中的一些亮点呢。 结果，昨天他就想吃，我说行。 他吃了一枚月饼，说要好好享受，确实比平时吃得慢。 我问，好吃吗？给他挑的最喜欢的芝士口味的。 他说，好吃，还表示要和女友分享，我同意了。 上次他们俩出去，女友给他分享了哈根达斯冰激凌蛋糕呢，说是她mama两年前答应给她的生日礼物。呵呵，可能也是一个亮点吧！ --------------------------------------------------------------------------------------------- 2023.9.16 继续写我在学校出现的事情呗，后续有新的进展。 这个周四，我照例去学校进行两次活动。 老天不帮忙，还是下雨，于是我进学校的时候，我看到和上周一样，一帮子孩子在打飞盘，我不用看我就知道，儿子一定在里面。然后，我准确地判断到，今天儿子回家还要早。 我照常进行我的活动，去学校之前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吃的东西。 我想着这边结束我就赶紧回家，赶在7点10分前回去就行。 结果，在活动时，老师推迟了10分钟下课，在最后一个活动时，我心里对自己说“迟到，我也接受，我自己承担后果，但我要完成这个活动，因为我想完成。” 结束后，我急忙往家里赶，结果听到同伴说已经7点10分了，我更加不停，在大雨中，虽然打着伞，但向家里奔去。 在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家里的灯光，赶紧进家，看到儿子在热晚饭。 他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急忙说，“我迟到了吧？” 儿子没好气地回答“你自己看！” 我跑回家的，膝盖以下全部湿了，袜子也湿了，但我顾不上，赶紧表示“我迟了，我看看几点钟，7点15分，我给你XXX钱，以做补偿。” 儿子说，“我要你的钱干嘛，我又不是要钱。” 我说，“我知道你没有要，我知道你喜欢钱，因为我迟到了，所以我用钱做补偿。” 儿子说，“上次我们说好的，你这次没有及时回来，你不要去了。” 我心里一激灵，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我知道，我要承受自己晚回来的结果。 我心有不甘，于是说“这样行吗？下次我不去，以后也延迟一点，看来7点10分还是会来不及的。” 儿子不依不饶，“你就想赖掉，上回我们明明说好的。” 我说，“儿子，我承认我是迟到了，我知道是我的责任，我绝对认。但我很喜欢这个活动，就像你喜欢飞盘一样，我还是想参加。” 儿子说，“不行，上次说好的。你就是不能再参加了。不是我不宽容，实在是我们说好的事情你没有遵守时间。” 我说，“儿子，我知道是我晚回来了，我是没有遵守。但是……” 儿子坚持，并且告诉我说“你越是强硬，我越是不宽容。你以后就是下午的不能去了。” 我知道儿子的坚持，也知道自己没有遵守在先，我想我就认吧，不能去就不去吧，虽然我一直认为对于孩子没有任何影响，但他一定觉得不爽，非不愿意，我就算了吧。 于是，我就说“算了，我就不去了吧。”然后立刻走到房门外面，到走廊里，因为自己很难过，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我就不想此时面对着儿子，我就离开。 也就大概几十秒钟，儿子说“你回来”，然后告诉我说，他这次其实没有上次的不舒服，上次因为手破了，一边流着血，一边还要做饭，所以火气很大。这次，他是想到了上次的状况，心里又有些不舒服，所以会有些生气。 另一个点是，他觉得我越是不讲道理，他就越坚持，哪怕他觉得已经对他影响不那么大了，他也要坚持。我想他说的不讲道理，就是说我没有兑现我的承诺吧。就是成人常常因为自己的目的而不能兑现自己做出的承诺。 还有一个点，他说，他每次和我争论，他一定要赢，他要是不赢，他就会一直坚持。当然，最后我妥协了，他就是赢了。 然后，他表示让我去参加我喜欢的活动，虽然他还是不希望我出现在校园里，但是不是像以前那么厉害了，而且也说把时间延至7点20分。 于是，这个事情就暂时发展到此了。 回顾整个事情，我的反思是： 我其实在上次和儿子约定7点10分时就是没有给自己留余地，其实我是能想到老师会有拖堂的可能的，但是为了能达到去参加的目的，所以草草地给自己说了这个时间，所以是我自己约定得不合适，这一点其实和儿子没太大关系。 不管什么原因，约定好了就要遵守；没遵守好就得承认错误，也应该承担后果。但是这一点上我还是没有那么地言出必行。我想作为儿子，可能也是希望mama可以做到的吧！儿子说了，他之所以提出来，其实是想听听我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前后两次的争论，我还是有一些进步的，就是把我想要参加的愿望清晰地表达给儿子了。 我知道，我一贯是不太守得住自己的界限的，这一次在这一部分可能还是有些退后，但是我相信，慢慢地我会更加坚定的。 至于在争吵中儿子一定要赢，我了解了，我也并不担心什么。总之，事情有很多的角度，如果从他的角度看，事情是一定有他的道理的。我想他想赢没问题，只要我的目的不是想赢就好。因为如果我也是想赢，势必我们就是在争夺赢的感觉，对这件事情没有更多的帮助。我的目的，是让他看到事情的另一方面，只要他看到就好，我就觉得满足了，哪怕他次次赢都好。不过，我尽量不把自己置于和他对抗的境地，因为没有啥意义。 好吧，这个事情暂告一段落，相信后面还会有发展。有了再说，我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