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多情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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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离忧明白,她不可能在被中躲一辈子。【】 一连睡了三日,她终于浑浑噩噩的走出了房门。 门刚一打开,便有医师上前。 离忧晃了两晃,险些坐到了地上。 小鸢立刻将她扶到桌边坐好。 医师搭了脉,探了半晌,面色凝重并伴有两声极沉的叹息。 离忧淡定的望着医师,什么也没有问,似乎对那个结果并不在意。 小鸢忐忑的问医师:“要食些什么药我去陪您抓吧” 医师严肃的回答:“长公主这是忧思成疾,导致心脉阻塞。这病怕不是有药可医的。” 小鸢怔了怔,旋即皱起了眉头大声争辩起来:“你这是什么破医术长公主只不过受了风寒,躺了三日而已。你只要开点补药,我们好好调理就是” 医师无话,只是垂手站在一边,却一动不动。 小鸢上前去拉他的手,将笔往他手中塞,继续嚷道:“还站在那里干嘛还不快些写方子” 离忧终于发话:“他们叫你写点方子你就随便写点吧医者仁心,就当是安慰,你照办吧” “是。”医师立刻写了个方子,全是补气调身的药材。 小鸢眸中隐有泪光,直到医师走后,才哭嚷着跪在离忧的脚下。 “长公主,你心里到底有什么忧思怎么会弄到如斯地步” 离忧将她扶起来,轻声道:“你别这样,我看着怪难受的。小鸢,我觉得很累。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凡事与感情相关我就犯糊涂。我自己绕不出去,还要连累了你。” 说到最后,离忧自己反而先哭了出来,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往下淌。 小鸢一把抱住了她:“没关系我们好好吃药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离忧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眼里却没有一丝生气。 到了午后,前后已经有三位医师来看过离忧。 她心里明白这是谁的意思。 紫玉定是知道了她的身体状态,于是再三确认。 她自己熟读了许多药典,多少也知道自己现下的状况。 不过纵使与生死擦边,她心里也没有多少还怕,反而觉得像一种解脱。 离忧坐在桌边,望着镜中苍白的脸,不竟心叹,这样如何能见人 于是,她唤了小鸢替自己梳妆,然后又写了一封长信,赶在晚饭前去了华凌的殿中。 她思虑了许久,他们这些人当中唯有华凌才最是无辜,而自己也唯能给她一颗定心丸吃。 华凌的病已见好,她看到离忧的时候,神色明显和缓了许多。 离忧穿得素淡,脸上虽扑了脂粉,却依旧难以遮掩病容。 说来奇怪,上午还一心诅咒着离忧不得好死,可当从医师口中得知到离忧的病情时,竟然软下了心。 “你身子不好便不要出来走动了。”华凌淡淡道。 离忧笑了笑,她明白华凌定是打听到了什么,于是轻描淡写的回复:“并不是多大的毛病,你知道的,这宫中的医师总会说得复杂些。” 华凌垂下头,若是为了多得些打赏,许多医师的确会将病情说得严重。但这一次,乃是丰帝亲自着人去诊,他们即使是再贪财,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冒着会掉脑袋的险顶风行事。 所以,离忧这一次是真的病得很重。 离忧坐下来,她轻轻拉着华凌的手。 这殿中温暖,可她的那一双手却凉得吓人。 离忧打起精神同华凌说:“凌儿,我同你发誓,这一辈子我同紫玉永远都只会是兄妹的关系。” 华凌抽回了手,语气依旧存了些疏远:“永远这个词最好不要轻易用,谁也保证不了永远。”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那人将我的心占得满满的,留不下别人。” “真的吗”华凌轻声问。 离忧点了点头。 “可既是这样,你又怎会将自己的身体弄成如斯田地”华凌皱了皱眉。 “因为...我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了。”离忧的眸色黯淡,恍如失了明。 半晌,她继续说:“不过,纵使他不在了,我的心里也容不下别人。所以忧思成疾,这才是主因,你不要为此自责。” 华凌松了一口气,嘴上却倔强的回答:“我自然不会管你的事情,也从没有心疼过你” 离忧也不生气,只是含笑望着她。 的确,自从墨逸走后,她便经常忧思。但是这次的病来得突然,终究还是因为与紫玉的牵扯导致。她如此安慰,只是在给华凌找后路而已。 已经改变不了的事情,她又何苦多让几人为她而感到内疚呢 殿中只有她们两人,殿外寒冷,内里清静,时间像被拉长了许多。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离忧又道:“凌儿,你同我不一样。你喜欢的人还在你的身边。虽然他目前对你没有情谊,可日久见人心,你多努力,总会有改变的一天” 华凌怔了怔,沉声问:“你明知道我有心杀你,却又为何如此开导我,并教我这些” 离忧笑着说:“因为你是真的很爱哥哥啊所有的罪孽,只要一切跟情爱沾上关系,便都可以原谅了。你知道哥哥他看重我,也知道你用毒害我的事情一旦败露,自己便没有了生路。我记得你当时的样子,你早已准备好了受死,面上却没有一丝害怕。我觉得,虚情假意的人很多,做为君主,哥哥他需要一个真心对他的人。” 华凌自嘲的说:“可是,只要你在一日,哪怕你的心里没有他,他也不会正眼去瞧别的女人一眼。我就算是想将心掏给他看,都没有什么机会” 离忧半垂着眸沉默。半晌,她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华凌:“听说南方的战争未国全数败退。长期征战导致民不聊生。若哥哥他再次发兵恐会导致军心混乱,民声载道。你将这信交给叔父,他看了就会明白。你告诉他,俞国师处我也会敬言,你让他们商量好,早日将和亲的事宜提上去,我也好早点离开这里。” “你...你要和亲...去理国”华凌一愣。 离忧颔首:“天下人皆知我是丰帝的meimei。而做为长公主,我又岂有一辈子不嫁的道理。到时,与其再让天下人去逼迫哥哥,倒不如我自己先逼他大义一些。” “可你说,你的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难道还愿意嫁给别人” 离忧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凌儿,事事难全。与其待在这里日日心中内疚,倒不如走远一点,不相见总会好一些。并且,和亲并不妨碍我继续喜欢他。只是不能嫁给他而已,这个结果我很早之前就能承受了。” 华凌听她如此说,已经感受到了她的真意。 她突然扑向离忧,圈住她的脖颈哭着嚷了一声:“jiejie” 离忧笑了笑,安慰的拍了拍她:“凌儿还肯当我是jiejie就好” 她替华凌擦干泪水,接着说:“我这一走,哥哥他必定心中痛苦。他看着坚强,心却十分柔软。他是这未国的君主,并不能像我们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届时你多费些心思,帮我照顾好他,我在他乡也会心安一些。” 华凌含泪点了点头:“凌儿会照办的他是我的父君,jiejie你且放心” 离忧按了按心口,那里时常隐隐作痛。 她站起身来说:“我不便呆太久,给叔父的信不可让其他人知晓。我哥哥若是问起我为何会来你这里,你便说我心中烦闷,前来与你聊天。至于内容便随便编一些吧只是真正所说,一个字也不要告诉他。” 华凌颔首,她站起身,对着离忧福了福。 离忧也不再还礼,只是慢慢走出去,身影蹒跚的消失在风中。 华凌凭栏望去。 原来,情之一字对何人都是公平的。就连那个几乎成为传奇的朝阳公主也有被情字逼到夕末的那一天。 又过了两日,群臣齐齐上奏,希望丰帝将长公主和亲至理国,以平息了这战乱。 紫玉没有同意,却又不能说不。华将军和俞国师也在群臣之列,他忽而明白了什么。 当日下朝,紫玉直奔长惜殿。 小鸢勇敢的抬了手臂去拦:“陛下,求求你长公主现在受不得刺激,她说了不想见你的。” 争执之下,听到清冷的一个声音。 “小鸢,让他进来吧你去帮我看看药炖好了没有。” 原是离忧听到了动静,已经走到了门口。 小鸢放下了手,她知道长公主不愿让自己牵扯到这个谈话中,于是听话的去了厨房。 紫玉站在原地望她,纵使日日都听医师的奏报,知道她的身体日况愈下,却也没有想过她会在这几日变得如此单薄。 孟秋前还十分合适的衣袍,如今穿在她的身上居然显得十分的宽大。 她倚着门栏站着,裙角随着风微动,恍若整个人能随风而去了。 离忧微笑着朝紫玉抬起手:“我们要一起在这里吹冷风吗” 紫玉这才快步上前,搀扶着她往里行。 两人坐了下来,紫玉的神情有一丝呆滞。 离忧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他又感到心中明显一空。 半晌,他才说:“是你让你叔父和俞国师将和亲...” “是我。”离忧打断他,耿直的承认了。 “为...为什么...我就如此让你生厌吗”紫玉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不。就是因为很在乎哥哥,我才如此选择。”离忧抬眸望着他,脸色虽难看,那一双眸子却清澈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