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思音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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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y21:47:18bsp;2015 凝云澄不动,寒浸一天星。【】 玉山瑶池畔,金堆玉砌的宫殿中只有两人。 西王母低下身,取下头上的三凤衔环发簪轻轻拨了拨牡丹雕花香炉中的香灰。 瞬时间,香泽如水,晕开了一室的馨香。 “你可知这是什么香”她抬头瞥向殿下单膝跪着的玄女,声音微浮。 “是凤麝香...”玄女低头回答,即使不去看那座上之人,她也能感到一种十足的压迫感,这便是那九重天阙西王母的女君之相,从来不怒而威。 “这天底下,不出十只凤凰。且这百鸟之皇孕又不过两胎,可想而知这凤麝的稀有。”西王母说到此处唇角弯了弯,缓缓沿着碧玉台阶行下来。 “玄女,你可明白我的意思”她轻轻抬起玄女的下巴,盯着她那略带颤栗的眼眸道。 “只...只有您才配得上用这凤麝香。”玄女声音轻颤着回答。 “呵~”西王母轻笑了一声,“你永远要记住,配与不配我都只会用最好的东西。” 话毕,将目光落向座侧东珠点缀的翠玉呈盘上,那一顶许久不曾再戴的凤冠,十分扎眼的缺着一块足以配上它主饰,当真有些讽刺。 玄女望着西王母渐渐变得严肃的面庞,立刻垂下头,匆忙道:“玄女明白,定不敢忘记了。” 听到这里,西王母眸中的寒冰之水才渐渐隐去,转而言其他。 “对了,清娥最近倒是没再来扰我,她已经被那罚仙台的刑罚吓破了胆吗” 玄女咬了咬唇,心中明白这句问话实际就是在探查她的职责。 这西王母虽姿色上优,俨然正常的女仙模样,却着实不止一双耳一双手。 而自己便属于她散在仙界的一对耳目,凡是与西王母有沾染一丝的关系,便都要打听清楚。 于是,玄女抬手回禀:“清娥这几日倒是日日呆在罚仙台,不过...倒不是一个人。” “还有其他人是谁”西王母怒目问道。 她心想,这清娥差不多两万岁的仙龄,正是易受情爱干扰的时期,若是被哪个下仙拨得红鸾星动,岂不坏了她本想将清娥嫁给中天紫微北极大帝的想法 “是...是新任的撷光星君。”玄女局促的开口。 的确,这个人对于玄女来说倒并不陌生,之前领了思过的惩罚也是因为自己没有按照指示断了他的仙命。 玄女见西王母神色暗沉,沉默不语,揣测了下她的想法,复又添了一句:“座上请放心,我会尽量寻些机会让他吃点苦头。” 不想西王母却是一笑,连灯火都些许跳跃起来:“让他吃些苦头他都身居南斗星君的职位了,你又能如何奈何他既是他,便让那清娥陪在身边也无妨。” 话毕便又是一阵沉默。 凤麝的香气缭绕,玄女觉得衣角都被熏得软魅。 良久,只见西王母背着身扬了下宽大迤逦的金缕衣袖,玄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默默退了下去。 偌大的殿上,西王母兀自轻笑了几声,石板地上倾洒的冷光印出她一张浓艳的脸。 她压低声音,糯糯自语:“我已经等了你上万年,难道还会在乎如今这短暂的日子吗要知道,越是难以得到的心爱之物,我的耐性便会越发的好。” 罚仙台 眼前依旧是遮眼的雾障,仅有那记载刑罚的石板处,被人施法团了个结界,以致云雾无法侵扰。 清娥明白,这是撷光星君的举手之劳,但是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 仔细算算,自己摩蹭了半月有余,莫说是那台上所记,就连这锁仙之链上共有多少个孔洞她也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心里并不想离开。她开始明白那个感觉是什么,不过是执迷,却无法醒悟。 果然,撷光星君在今日准备离开的时候,便如此问起她来。 “半个月了,你还没背下来吗”语气温柔,倒不像是看不起她的样子。 清娥局促的咬了咬唇,盯着脚尖,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轻声问:“你是觉得我在这里扰了你吗” 墨逸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个倒是不会,你很安静。” 清娥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他,眸中宛若倒影了绚丽的色彩:“那么,我以后还能过来听你吹笛吗” 墨逸愣愣望着她,皱了皱眉头。 清娥见到他迟疑,复又添了一句:“我保证同现在一样安静,嗯...就跟空气一样” 她神情焦急,心跳纷乱,话说得有些大声,连泪水都氤氲了一些含在眼里。 墨逸不知清娥是西王母的女儿,只当她是一个犯了错事的仙子,才被罚到此处思过。 望着她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想她平时定是受了人欺负,也没有什么朋友,终是点了点头。 清娥憋在心里的一口气总算叹了出来,她眼角眯起,唇上缓缓漾开极愉快的一个淡笑。 至此之后,清娥几乎天天都等在罚仙台处。 其实,她的性子本没有这么安静,只是想着他或许喜欢这种类型的,便掩了自己原来的心性。 在她的心里,自己虽活了两万岁,但只有此时才是自己最好的一段韶华。 她悄悄掩在心中,盼他知又盼他不知... 笛音袅袅,不知看过了多少月圆月缺,不知染青了多少荒野大漠。 天上漫漫三千日,人间芳华万季催。 北沼之地,魔尊的幺女已经长到了三千岁。 如出水芙蓉,拥有繁花不敌之貌。 因是家中唯一的小女,不仅魔尊十分宠爱,就连她的两个哥哥也是将她捧到了天上。 只是她的父亲及兄长总是有太多战事,与她呆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却是她应当唤作叔伯的溟远。 小泽岸畔,翠蔓扶疏。 魔药师溟远狐疑的望着空无一人的擎冠树,大声唤了一句:“渺渺不要玩了,快些出来吧” 不远处,倾渺拿芭叶遮了身子,只露出一只眼睛往外探去,不时捂着嘴吃吃笑着。 随着溟远的步子,她嘴中轻声数着:“一,二,三” 得意的打了一个响指,只见从溟远脚下的枯叶层中突然冒出一张大网,将溟远牢牢的兜在了里面。 倾渺摇头晃脑的走出来,仰着头调皮地冲他嚷道:“我最最喜欢欺负不会法术的溟远了。” 倾渺说得的确不假,这溟远虽是魔族之人,身体体质却特殊,生来没有修习法术的资质。只是,上天对人公平,虽没有法术,他对于万物的药理和毒性却是极为精通。北沼一众大小妖徒都尊称他为药尊,地位仅次于魔尊楼万壑一族。 “叫叔伯溟远可不是你叫的”药尊皱着眉头道。 倾渺眨了眨眼,吐了吐舌头:“我偏不你这相貌,哪里比我二哥差得了多少叫叔伯才显得幼稚呢” 这不管是魔族还是仙族,成年之后,相貌上大抵变化不大,所以溟远虽是长了倾渺不止五千岁,但是模样却同二十八的少年没有多少分别。 只是这样貌归样貌,辽阔的北沼倒也没有几人有胆子敢直呼他的名讳。 偏偏这倾渺被宠惯了,不仅直接唤他溟远,还常常如此戏弄他,权当游戏。 溟远正待发火,可是对上倾渺一方人畜无害的样子,顿时没了脾气,毕竟这小妮子不仅是他看着长大的,而且这条命也是自己费尽心思才看护到现在,活泼点总归是好的。 折腾了半会儿,溟远抿唇一笑,心想自己虽不会法术,存不住魔力,但这万物构造及相生相克之理便像刻在脑海中一般深刻,这些小把戏可难不倒他。 遂定神瞅了下困住自己的网,发现是由韧性极好的银蚕丝所制。 故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些橙色的粉末,洒在网上。 只见那银色的网染了一层橙光,并有消融之势。 站在一边的倾渺倒是不急不缓,唇边一抹狡黠的笑容。 溟远双脚落到实地,正准备冲开丝网,不想丝网却骤然变得浓稠,并迅速缠在了他的身上,怎么也甩不开。且因为挣扎的缘故,一身绿油油的衣服变成了土黄黄,双手双脚也胶着在了一块。 倾渺叼着疤叶的根茎蹲下来,托着腮,故作惊讶的道:“咦,这里怎么多出一只大黄虫” “渺渺”溟远怒喝道。 “嘿嘿”,倾渺轻笑着,歪着脑袋望着他,“溟远,你刚刚洒的橙色粉末是铁阙草磨成的吧前些日子你才教过我,铁阙可化银蚕丝。不过啊,我在这银蚕丝抹了些其他的东西呢” 倾渺故意拖长了尾音。 “胡鱼的鱼鳞粉”溟远惊嚷道。 “答对了胡鱼的鱼鳞与铁阙粉接触会变成粘稠的液体,这也是溟远你教我的”倾渺巧笑着。 “鬼丫头你早就料到我会用铁阙粉,所以故意添了胡鱼的鱼鳞”溟远瞪了她一眼。 倾渺吐了吐舌头,用另外一种黑色粉末化了他周身的黏着之物。 她见溟远脱身之后依旧沉默不语,于是立刻贴上去问:“啊你不会生我气了吧” 溟远偏头笑望着她:“怎么会我教出来的徒弟如此聪慧,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话毕,爱怜的拍了拍倾渺的发顶。 “既然高兴的话,是不是要奖励一坛好酒给我”倾渺仰着头望着他。 要知道这溟远除了善制百药,酿酒的技术也是一流。只是按倾渺的话讲,好是好,就是忒小气了点 每每自己非要使些法子才能骗得些许酒喝。 溟远今天的心情尤其好,他一边走一边说:“哈哈走吧就知道你必有所图” 倾渺点了点头,愉快的跟了上去。 今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只是那蓝色的苍穹掩了倾渺不曾知的,远至九重天阙的相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