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草
千呼万唤始出来。 方岑站上舞台时,正好是午饭点之前的最后一场,毕竟是小孩和年轻人的节目,而且多数还是不曾走上社会的那种。 更别说这些小孩儿还想尽办法在往佛法上蹭。 什么佛法说唱,谒语阿卡贝拉,木鱼架子鼓,手绘佛祖像,甚至有什么红烧锦鲤,虚拟木鱼之类莫名其妙的东西出现。 万万没想到佛法能用这些方式诠释的观众和评委们在乐不可支的同时,难免会有大量的精神消耗,疲劳之下也有些懒散了。 方岑看看歪七倒八的观众席,心里有些沮丧,暗自感叹时运不济,不过评委席的几名评委却振作起了精神,让他又十分感动这些官方人员的敬业。 刘清玄离得最远,却一眼看出少年的心思,轻笑道,“小伙子想歪了呀。” 张昙十分唾弃,“全是黑幕。”全然忘记了一切的安排都是自己作出的。 就在整个会场的态度都十分冷淡时,方岑忽然看到观众席的后方站起了三个黑乎乎的身影,三个人硬是把手掌拍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三人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庞,但方岑认出了张昙极具特色的齐肩长发和单片垫肩,顿时放松了许多。 原本他就是大家族的少爷,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气场自信台风稳定,又看到了张昙热烈捧场,顿时心态一整个放松了下来,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张昙等人竖起了耳朵,十分期待群魔乱舞的节目里,一名真正的佛子能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评委老师,观众们好,我给大家带来的是我制作的,自动放生机,又叫功德永动机。”方岑微微一笑,白净的小脸粉嫩帅气。 刘清玄听得云里雾里,转过脸向张昙问道,“张老弟,这功德永动机是什么玩意,你听过吗?” 没想到张昙此时也是一脸懵逼,“我不造啊。” 随着方岑话音落下,场内的观众居然都坐直了身体,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家稍安勿躁,”方岑台风着实稳重,挥挥手,“请我的助手把装置运过来。” 张昙三人属实被这小子把期待值给拉满了,台下观众已经纷纷打开风信子的摄像功能开始录像了。 在众人翘首以待之时,一台由黑布包裹的大型轮状物缓缓漂浮着飞上了舞台。 张昙眼皮一跳,仙帝的直觉让他心中产生一股不详的预感。 “嘶……”见到紧随在那黑布后方的一张帅脸,张昙莫名有些牙疼。 “咦,这不是封月白那小子么,”刘清玄兴致勃勃,“他咋这么爱趟浑水呢。” 张昙都摸不清这些人的关系了,掐着指头细细一算,竟然发现方封苇三小子昨晚竟然在一起,吃了饭聊了天,蒸了桑拿按了肩。 这所谓的“功德永动机”就是昨晚三人一起搅和馊主意以后的最终成果。 由于在窥探过去时已经见过了,张昙提前于所有观众感到了辣眼睛。 黑布揭开,竟然是一台水车。 “这就是功德永动机!”方岑参考一笑,胸有成竹地介绍道,一边的封月白很是配合地吐出了几个拟声词,“噔噔噔噔!” 台下观众瞪着水车正在发愣,突然有人站了起来,“你这不就是个普通的水车吗,怎么就叫什么功德永动机?” 熟悉的声音……张昙扶额,居然是轻蝉。 好家伙,捧哏都安排了,话说轻蝉meimei你为什么要跟这帮玩意混一起啊! 紧随轻蝉之后发声的是一个少年,“我看你就是想哗众取宠!你真以为谁都能上台吗!日内瓦,退钱!” 刘清玄面色古怪地看着张昙,“你们城管局个个都是人才啊!” 张昙委屈极了。 说来也怪,这节目现场从头到尾都是评委和选手发声,这会儿俩观众跳出来叫唤居然也没人管,显然这几个货早就和评委组串通好了。 “这看起来像水车,但又不完全是水车,”方岑眯上眼睛,稚嫩的小脸满是高深莫测,“正所谓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我们看待一件物品时,不要看它像什么,而是看它能做什么。” 少年上前一步,拉进自己和轻蝉的距离,“阁下境界不凡,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请问这个花,这个叶,生来就是要给人做兵器的吗?”
“当然不是。”轻蝉似乎是被他带动了思考一般,迟疑着回答道。 “没错,花朵和叶片只是它们生存的必要形态而已,但我们高等生物却用它们来观赏,来裹腹,来制作成各种各样的美丽的器具,甚至偶尔还用它来战斗伤人,你说,它生来就是为了这样存在的吗?” “既然大家能给那么多东西赋予多种多样的用途,为什么我不能让水车成为一个功德永动机呢?”方岑笑的很灿烂。 轻蝉当即再战不能,一脸呆滞地坐回座位。 “这小子,有点东西啊,”刘清玄拍了拍张昙的肩膀,“如果不是提前商量好的台词,那确实很有一套了。” “还真是现场发挥,”张昙摇摇头,“不提什么佛缘,这小子也是个可塑之才啊。” 打败了捧哏一号,现场气氛已经被带动了起来,苇风趁热打铁,“说得好!但你又怎么用一台水车来积攒功德?用它来汲水送人吗哈哈哈!” 观众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台上的少年,巨大的好奇心在众人心中左冲右突,仿佛猫抓般痒痒。 “现在网络上很流行放生对吧,”方岑拍拍身边的水车,让它转动起来,“放生,就是把鱼儿放到河里,而把这功德永动机架设在河边,只要一篓鱼就可以重复捕捞放生的动作,从而达到重复刷取功德的效果!” “张昙捂着脸,他听到身边两名高贵的皇室成员异口同声了说了一个字,“草。” 不光是这两人,整个会场有一大半人都没忍得住,一时间场馆里草声一片。 两名少年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这重复了捕捞和放生的行为,这不是收支平衡了吗!怎么能够叫功德永动机?”苇风大声质问。 方岑嘿嘿一笑,“你把这台装置的所属人改成别人不就行了?捕捞是别人的,放生是自己的。” “草!” 会场里一下子变成了草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