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冬日

    梅花朵朵开，红梅交映在白雪上，枝枝蔓蔓璀璨夺目，雪不肯停，似柳絮纷飞，如花般起舞。

    庄子上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煞是好看。

    小街上飘散着炸年糕的香味，那些老妇带着小儿出来买饴糖，小儿得了糖开心的蹦蹦跳跳，好生欢喜。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市列珠玑，红布挂头，普天同庆，户盈罗绮，竞豪奢。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噼噼啪啪”的声音从未断过，像是诉说着小娃儿眼中岁前岁的喜乐。

    周宅。牌匾之上绯帛甚盛，颜色为大赤，尽现庆贺喜之意。

    “慢点，慢点！”

    “再往左边一点！”

    “对对对，还有这，这里擦干净一点！”

    周沛姗正指挥着小厮们悬云联、除卫生、挂灯笼。

    左联是“求财顺景方芳来”右联是“出入平安事事成”横批“四季平安”对联是周老爷亲提，年年十有八九皆是如此。

    未闻其人先问其声。

    “阿姐，阿姐，我瞧着那豌豆酥不错，本想拿几块来叫你尝尝，可春俏姐偏不让，你瞧瞧她那股子小气劲儿。”周沛姗边小跑边气鼓鼓的嘟囔告状。

    “定是你自己嘴馋，吃得太多了。你那肚皮都滚圆了不少。”

    周沛姗瞅瞅周沛姌又笑笑。众人也跟着笑笑。

    将周沛姌说的不好意思了，丢下一声“哼”便落荒而逃。

    这春俏是周沛姗的大丫鬟，也是周沛姗生意场上的得力干将。自小与周沛姗一同长大，比周沛姗年长三五岁。本在周老夫人手下当差，周老夫人临终前任其陪护周沛姗。

    府中人人敬爱，连周老爷也会给春俏三分薄面。故而周沛姌称以为春俏姐，以表尊重。

    ……

    鞭炮齐鸣，先敬祖先，后食归岁饭。

    周沛姌眼巴巴盯着席上的吃食只咽口水，还要同阿姐阿父肃恭敬祖，惹得众人偷笑。

    祭祖完后，赏了众人好些福橘桂圆、花生红枣，又分发了除夕红包，特命众人散去，吃团圆饭。

    周家开宴，周沛姌一上桌便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周老爷几次敲筷示警，奈何周沛姌只顾吃食，毫无谨视。

    “噗！”看得周沛姗笑岔了气。

    “沛姌，你这像是八百年未曾用饭似的。”周沛姗说着又给周沛姌夹了一筷子瘦rou，示意慢慢用饭。

    “叫人教你的礼仪不知学到哪处去了，竟是这副吃货模样。”周老爷憋着笑，假装愠怒。

    周沛姌又往嘴里塞了一大筷rou，迅速吞咽下去，清了清嗓，开口道。

    “阿父阿姐不知，今日大家伙儿都忙着除夕，我响午都没用好，去厨房吃几块糕点还被春俏姐赶出去了。”那可怜巴巴，婆娑着眼泪，任谁看了也不忍责怪。

    “罢了罢了，真是奈何不了你这小丫头。”周老爷摆摆手。

    待到吃饱喝足了，周老爷只喊乏了，便去睡了。

    周沛姌精神头儿还大，硬拉着周沛姗去看烟花。登上了庄子上的亭台，看着漫天的千万烟花于夜中绽放，光芒万丈。微微风动，烟花星子如雨般坠落。

    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未断过。

    “阿姐，看那个，果真美……”周沛姌欣赏着烟花指着道。

    “嘭！”又是一朵甚厉烟花。

    “啊，你说什么，听不见！”周沛姌逗她玩。

    “我说阿姐的耳朵……”

    “什么？听不见！”

    ……

    想要在烟花下互相说点悄悄话，不大声说都听不见。

    阿姐笑阿妹烂漫可爱，阿妹笑阿姐听烟花声听不到自己说话。

    爆竹声中一岁除，转眼爆竹声渐渐羸弱下去，冬日已逝，青衣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