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中①

    追--中①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便到了老宅子。兴许是很多年都没有人住了，老宅子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毫无半点生气。但我叮嘱邻居帮我照看着，所以老宅子没有破败到不堪入目。

    我掏出生锈的钥匙，费力的开着门。邻居可能听见了什么动静，便出来看看。邻居上来就说--小梦子，你终于回来啦？为此，我还吓一跳。当我缓过神来，定睛一看--这不是京叔嘛！京叔是这儿的居民，他人很好，对我家多有帮助，但是，在我的记忆中，京叔并不住在这里。“京叔，我差点还没认出来你呢！”

    “不碍事，这么多年没回来，认不得是应该的。”

    “京叔，我记得你之前不住在这里呀！”

    “诶呀，之前的房子卖了，便就买了这家的房子。”

    “好端端的房子为什么要卖呢？”

    “诶，没办法，我的小孙子--小竹子，生了很大的病，急需用钱，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买了老房子来给治病。”

    “什么，小竹子生病了？病治好了没有？为什么不告诉我？”

    “额......小梦子啊，小竹子......死了有些年头了......花了很多钱，可是......人还是没了。”京叔并没有哭，只是语气略悲沉些，可能是因为时间久远，如果小竹子没走的话，今年应该是三十五岁了。

    “京叔，咱们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了，咱们聊点开心的。”

    “嗯。”

    “京叔，以前的那个邻居去哪了？”

    “以前那个邻居啊，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什么？死了？是死了哪一个？”

    “不是一个，是全家都死了。”

    “啊？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是啊，一场大火，一条人命都没留”

    “你看，虽然年头久了，但还是能看出来火烧的死样。”

    我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一层黑暗笼罩在房子之上。

    “那，京叔，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诶，没办法，为了给小竹子治病，我儿子把自己住的房子、车子，各种之前的全卖了，我儿子受不住小竹子的死，跳河里淹死了。儿媳妇还年轻，我不想让她守一辈子寡，想了各种办法，终于把儿媳妇给说服了，现在她定居加拿大，头两年还能来看看我，这几年却没了踪影。兴许，是忙了，或者，是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忘了吧......然后我走投无路，只能住他家了，我就一个儿子，儿子死了，老婆死了，孙子也死了，儿媳妇又改嫁了，我老头子年龄大了，一分钱也挣不到，实在是没钱买房子住了，只能住这了......”说到这，京叔留下了眼泪。

    “不碍事京叔，你不还有我嘛，我以后一定会经常回来看看你的。”我擦了擦京叔的眼泪。

    “京叔，你能带我去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吗？”

    “行啊，有点寒酸，别嫌弃哈。”

    “没关系，谁又没过过穷日子呢”可是，当我一进门的时候，我是真的忍不住了。墙面被大火烧得黢黑，地面、天花板、墙面，无一幸免......整个房子里就没有明亮的地方，尽是大火夺取人命的痕迹，墙面上被烧的一道又一道的痕迹，仿佛是死神的欢悦曲。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麻木的情感又再次爆发。

    “京叔，来我家住吧，反正我又不经常住在这里，逢年过节回来，就当回娘家了，京叔，别住在那里了......”

    “嗯......好孩子，我来......我来......”

    ......

    由于京叔的到来，原本死气沉沉的老宅子，立刻活跃了起来。虽然京叔有七十岁，但是还是很有干劲，和我抢着活干。

    “京叔，歇歇吧，我来干！”

    “不碍事，平时干惯了，不碍事的。我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是我的福气。不碍事的。”

    我怎么也强不过京叔，我也只好抢着把重活给干了，让京叔不那么劳累。说实话，我确实感觉我老了，五十多岁的我，干起重活来，也不是那么顺心了。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