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妖气冲天

    荒山的夜，格外的黑，听得见孟然沉睡的呼吸声，还有迟迟不肯睡去的兽类和虫蛾，忘川自然是不敢睡去，总有一个人是要清醒着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十分的寂寞，一声一声，一点一点，就像敲击在心上一般。

    第二天，孟然从梦中醒来时，天空还下着雨，孟然蹲在火边，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默默的长叹。昨天剩下的果子已经吃完了，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前面的路怎么走啊，虽然事实是她孟然既没走过路，也没腾过云。

    正当孟然回味着大鱼大rou的滋味聊以慰藉的时候，一双修长纤细，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小瓶。孟然转头看着满脸冷清的忘川，笑呵呵的问道，“这是何物？”

    “晨露。”忘川简简单单的回答。

    孟然双手接过忘川递过来的晨露，轻轻啜了一小口，满嘴香甜，一股清流顺着喉咙直至丹田，然后到全身，十分清爽，虽然很好喝，但一想到瘪下去的肚子，孟然就满脸愁容。

    喝完晨露，忘川从地上站了起来，背着双手，站在树下，看着雨水顺着树叶慢慢滴下来，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天晴了。

    孟然爬起来蹭到忘川身边，十分惆怅的看着绵延不断的雨水，感叹道，“看来今天是要饿肚子了。”

    “你不是刚喝了晨露吗？”忘川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是露啊，不是食物，是不可以果腹的。”虽然修仙之人待修得仙骨就不用食物来维持生命，但好歹她孟大爷是区区凡人啊。

    “嗯。”这算是明白食物与露的区别，人与仙的区别吗？

    忘川伸手招了一片云彩，孟然看见那朵云彩，瞬间就不淡定了，指着那片云彩，大声叫着，“它在哭，它在哭呢。”

    忘川看着云彩上面滴落下来的雨水，嘴角抽了抽，什么话都不说了，那是泪吗？那是雨水啊。

    孟然蹲在地上看着仔仔细细的看着被忘川招来的云彩，伸手戳了戳，十分柔软，昨晚上睡树叶，怎么不招片云彩当床，那多舒服啊，饿了还可以随手扯一朵吃。想到吃，孟然立即扯了一小团，塞在嘴里，有一点酸酸的味道，这个云朵怎么是这个味道啊？

    刚刚塞进嘴的云彩，便全部被孟然吐了出来。忘川走上云端，负手而立，雨丝轻轻打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刚落上去就消失。孟然巴巴的爬上云端，“咱们衣服会不会打湿啊？”

    “不会。”忘川不假思索的说道。

    “可是这外面下好大的雨啊。”孟然一句话还没说完，云彩已经飘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很高的地方，孟然大叫一声，蹲在云端，死死拽着忘川飘过来的衣角。

    睁开眼睛，已经在云彩之上了，云彩之上没有一丝雨水，孟然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果然还是干净飘逸的。饿着肚子的孟然，早没了先前的兴致，巴巴的坐在云端，心心念着的全部是好吃的。

    正在心里想着去了玉门虚一定要多找些好吃的，才能对得起自己干瘪瘪的肚子。云彩突然一顿，把孟然从白日梦中拉了回来。

    一抹白衣飘了过来，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异香，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怎么不走了？”

    “前方有妖气。”忘川稳稳的站在云端，头也不回，冷清的说道。

    “什么？妖气？在哪里？”孟然一听说有妖，立马从云彩上跳了起来，蹭到忘川身旁，看着他望去的方向。

    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任何异样的，两人在层层云彩之上，凡间的世界早就被层层云彩遮住。在层层的云彩之中，若隐若现一股黑气。孟然虽然学艺不精，这妖气跟仙气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你说这是什么妖啊，大白天的敢出来，看来一定不简单。”孟然紧紧盯着远处的黑气，感叹道。

    忘川不接话，据说一千年前，魔神出世，六界大乱，人间妖孽横行，最后神界损失惨重，才将魔神的元神封印，自此以后，人间安得太平，妖孽再也不敢为祸人间。可这黑气分明就是妖气，虽然此番出行目的不是降妖除魔，但身为玉门虚的弟子，看见了，自然是要管管闲事的。

    “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跑，我速去速回。”十分认真的盯着孟然，孟然顽皮的性格这些日子他自然有领教过。

    “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啊，要是那妖也会飞天遁地之术，我在这云端，还不会腾云，落在她手里，只怕是没好果子吃的。”孟然可怜巴巴的看着忘川。

    “再说了，我在苍山颠十六年，从来都没有见过妖，你让我去看看吧？”世间都说妖是可怕之物，她孟大爷倒要看看，这可怕之物究竟长什么样子。

    沉默，忘川直直的看着远处的黑气，纹丝不动。

    “我保证，不乱跑，乖乖的呆在你身后，不给你添乱。”孟然坚信，只要自己不给他添乱，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好。”忘川伸手，大袖一挥，孟然瞬间便被一团灵力罩住。

    “这是什么东西？你干嘛把我放在这里面？我还能出来吗？”孟然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忘川整个人头都大了。

    “我将你的身形隐去，那妖孽就看不见你了，平常妖法伤不到你。”忘川收回他雪白宽大的衣袖。

    孟然伸手摸了摸，虽然这层灵力是看不见的，摸上去却坚硬无比，她孟大爷想出去都出不去，“我会不会在里面闷死啊？”

    “等闷死了再说吧。”忘川嘴角抽了抽，你以为我给你罩的是金刚罩啊？

    “闷死了还怎么说，我都见了阎王爷。”孟然蹲在灵力里面一阵嘀咕。

    忘川见孟然满脸委屈的蹲在旁边，转身拂袖，踩着云端向着黑气缓缓飘去。那黑气夹杂着浓烈的香气，一阵阵随着黑气的飘动，萦绕在四周，浓的化不开，忘川皱了皱眉头，这香气虽然无毒，闻起来，确实不太好受。

    孟然蹲在灵力罩中，自然也是闻到这浓烈的香气，大声打了一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搞这么香，熏死人了。

    “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说话。”忘川皱了皱眉头说道。

    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忘川转头看着蹲在云端赌气的孟然，再一次说道，“待会儿什么话都不说，听见没有。”

    孟然依旧蹲在原地，一个字都不吭。

    忘川弯下腰，纤细的手指托起孟然尖尖的下巴，神色十分凝重的确认到，“说是。”

    “不是你不让我说话的吗？”孟然抬眼望着俯身盯着自己的美男子，没好气的吼道。

    “是。”说完，倔强的将头一扭。

    忘川看了看自己停顿在半空的手，这才满意的转身，向着黑气快速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