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还东西
此时，王氏坐在周老婆子的床边上，苦口婆心地说：“……不就为着一口气吗？能有自己的身子重要？你瞧瞧我，那小疯婆子克死了我的儿子和我的孙子，我恨不能活吃了她！可有什么办法？就为着那点邪门的事情，我还不是得好声好气地把她请回去，好吃好喝的供着？” 周老婆子病歪歪地靠在床板上，深以为然地说：“我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可这些明明都是我家的东西……” “那可说不准！”王氏打断了周老婆子的话，说，“你想想那小疯婆子说的话，还有你自己赌咒的话，那一句一句的可都应了验，我看，那些还真是她自己赚来的也说不准。” “可我拿都拿来了，难道还巴巴地给她送回去？”周老婆子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不情愿的说，“那让人知道了得多丢人啊！” 王氏劝道：“这有什么啊？还是你自己个儿的身子先好起来要紧！既然非得把东西还回去才能好，那就还回去吧！” 周老婆子叹了一口气，随后说：“先让我想想。” “还想什么啊！”王氏有点急了。万一这周老婆子一想想到十九以后去了，小疯婆子人不在冯家，周老婆子还能把东西还来冯家？那真的才是想都不要想！王氏说，“你看看你这身子骨，再拖下去……你看看你这手，是不是生了疮疤了？” “什么？”周老婆子大惊失色，连忙抬起自己的手腕左看看右看，恍惚间好像的确看到了疮疤，但仔细看却什么都没有，倒把周老婆子吓出了一声冷汗。她长出了一口气，埋怨地看了王氏一眼，说：“瞧瞧你，一惊一乍地做什么？” “看走眼了吧？”王氏干笑一声，说，“我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体？赶快下决定吧！” 周老婆子想到东西和银子，心里比身上的病痛都难受。她哀哀地叹了一口气，说：“让我再想一想，明天再说吧！”多留一天，在她身上捂个热乎气也好。 王氏早就说得口干舌燥了，见周老婆子竟然心疼钱到了连命都不顾的地步，也只好叹一口气，说：“随便你了，反正她这几天……她现在就在我家待着，你要啥时候想通了，直接找过来就是了。” “嗯。”周老婆子点了点头。 王氏便往外走去。 她一走，周家二媳一溜烟便窜进了房间中。 而王氏从村西头走回村东头，一进自己家院子便看见让她心惊胆战的一幕。冯姝儿站在正屋中，捧着半截玉簪子朝丹娘大声吼道：“徐丹娘，你欺人太甚！”说着，便用那截玉簪子刺向丹娘。 大白却从外头冲了进去，直接扑倒冯姝儿，虽然没对她怎么样，却一爪子抓散了冯姝儿的头发。 那一爪子要是再偏一点就抓到冯姝儿的脸上，那样一来，冯姝儿的脸可就毁了。现在虽然并没有毁容，但她那一身狼狈的样子待在亭亭玉立的丹娘身边，要是让外人看见了，别人只会以为丹娘是正常的，而冯姝儿才是个疯子！ “姝儿！”王氏跑到门口停住，转头去看丹娘，说，“你、你快放了姝儿！” 丹娘无辜地眨了眨眼，说：“怎么了吗？我又没有待她如何！” 王氏看着一只脚踩在冯姝儿脸上的大白狼，到底不敢上前，只得继续向丹娘说：“你行行好，让你的白狼放过姝儿吧！” 行行好？原身发疯的时候她们怎么不行行好？她女儿下毒想杀死丹娘的时候怎么不行行好？丹娘冷哼了一声，低头看了大白一眼。 大白好像心里有感应似的，松开冯姝儿，踱着步走回丹娘身边。 冯姝儿没起来，只伏在地步哀哀哭泣。 王氏这才走到冯姝儿身边把她扶了起来，替她擦了擦脸。本想说什么，但一看到丹娘就在旁边，王氏忌惮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冯姝儿走了出去。 “左右不过这么几天，娘不是让你先忍一忍么？”王氏忍不住在冯姝儿耳边嘀咕道，“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冯姝儿偎在王氏身边瑟瑟发抖，像没听见她说的话似的，牙咬得死紧，嘴里嘟囔着：“杀！杀了她……”一张阴狠的脸上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王氏便叹一口气，将冯姝儿揽得更紧了些。 那一晚，王氏和冯姝儿两个人在烛下聊到半夜，多多少少透露出一些消息来。 而第二天，周老婆子带着二儿媳妇亲自上冯家来了，周家二媳背了一个背篓，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米面油盐之类的，周老婆子手上则拎着簇新的被褥和丹娘那几件被收刮走的新衣服。 “你们来啦！”王氏看见她们两人这大包小包的样子就眉开眼笑的把人接了进去。“东西都放那里就行了，别客气，进来喝杯茶歇歇！” 周老婆子没有放下东西，她在院子里左右张望了一下，说：“疯……不，你家四儿媳妇呢？怎么不出来？” “她还病着呢，叫她出来干什么？”王氏笑着说，“一会儿我给她送进去就行了。” 周老婆子和周家二媳还是没有放下东西，只是仍旧东西张西望。 正屋的丹娘站在窗边上看到她们这样，心里忍不住有点欣慰，这样省去她不少麻烦。 “怎么了？”王氏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说，“东西放我这里你们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可不是不放心么？村里人谁不知道王氏贪婪成性啊？ 周家二媳赔笑着说：“对您那当然是放心的，可是，我婆婆最近这病是因为你家四儿媳妇而起的，怕不当面交还给她本人不起作用。总要徐丹娘亲口说一声，才知道这个到底消除没消除啊！” “就是啊！咱们之间也不要穷讲究这些了，她什么样咱还没见过不成？”周老婆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王氏只好派了如娘去叫徐丹娘出来。仍旧把两人接进了东屋的房子里，亲自倒了茶出来，同时不经意地说道：“东西倒都带来了，那银子呢？” “银子？什么银子？”周老婆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