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名声
都在一个屋里住着，王媒婆来的事自然瞒不过丹娘。她前脚刚走，丹娘后脚就带着大白去找了秦氏，如此这般地安排了一番。 “真要这样？”秦氏神情复杂地看着丹娘。 “就这样办吧！”丹娘点了点头，说，“大姐帮我把话带给周大哥就是了。” 秦氏还是不放心地叹一口气，说：“丹娘，你还这么年轻，以后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犯得着为了那起子人把自己的名声志污了吗？这样……你以后可以怎么办？” 秦氏这也是为她着想，丹娘感动，便也说了自己的心里话。她拉着秦氏的手，说：“大姐，我这一辈子前十八年已经这样了，后面的大半辈子我不会再委屈自己。会听信这些流言的就不是我要找的人，这也权当是对那人的一个考验吧！” “考验？”秦氏不解。在她的想法里，找一个人是为了后半辈子有个倚靠，以丹娘现在这种……寡妇身份，能找到就不错了，怎么还去考验别人呢？ 再怎么说，秦氏到底是古代人，有些想法她是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的，丹娘也不想给她洗脑，便只是笑笑，说：“反正，你看着就是了！别光说我，这几天周家那边怎么样了？” 周家这几天也不平静，周老婆子真病了，头两天还只是整晚发恶梦，睡不着觉，第二天起来就这儿那儿的不舒服。后来有一天早上吃饭，一桌子精米白面，起初周老婆子还没在意，以为给病号的优待。吃到一半忽然噎住，急问饭菜是哪里来的？周老二媳妇说是从丹娘那里拿回去的，周老婆子当时就吃不下了。再后来，周老婆子就发起了高烧，嘴里喊着手烂了，生疮了之类的胡话。 对这结果，丹娘其实很无语。 当时她也是对周老婆子完全没办法了，所以先放下狠话让周老婆子吃用她的东西也不安心，以后别再来烦她就是了。就冲着周大勇和秦氏两个的面子上，她也不会真对周老婆子怎么样。可没想到，她那番话再加上阴差阳错的惊马，竟然对周老婆子产生了心理暗示的作用。 这周老婆子，真有恶人没恶胆！ 秦氏说这话的时候支支吾吾的，似乎还想替周老婆子求情。丹娘让她安心养伤，再过几天周老婆子的病自然就会好了。 过了几天之后，王癞子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连王癞子娘都渐渐放弃地开始筹备丧事了。 王媒婆那边还是没有消息，王氏怕王癞子的丧事一办丹娘更加嫁不出去要砸在自己手里，便派了儿媳又去请了王媒婆。 王媒婆来是来了，可是一来就不有半句好话，连个插嘴的机会都没给王氏，一连串地说： “这事秽气！嫁进来不到一年就克死了大鹏和孩子，这还可以说是巧合，可刚定下个王癞子也死了，这就真的是命硬了！”王媒婆满脸不高兴地说道，“人家娶媳妇回家是为了传宗接代的，你这媳妇娶回去是要命的，这谁能干啊？不害人么？” 王氏和几个儿媳好说歹说，王媒婆都不肯再接这个活，倒对冯姝儿的事情打听了不少。双方根本谈不到一块儿去，王氏也只好作罢。 “娘，这下怎么办？”王媒婆一走，冯姝儿就从东屋里出来挨到王氏身边，气急败坏地说，“我可不想跟英儿挤一张床上了。” 孙氏送王媒婆回来，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下可真砸自己手里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王氏翻了一个白眼，说，“去镇上把高老板请来。” 孙氏平时也是个爱赶集爱凑热闹的，可这几天来来回回地往镇上跑，靠的全是脚，她也有些不甘愿了。嘟囔着说：“怎么又是我？轮也该轮到别人了吧？” “你废什么话？”王氏眼睛一瞪，说，“让你去就快点去，再啰嗦半句，今天就没你饭吃！” “那娘你给点银子呗！”孙氏伸出手，腆着脸说道，“您看我这么大老远地跑过去，正是饭点上，总得给吃碗面的钱吧？” 王氏白了她一眼，说：“你成日家的不是最喜欢藏私房钱的吗？怎么就连吃碗面的钱都要我来掏了？” 孙氏也是脸面厚，依旧伸着手，嘿嘿干笑了两声说：“有您老管着家，谁敢在您面前藏个啥？就连藏根针都且得掂量掂量呢！再说，这不是给您办事吗？” 王氏掏出几个大钱拍在孙氏手上。 孙氏看着手上的三个大子儿，一张肥脸都皱起来了，还真是只够吃碗阳春面的。 “还不走？”王氏瞪了孙氏一眼，说，“皮痒了找收拾是不是？” “不是不是！”孙氏还是很怕王氏的，她赔着笑脸凑到王氏身边，说，“就是想起了一件事想提醒娘一下。” “什么事？”王氏问道。 孙氏便说：“您看，这小疯婆子现在住在咱们这里，吃咱们的喝咱们的，还尽挑好的，她不该出点钱吗？当然了，这小疯婆子身上没啥油水，不过，她不在秦阿惠那里存着十两银子吗？咱们要不要趁丹娘还是咱们家的人先把债收了？” 那十两银子王氏也没有忘记，只是，拿着银子的是周老婆子，和她可是多年的姐妹。她要上门去要这银子，两人肯定得撕破脸，以后想再和好可就难了。 “娘，您想想，那可是十两银子！”孙氏连忙在一旁使劲撺掇，她说，“咱们家一家子都去干活也得干好几年才能得十两银子呢！娘，您只要说一句话，打发我去要钱，要回来都归您收着，我别的不要，只要扯几尺布，我和大平还有您孙子一人做身衣裳就行！” “可那钱是我干娘拿着！”冯姝儿说出了王氏的心声，但冯姝儿自己其实也对十两银子很心动。 孙氏不敢跟冯姝儿呛声，只是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傻妹子，干娘能有亲娘亲么？” 王氏沉默了半晌，瞪向孙氏说：“尽出馊主意，干正经事怎么没有你的？叫你去跑一趟路，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孙氏见婆婆竟然一点不心动，只好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