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教授的嘱托
1800年10月29日，贝尼萨夫，第五研究所 一大清早，阿卢拉·高尔文就守在了亚伯拉罕教授的办公室外，看到教授进入办公室后，敲响了办公室门。 “高尔文，你有什么事么？”亚伯拉罕烦躁道。 “教授，我在都城的朋友传来了信息，他说元帅昨天签署了几项人事变化，您被任命为第五研究所所长，军衔晋升为准将。” “祝贺您。” 阿卢拉·高尔文向教授表达着祝贺，虽然教授很可能比自己更早知道这个消息。 亚伯拉罕教授一直在德鲁斯军医大学任教，和很多军医大的教授们一样，军衔升到了大校就停了下来，在公国的目前的情况下，没有特殊的成果，几乎不可能晋升为准将。 尽管准将只比大校高出一个层级，但在待遇上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嗯。”亚伯拉罕点了点头。 他的神色变化不大，这让阿卢拉·高尔文意识到，可能教授又有了什么麻烦事。 否则，教授起码会笑一整天，虽然教授一直声称不在意这些学术研究之外的东西，但他从上校晋升为大校的时候，拉着自己喝了一晚上酒，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教授，最近有什么麻烦事吗？” 高尔文试探道。 “昨天晚上，尼尔森给我打来了电话，玛格丽娜被安布罗斯人俘虏了，她没撑住安布罗斯的拷打，把知道的所有情报都交代给了安布罗斯人，包括我们的第五研究所的秘密。” 亚伯拉罕揉了揉太阳xue，这个坏消息让他无暇估计其他。 安布罗斯人已经向大陆学者协会提交了一份控诉书，要求彻查第五研究所的研究行为。 “中将的孙女？她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秘密！” 阿卢拉·高尔文惊问。 他本身并不认识玛格丽娜，但奈何玛格丽娜的爷爷尼尔森是他们的顶头上级，这妮子偷偷报名成为了志愿者，注射了死亡率高达98%的1683号血清。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要知道1683号的死亡率是真的很高。 “尼尔森的办公室对玛格丽娜开放，她刚好看到了我们提交的报告，虽然不全面，但把我们的研究思路掌握的一清二楚，尼尔森的意见是让我们自行处理。” 亚伯拉罕回答道。 “这....”阿卢拉·高尔文不知道说什么。 “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出路，你去南部的第一研究所，那里还有一个副所长的岗位空着，你带着1683号去那边。” 亚伯拉罕教授吩咐道。 大陆学者协会必然会派出专人来调查，他们任何对抗调查的行为都会被视为对大陆学者协会的蔑视，这个问题就会从学术问题升级到政治问题。 “啊...让我带着1683号离开吗，您呢？” 阿卢拉·高尔文又惊又喜。 他跟随着亚伯拉罕教授已经有很多年了，一直挂着实验室的副主任职务，这个职务对应着中校军衔，他已经当了十多年的中校了。 如果调取第一研究所当副所长，必然会晋升为上校。 “哎...” 亚伯拉罕教授长叹一声。 “大陆学者协会会调查我们的所有研究记录，然后公开向公国方面施压，德鲁斯军医大会褫夺我的教授职务，军事科学部会开除我第五研究所所长职务，军事法庭会判处我至少十年有期徒刑。” 亚伯拉罕教授神色平静的说着。 过去的很多年里，像他这样违背人伦道德的研究员都获得了同等的下场，他也不会例外。 这是霍佩诺公国学界对外的态度。 不过，他一点都不感觉到悲伤和难过，比起那些做基础研究的前辈们，他已经做出了成果。 1683号血清就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啊...这不公平，整个公国的军方都在支持您的研究，军事科学部每周至少和您有三次通话，为什么只处理您一个人，如果要处理，应该处理所有人！” 阿卢拉·高尔文义愤填膺道。 这样的结局对亚伯拉罕教授而言太过残忍，他为公国的军方奉献了几十年时间，如今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高尔文。” 亚伯拉罕教授呼唤着他的名字，他感觉教授语气温和了很多。 “比起我的老师，我这样的结局已经让我很心满意足了，他和我一样也为军方奉献了一生，他在临刑前告诉我，生命科学的研究必然会伴随死亡，实验体的命是命，我们的命也是命。” “只有做好为生命科学奉献生命的准备，你才能真正做出成绩。” “我把这句话送给你。” 亚伯拉罕教授神色严肃道，他和阿卢拉·高尔文在一起共事了很多年，高尔文在他的心中，不仅仅是助手，也是家人。 “嗯，我会牢记的。” 阿卢拉·高尔文点了点头。 亚伯拉罕教授的老师是上个世纪中叶最著名的生物学家、生命科学家科克·彭斯，他在公国的支持下秘密地开展生命实验，和他的团队测定出了185个种族的细胞因子和种族性态。 如今的世界各国使用的血统快速检测方法就是由科克·彭斯和他的团队研究的。 他的专著被收录在世界学者协会的永久典藏目露中。 只不过，科克·彭斯在研究中大量的使用了自由民，在上个世纪种族平等运动日益高涨的年代里，他被政敌打成了种族灭绝犯。 在那个政治正确的年代，科克·彭斯这个著名科学家被霍佩诺公国的法庭判处死刑。 他当时只有五十多岁。 很多学界的前辈都在为科克·彭斯的早逝感到惋惜，如果这样一位科学家能够幸存于世，生命科学或许还能快速发展几十年。 “对了，你走的时候把加利·诺里斯也带上。” 亚伯拉罕安排道。 “带那个少爷干嘛？”高尔文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他对加利·诺里斯的观感并不好，这家伙一点学术能力都没有，在外面却吹嘘自己是研究员。 除了写研究日记，他还会敢什么？ “伏特·诺里斯少将升任中将，被调入军事教育部担任副部长了，加利虽然在学术方面有点欠缺，但在为人处世方面还是可以的，你去了第一研究所，他可以帮你去处理外部关系。” “你的学术能力不错，但是我们的工作不仅仅需要学术能力，还需要一定的游说能力。” 亚伯拉罕继续叮嘱着。 他也没有意识到玛格丽娜那个傻丫头，竟然会潜入安布罗斯的布雷斯特市去刺杀一个毫无作用的上校处长，如果是一线作战部队的上校，或许能影响小规模战役的局势。 以至于外部形势逼迫着他不得不提前部署，他还是很喜欢和高尔文一起共事呢。 多年的共事，他也了解了高尔文的优势和劣势。 “他父亲都已经升中将了么，我记得前两年才刚刚提了少将...” 阿卢拉·高尔文哑然。 他看不惯加利的原因有很多，除了他的学术研究能力之外，再一个原因就是加利的家世。 加利的父亲是个实权少将，所以他能进入研究所，跟随亚伯拉罕教授的团队，而他当年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能成为教授的学生。 他觉得不公平。 “虽然诺里斯家族只是个普通的子爵家族，但加利的舅舅家非常有权势，他的姥爷曾经是前任公爵的心腹，总之，你要和加利保持好关系，他会对你的事业起到很大帮助。” 亚伯拉罕教授说道。 当初有很多人都想要成为他的研究生，他在慎重考虑后选择了加利，只有加利能够在未来起到作用。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嗯，我会努力和加利维持关系的。” 阿卢拉·高尔文记在了心上，他其实理解教授的意思，教授的事业能如此顺风顺水，除了他自己的努力外，尼尔森·伯恩中将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如果没有尼尔森·伯恩中将的支持，他们的研究可能在97号实验体的时候就终止了。 “去准备一下，今晚十点会有一架货运机飞往哈科斯特，等到达哈科斯特后，你们乘最快的一趟火车去弗雷德特堡，你们要秘密行动，为了避免别人的注意力，这次不会为你们安排护卫。” 亚伯拉罕教授继续吩咐。 大陆学者协议已经注意到了这里，来这里调查一定会查询各种记录，护卫的派遣工作记录也是重中之重，为了保留他们的研究成果，他必须得做出完全部署。 “好的。” 阿卢拉·高尔文点了点头，除了离别的伤感之外，他也期待自己未来的工作。 第一研究所的副所长。 第一研究所和第五研究所一样，都是隶属于军方的研究所，只不过第一研究所存在的时间更长，在军方有更大的话语权，能够取得的项目支持力度更高。 “对了，把加利叫过来，我要和他谈话。” 亚伯拉罕吩咐道。 “好的。” 阿卢拉·高尔文离开了办公室，教授是个固执己见的人，他决定了的事情其他人无法说服。 打了一通电话后，高尔文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他在办公室里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除了和家人的合影之外，再就是一堆纪念品，犹豫了再三后，高尔文将纪念品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看守地下实验室的加利，来到了亚伯拉罕教授的办公室里，此时的教授正在魔网终端上敲打着文字。 “加利，敌军已经在大规模的集结了，未来几个月内可能会发起超高频率的进攻，今天凌晨，你的父亲和我通了电话，我决定派你和高尔文去第一研究所。” 亚伯拉罕教授开门见山道。 “啊...” 加利·诺里斯被教授的话惊的不知说什么，他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没有资格使用长途电话，并不知道父亲的安排。 “高尔文会担任第一研究所的副所长，你要协助他继续开发1683号血清，你还年轻，未来会比高尔文走的更远，但不代表你可以小看高尔文，他能带给你的，比我要给你的多得多。” 亚伯拉罕语气严肃，他生怕加利到了第一研究所后和高尔文产生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