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怪异之舞
几个女体假人在旁边死板地站着。白狼靠在了一根蜡烛旁边，在昏黄中仿佛时间稍息。它静默着恢复体力。在这段时间里，白狼拿出刚刚在假人脖颈处找到的一张纸，翻开阅读起来。 “情感，是累赘，会限制自由。而无声无息的反抗，最能激起火焰，逼迫一切。那独裁者的欲望，只属于一人的rou体。眼睛，美丽的世界，无法用于欺骗的谎言。最为纯正的…… 无法理解我自己……我与我存在隔阂。但是无法否认，我就在我的眼前。无限所充斥的世界，满是欲望，散布每一个人身上。 我的精神已经不正常，被影响。谁在影响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得到它，明白得了它……我是色欲，是rou欲，是作为七人中的一名。这不是任何一个人告诉我的。 我已经无法正常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意思。我不再是我自己……我是象征，我是代表。我渴望会有人在之后发现这一张纸条……能够解决掉成为怪物的人。” 将纸条收入自己的腰包中。在这张纸里面，已经明示了部分真相，包括七恶行对于自己的认知。他们知道自己是什么，不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们身份。 “而是自发认知……难道说这个所谓的‘它’有着改变人类认知的能力，造成逻辑混乱？加上这些人看来，比起活物，更像是死物……到底是将灵魂变质还是封印在器物中？” “凑齐七宗罪的目的又是什么？跟这个庄园里面的人又有什么关系……真的只是挑选满足条件的人，还是这些人的身份有什么共同或者不同处……” “接下来只要找出它的身份，是否就可以安全逃出这个奇怪的庄园，回到自己的世界？” 半边脸被火光照成黄色，白狼靠坐在墙上，宝石样的眼睛中透露不出一点情感，真就如两块宝石，只能了无生气地发光。 再过了一会……白狼身边的蜡烛也烧到了末尾。它转头看向白色蜡烛，就在这个时候，蜡烛燃尽了最后一丝。四周黑暗下来，也代表着白狼必须离开。 站起身子，白狼走出门外原路返回。这一次因为色欲已死，所以路畅通无阻，没有再循环。 “想要让别人无处可逃，到最后只能伤害自己的能力吗？确实很符合色欲这样的恶行……” 说着自己的话，绕过一片废墟花园，耳边仿佛传来凄女悲鸣。 大厅死寂，无人踪迹。断掉的桌子满是飘散的木屑。栏杆，餐碟，随意掉落在地上，全是碎片，隐隐约约还可以嗅到一股腐烂的味道。这里的景物，就像一具干瘪苍白的尸体一般。 而这时，狼眼突然捕捉到了一道影子。白狼迅速朝着中间桌子的方向看过去，在那里，一个诡异的人正站在那里看着它，藤条细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太过于圆润的脑袋。那双充血的眼睛，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低沉，以及藐视。 影子转过身去，似乎从来不将白狼放在自己的眼里。那双眼根本没有反射出这世界的任何东西，只是黑色与白色的交融。 眼看影子越走越远，白狼微微移动脚步，然后跑向了木桌子后面的那一个走廊。影子好像注意到了白狼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加快速度继续向着里面走了过去。 那一个走廊并不长，很快便走完了全程。在末尾，影子终于停了下来，它转过头看向白狼的脸，那张明是狼却又有着人类神情的奇异面孔。 黑与白混合的眼眸中透出一丝不自然，它的眼中终于反射出来了白狼的倒影。而白狼向前再逼近了一步，影子对此不为所动。它只是默默举起了自己双手，于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白光自影子脚下延伸出，扫过了这个空间的每一件物品，包括白狼的身体。白狼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影子，影子那高傲的眼神一直都在，从未改变。 空间开始塌陷，变成一个满是星尘，好像包括了世界的新空间。白狼通过感知发现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一种奇妙的物质给同化，这股力量强大到以至于直接改变了世界形态。 “难道你就是这一次事件的幕后主使？”白狼将手放到了背后的剑上，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这里的元素混沌仍然存在，但是空间已经被封锁，无法在这里使用瞬移等一系列技能。 影子没有回答白狼，而是自顾自地将手举起，但这与那过于细长的脖子显得很突兀。它在墙壁上划出一道弯横，它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面岩石制作的墙体。 “第八人。”影子没有嘴巴，白狼不确定它是从哪一个地方所发出的这种高昂男声，“你也应当代表一项罪孽。你的最为深重，无可避免，也最为恐怖。” 白狼将剑拔出，立在自己胸前，看着眼前这个影子。影子的手抚摸着这一面墙体，一张张照片在空中浮现出来：黑纱女人，歌剧艺女，富态商人，花花公子，冷漠君主，慵懒富人，金发军人，以及……自身白狼。 “你是否曾经渴望过一定要得到什么？”影子的手优雅地放在自己的胸前，那双眼睛傲慢地看着白狼，而后者坚决地摇头。 “是否有眼馋之人，欲于其行非律rou欲之欢？” 白狼再次摇头。 “想要取代某人，想要某人才华？” “想要所欲可所得，荒废时间？” “认为自己本立于万人之上？” “万物皆为己有？” “欲永享乐？” “想要刑罚他人，宣泄自己的愤怒？” 问的每一次问题白狼都选择了摇头，对于这些事情，它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包括杀死克林顿，也并非是为了宣泄自己的愤怒，打心底，是为了惩罚，或者说要让某个人死得不显无用…… 但这种美好的想法可能只是白狼对于当初行为的解释罢了，事实已经无法知晓。 见到这些答复，影子的眼睛充满微微笑意。它举起手，想要接近白狼，欲抱住白狼。而白狼看见到来的手，则是选择躲开，并随时准备冲上前去用剑划断眼前人的脖子。 “你就是我所认为的第八大罪了……这错不了。不，准确来说，我从来不会犯错，我能做到神做不到的事情……”影子放下了手，声音变得有些痴狂，听着白狼稍稍有些难受。但更多的却是害怕，疑惑。 歪着脑袋，眼前的影子将手摊开横举在自己怪异的脑袋前面。它的声音奇怪起来，就像是男女老少一起在对着白狼说话一样。而这股奇怪的声音在这星空中回响着…… “纯粹……是最为可怕的罪孽！而今天我终于发现了带有这种罪孽的生命……” 瞬间，这空间中没有任何声音，白狼的胸腔不断起伏着。这种不需要呼吸的魔法生命，居然有一天会开始不自然地下意识呼吸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意思！”影子在白狼眼中就像是在跳舞一样，它优雅地转着圈，每一步都是如此自信，甚至显得有那么些许自负，“我只是在说明一个事实。我低劣的朋友！你要明白一个行动太过于纯粹的人，是毫无价值的！” “每一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掺杂着罪孽，而这个世界，有时候必须要罪孽才可以进步！” 闻言，白狼有一些激动，它向前走了一步，指着影子的鼻子，假如它有鼻子的话，声音很是愤怒地说：“不对……世界若只是七美德，也可以进步！” “哈！你可真是异想天开……七宗罪，一定是不好的，这你是知道的。但是你好好想想！七宗罪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面貌！” 高举双手，影子来回踏着舞步，那种声音是那么恐怖奇怪，甚至很是奇异。 “只是遵守七美德的人最多会成为一个贤者……没有财力，没有权利。而愿意为七宗罪献上余生的人，有时候往往比贤者们过得更加豪华……你要知道，没有这种罪恶，人类永远都不可能发展起来。它就像一杯烈酒，只需浅尝一二，就可以获得更高的成就……” “七宗罪比起七美德可以更好地适应这个世界，更可以附和别人，陷害别人，成全自己……” “这是为什么呢？纯粹的怪物！你明白吗？现在的社会就是如此，在我们这个战争频发，君主相争的年代。美德拯救不了任何人，纯粹的你，只会失去越来越多东西，伤害越来越多东西，直到到时候连你自己也一起送出去！这难道不是比那七宗更为恐怖的罪行吗？你应该已经经历过了吧？” 尖高的声调结束，傲慢用它那恐怖的眼睛盯着它面前的白狼，放下了自己举起的手。此刻，一片寂静。 沉重的喘息声突兀地出现，白狼手里面的那一柄剑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