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见到了没有
站在长门宫前，阿晚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前去找到陈皇后，对着陈皇后怎么说话。 示威？可怜？同情？还是，就是过来商讨生活琐事？ 这是一对很特殊的姐妹，或者说，可以用姐妹来形容这阿晚和着陈皇后之间的关系，真的是让人想不到。 就在阿晚在踌躇不定的时候，长门宫的宫门被打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阿晚的面前，她穿着华丽的衣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看起来，依旧是当日的风采，没有丝毫的改变。 陈皇后，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的美丽，都是这样的风采万分，不带一点的修饰的痕迹。 这个人，一直都是大汉的皇后，而且，会一直都是大汉的皇后，要是不是阿晚的出现的话。陈皇后，绝对是艳绝天下的皇后。 这几日一个人的生活，陈皇后消瘦了不少，眼底是深深的黑色。 她的椒房殿之内的人现在是全部都死去了。 那一天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椒房殿。 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阿晚，陈皇后嘴角忍不住勾起。 大着肚子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扶着自己的腰肢。眼角一丝绯红，一丝邪气，一丝天真的色彩。 已经身为**，人母，眉眼之间流转的还是，那股子的痞气。 这是陈皇后第一次打量着阿晚，怀孕之后的阿晚。 看起来，是那样的迷人，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像是初春第一朵盛开的花朵，不是很好看，甚至是有点瘦弱，可怜，萧瑟地在寒风之中开放。 惨白的花瓣，瘦弱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花朵会让人不敢忘记。 就算今后有着百般的花朵盛开，比她好看一百倍，一万倍，却都是比不上这朵花。 因为，这朵花，是第一个报春的花朵。 阿晚是初春开放的第一朵花，陈皇后是盛花开放的最美的那一朵。 就这样打量着，知道看见阿晚的双脚在开始微微的颤抖之后，陈皇后往旁边一站，让出位子，对着阿晚说：“进来吗？卫夫人。” 说完，陈皇后径直走进去了。 阿晚扶着自己的肚子，一步一步地也走进去了。身后的宫人们想跟着阿晚一起进去，被阿晚喝住在外面。 在陈皇后的身后，因为大肚子的不方便，阿晚一步一步走进长门宫，宫门缓缓关上了。 走进去之后的陈皇后，坐在寝宫之前的台阶上，看着在身后艰难行走地阿晚，转身回寝殿之中，拿出一个柔软的靠枕，放在台阶上。 “坐吧。”陈皇后拍拍拿出来的靠枕，对着阿晚说。 阿晚捂住自己的肚子，有点艰难的坐在了陈皇后的身边。 伸手摸上阿晚的肚子，陈皇后说：“本宫听说，孩子在母亲的肚子之中，是会踢动母亲的，是这样吗？” 陈皇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之中闪着孩子般的光芒。阿晚一时没有拒绝，拉着陈皇后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的某一处：“孩子的胎动在这里，刚刚就踢了我一下。” 手低之下没有传来触动，陈皇后有点失望，她以为孩子只会在一个地方动作，就把手放在那里等待着孩子再一次动。 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再次等到孩子的颤动，陈皇后满心的喜悦慢慢变得失望，在收回手的前一刻，突然，手低之下传来的胎动。 “这个，就是孩子跟着母亲第一次交谈吗？”陈皇后突然笑了，继而哭了。 她没有办法做一个母亲，真的没有办法去做一个母亲了。 是她，放弃了做母亲的职责，也是她，放弃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突然就这样满脸泪水了。陈皇后已经很久没有流泪了，上次流泪还是卫长公主在哭喊着母妃，这次，则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个胎动的痕迹。 真的，真的，很久了，很久没有哭泣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流干了，没有想到，他们只是隐藏起来了，现在，再次，又出现在了自己眼眶之中。 憋了很久的眼泪，一朝流出，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哭泣，真的，好想说出什么来。在很多的夜晚之中，她夜夜不能安睡，张大着嘴，想说着什么，什么都说不出口。 可是，她真的说不出什么，她真的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不是说不出来，而是，自己真的是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去倾诉，真的找不到，找不到...... 伸手，阿晚把陈皇后抱在怀中，抚摸着陈皇后的头发，安抚着陈皇后。 ............ 汉景帝因为身体不适，大召天下能人前到皇宫之中，在这里，再被招来的能人之中，有着一个鹤发童颜的道士，特别引人注目。 他长得一副俊秀的面容，身边时时拉着一个小女孩。 后来，小女孩跟着小刘彻在皇宫之中童言无忌的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陈皇后在默默地看着那个身影——母亲打算让自己嫁的那个人——自己的表哥刘荣。 因为自己母亲的要求，自己不得不去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刘荣，时时刻刻的看着刘荣，做一个刘荣身后的小尾巴，一个默默看着的眼睛。那年，陈皇后的年岁，也不是很大，还没有到情怀入梦的年岁，就要被迫的去观察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 那颗还没有敞开过的心怀，在慢慢地对着一个不熟悉的人敞开了。 如果陈皇后真的嫁给了刘荣，按照刘荣的那个性子，不是没有可能对着陈皇后多一点的关心，多一些的关爱，他们也许不会彼此相爱，可是，却能做到相敬如宾。 一直跟在刘荣的身后，陈皇后自己的内心之中是很不满意的，她出生甚高，又深得窦太皇太后的喜欢，从小生就一幅美人胚子，不关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巴结的对象。 对此，陈皇后很是不喜欢自己的母亲要自己前去跟着刘荣的行为。 皇宫，陈皇后是一天一天的去，但是，她去了，就是跟着刘彻和那个小道姑一起玩，根本就不去找刘荣。这样的时间，也没有持续多久。 有一次，馆陶公主进宫请安，看见了陈皇后跟着刘彻和小道姑在一起爬树玩，一张妆容精致的脸马上就黑了下来，碍于在宫中，脾气不敢怎么样的发作，生气地拂袖而去。 当晚，陈皇后回到公主府，才脱衣上床，馆陶公主就到了自己的床前。 “女儿拜见母上大人。”陈皇后起床下地，站好之后，对着馆陶公主行礼。 “乖，女儿，你今天见到了你的太子哥哥刘荣没有？”馆陶公主脸上挂着笑意，看着陈皇后说着。 “见到了。”陈皇后说着。这样的问话，每天晚上就会发生一次，陈皇后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都知道按照那份已经编造好的话去回自己的母亲，轻车熟路。 “乖~~~”馆陶公主摸着自己女儿的头发，再次问，“太子哥哥做了什么？” “还是跟着以前一样，看竹简，逛园子，吃饭。”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把戏，就等着自己送上门。 “真的是我的乖女儿！”馆陶公主摸着她头发的手，慢慢移动，移动到她的脸颊的时候，直接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被这个一巴掌打蒙的陈皇后，整个人都是蒙的，自己捂着自己的脸颊，脸瞬间都肿起来了，很疼，很痛，很难受；相比这样多的反应，陈皇后最惊讶的就是，自己的母亲突然打自己，打得莫名其妙，还打得这样重。 “乖，女儿，你今天见到了你的太子哥哥刘荣没有？”馆陶公主脸上挂着笑意，重新看着陈皇后说着。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知道怎么，她的后背发凉，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知道要做什么，她的把戏被看穿了，被自己的母亲看穿了，她开始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话了，她闭嘴不言，不敢说话。 “乖，女儿，你今天见到了你的太子哥哥刘荣没有？”馆陶公主脸上挂着笑意，看着陈皇后说着。馆陶公主继续说话，眼底之中的是深深的寒意，看的她的身子，一阵发冷，一阵发寒。 她不敢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是，又不敢不说出话。 嘴唇在蠕动半天，她的喉咙里面在不断地响动，身子忍不住痉挛。 “见......见到了。”她说出来了，浑身全是水，说完之后，马上就在换一个说法，“没......没有见到。” “啪——”响亮的一声响起，比第一巴掌更重，她被这个一巴掌打得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住脚步。 “到底是见到，还是没有见到？”馆陶公主看着陈皇后说，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得体大方的皇家风范。 “没有.......”她声音很弱地说出这一句，腿在发软，整个人像是站在棉花之上，找不到稳重感，找不到脚踏实地的感觉。 “啪——” 这次，她没有站住，顺着摔倒在地上，嘴角开始渗出血丝，手掌也被擦破了一点皮。 “乖，女儿，你今天见到了你的太子哥哥刘荣没有？”馆陶公主脸上挂着笑意，看着陈皇后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