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生产者绿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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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迎来了一次月假,meimei偏要拉我去市区逛。 我应该有介绍过,我妹叫伍簇,比我小几分钟,但和我不在一个学校上学,平时也没怎么见面。 不过她约在周六晚上和我出来玩,可是……那天是3月14日,情人节。我倒是不介意,我妹更不会。 你知道为什么绿萝好养吗?不吃肥,不贪水,随手一栽,诶,活了。这么好养的植物,不因其珍贵,而因其实用而进了温室。 我妹奢求不多,我父母在时她也不乱花他们的钱,然后我的钱包就惨了。好在只是买一些零食以及文具,我留的压岁钱还是绰绰有余的。但她似乎有些过分成熟了…… 今年二月份,我父母送我妹回柯区时,交警说是因为爆胎导致车子撞到了旁边的岩石,我妹就和我父母坐在同一辆车上。 是她报的警,她默默地从不堪入目的车中爬出来,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打120、119、110、122……我到场时,她的脸是那样的平静,就靠着一旁的护栏,静静地看着父母从车中挖出来。 哥,你喝水吗? “不喝不喝。” 我也为我感到奇怪。我为何也无动于衷……算了,既然她看淡一切,我若悲痛那确实说不过去。 我还是喝一点吧……谁的水? 阿爸阿妈半路口渴让我在路边买的。然后她满怀期待地往我这看了一眼。 我知道,她是在等我哭。她就这样盯着我,盯住我的眼眸,盯住我眼角的泪腺。 人不想哭的时候,硬哭出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当然,人不想笑时,让他硬笑也见得笑的有多自然。 “哥,今天我特地约你出来,你开心吗!”她和我在街道走路时,走路时手左摆右摆,摇头晃脑。 “你这是……吸多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短短几周就被同学带偏了?不会吧,这还是我妹吗? 她用继续摇头晃脑来回应我的满脸疑惑,还扯着我东跑西跑。 路人看见我两拉拉扯扯,都投来羡慕的目光,我只得回以尴尬的微笑。 毕竟是情人节嘛,她好几次被拦下来问:“买朵花吗?”我和她四目相对……这下我是真的尴尬了。 路人以为我是吝啬鬼,还白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向其他路人。 “嘶,不是,我口口!”我叉着腰杵在原地。伍簇见我愁眉莫展,就安慰我说:“好啦好啦,我也不喜欢太艳的花,你买盆绿萝送我好了!”我勉强答应了。 这种天,绿萝倒成了珍惜物种。我们逛了五六个街道,几乎全是清一色的玫瑰。 我被玫瑰熏得昏昏欲睡,眼前的人群逐渐变为一团晃动的光影,黑暗逐渐占据了我的视野。 我睡了,睡着了,我承认,我确实有些嗜睡症。 你猜猜我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我妹在那场车祸中也逝世了。在我的印象中,她那次侥幸存活让人惊讶,毕竟后座实际上也损坏得难以想象,她怎么活下来一直是个谜。 在梦中,我又回到了那场车祸,打电话给我的不再是她,而是医生,医生告诉我来医院一趟…… 深夜的铃声那么渗人,我不知所然地孤身去到阴森森的医院,但医生只是看着我叹了口气。 医生让我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我似乎猜到了…… 在我的印象中,meimei应该是同父母一起离去的。自然,在梦中我便猜得到医生要告诉我什么。 我只得跟着医生一起叹气。这种东西,可不是我希望的结局,即使她本应葬身于汽车残骸中,但的确我并不希望真的是那样,不希望她归于正常的结果。 医生还带我去看了看他们,当然,都蒙上了布。 根据脚板来找,很容易找出来meimei是在靠右边的那一具。 医生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太伤心了对身体不好,阿弟,人都会像落叶一样归土,来年会开出新生的。” 我慢慢抬起头,似乎听懂了医生在说什么…… 嫩叶,枯落,解离,永生! 我悟了! 我急忙把布掀开,抱起我妹的身体往外面跑。 我要赶在晨曦来临前,把她植下!她不是枯萎凋零的落叶!
她是一片常青叶,扦插便可茁壮地重生。我只需将他轻轻埋入清新的沃土中,滋以澄澈的清晨露水,她便可恢复以往的青春! 我沿着公路一直跑,丝毫不觉得困。但,这条公路却长不到头,方圆数里寸土未见。 即便是如此简单的工作,即便可以轻松地救回她,但在这样的条件下却成为了天方夜谭,成为了一场悲剧。 不能再耽误了……常青叶正在迅速枯萎。 我无力地跪下,抱着她,冰冷的脸让我手指发颤。 她的血仍在慢慢流淌,在她殷白交错的衣服中扩散着。 绿叶,开出了红花。 但是,衣服中新融入的血,是鲜红的,鲜红的血在暗红的血污里渗透,将死亡的气息化为生命的绽放。我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我同时又兴奋地意识到,这是我希望的。她,在贪婪地吸收沃土,我的血液,正从动脉里汩汩涌出,将她全身浸透。 “似凄何可引箜篌,莫过自惜光景寄葱茏。” 为何要做绿叶,像绿萝一样,因为自己“满足”了他人所想,做一盆“值得”种下的常青藤? 为何不从他人的眼光中走出,在泪与血中开出最红艳的花朵! “嘿嘿嘿,虞美人……嘿嘿嘿,虞美人……”我流着口水闭着眼,趴在餐桌上自言自语着。 “啥玩意?不是,哥,你梦见啥了?” 我恍然惊醒,从椅子上弹起来,环顾四周,没什么人,只有大排档的师傅在做些杂工。 “我……又睡过去了?”我惊讶道。但她似乎有些犹豫,吞吞吐吐说:“应该是吧,刚才你突然就……昏了过去,我就带你来这坐着休息。”她笑着挠挠头。 “诶你梦到啥了?” “我梦到你死了。” 果然,她还是那样的冷静,即便是把手往我脸上呼来,也如绿萝般,那样不改神色。 或许,她不是虞美人,仍是株绿萝,开心地活在我的期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