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地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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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灾老脸苍白无比,早就失了初时的粉嫩红润,只受挫这么一下,老家伙面色竟像是老了几岁。 “齐老先生,我老道士喝几口血也是为了活命,你为何苦苦相逼?”玄灾道。 齐凤离道:“老贼,怎么偏偏是你有理?你杀人喝血,岂是活命那么简单?” 玄灾正色道:“齐老先生,我变鬼之后一向用刀取血,从未让无辜百姓染上过牙毒,也是如此严加管教手下,你怎地说我杀人?” 齐凤离不语,玄灾继续说: “老道最多也就是伤人罢了!且不论此,天下百姓杀猪宰牛、屠狗烹羊,哪一个不比我等血鬼残忍?” “鸡狗牛羊怎可与人相提并论?”齐凤离怒道。 玄灾听了面露悲伤,仰头长叹,声音凄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兽、鬼,到底有何区别!” 齐凤离听了竟也一时无语,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 “罢了,齐凤离,你有伤我的本事,却不见得拿的住我,咱们后会有期!”那玄灾抛下此话,再度化作一股黑风飞入高空。 城中血鬼见玄灾遁去,也纷纷向城外逃去。 官差游侠们见状顿时勇武百倍,追杀四下逃窜的血鬼,也斩获了不少白对儿。 齐凤离将金彻从屋顶接下,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齐老头,怎么不去追他?”金彻问道。 “老夫今天出手本就是破例,追他作甚?”齐凤离苦笑,他嘴上如此说,实际上原因有他——二十年前,玄灾一句天地不仁让他难起杀心,今天还是同样一句话让齐凤离任由他离去。 这时,程跋提着一个被捆成粽子的血鬼走来。 “齐老先生,今番多谢你出手!”程跋对着齐凤离一拜。 齐凤离道:“无妨,血鬼此番找上头开,倘若坐视不管也实在说不过去。程跋,那是何人?” 程跋一把将那人丢在地上,摊手给齐凤离看自己攥着的一对黑牙,道:“这个血鬼是玄灾手下头号战将,已被我拔了獠牙。” 齐凤离俯身托起那人下巴仔细打量,见他獠牙断口已不再淌血,知道此鬼已活不过三天,叹了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东西,要杀要剐随便你,何必打探老子姓名?”那血鬼怒道,断牙伤口处又流出些血来。 齐凤离便也不再问,对程跋道:“城中一片狼藉,官差还要统计伤亡,你带着这家伙去和官府的人一起好好审问,搞清楚他们是怎么闯进城里的,也好让官府有针对性地加固城防。我先带着金彻回我茅草屋了。” 程跋点头称是,道:“明日事毕,我再去向老先生细细禀报。” 齐凤离点了点头,甩开凤翼,抱着金彻向城外飞去。 身在高空,齐凤离打趣道:“小鬼,适才见了你的程跋大英雄,怎么不好好奉承几句?” 金彻道:“也不知怎地,身体就是莫名其妙地疲乏。” 齐凤离乐了,“小乞丐也有累的时候?” 金彻不想理他,自齐凤离赶走玄灾后,自己就有些不舒服,现在更是觉得浑身疲软无比,有一种发烧的不适感,同时脖子瘙痒极了,挠了几下也不见缓解,反倒是挠出血来,金彻指甲缝都搞得红红的。 见金彻一反常态地不跟自己顶嘴,齐凤离也觉得不对劲,于是凤翼一收,落在了护城河旁。 “小乞丐,你怎么了?”齐凤离将金彻抱在怀里,问道。 “就是累……好累啊,带我回去睡一觉,今天小爷不睡地板,要睡你的床……”金彻话很硬,语气却无比虚弱。 见金彻如此,一个不好的念头袭上齐凤离心头。 不可能,齐凤离在心里告诉自己,但还是伸手摸了摸金彻额头。 guntang无比。 再摸摸金彻胸口。 冰凉僵硬。 最后将金彻翻了过来,在其脖颈处,果然发现了两个针尖大的红点,红点旁的皮肤已经被金彻挠烂了。 这显然是血鬼的咬伤! “这孩子……”齐凤离大惊失色,想不清自己眼皮子底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当下心中又惊又恨又悔又怒,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 “老齐头,你把小爷翻来覆去摸了个遍是为何?”金彻虚弱地说。 齐凤离忙将金彻翻了过来,安慰道:“没什么大事,我这就带你回去睡床板。” “好,老齐头也算有良心……”金彻说完随即昏昏沉沉睡去。 齐凤离甩开凤翼,由于情绪激动,那火红凤翼足足有六米长。 …… 朝阳东升,已是天明。 齐凤离钻出茅草屋,用一条干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齐先生早。”有人道。 齐先生看去,原来是程跋早早赶来。 “早。”齐凤离用手巾擦了擦手,看了看程跋气色,道:“可是一夜未睡?” 程跋点头道:“这次血鬼入侵的情况大致我已了解清楚,特地来向齐先生禀报。” 齐凤离擦手的动作慢了下来,道:“程跋,我和你父亲生前交情颇深,虽然最后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不妨碍我俩的关系,你叫我齐叔叔便是。” “好,齐叔叔。”程跋悦然。 “说说城里的情况吧。”齐凤离道。 “这次入侵的血鬼有二百之多,皆来自离此处三百里远的青龙山,他们的首领叫玄灾,是个红牙血鬼。”程跋道。 齐凤离点了点头,“我与玄灾交手几个回合,那家伙功力并不强,我估计,是刚刚褪黑为红。” 程跋道:“果然是齐叔叔赶跑了这个大头目。除了玄灾之外,还有四个小头领,均是黑牙血鬼,除了一个被我生擒,其余三个都跑掉了。死在城里的血鬼有三十七个,都是白牙血鬼,均已被官差和游侠们卸了獠牙。” 齐凤离点了点头,问道:“城中百姓伤亡几许?” 程跋道:“伤者一百三十五,无人死亡。根据官差们初步核算,所有伤者身上都没有咬伤。齐叔叔,这批血鬼乃是刀派。” “没错,自玄灾老道被血鬼咬伤以来已有百年,始终坚守刀派,这点倒是值得敬佩。” 程跋奇道:“齐叔叔认识这批血鬼的首领?” “二十年前有过交手。”齐凤离简单道。
见齐凤离不想多提,程跋识趣地没有多问,继续说:“经审讯被擒血鬼,官差得知这批血鬼是在城南靠西七里的一处进的城,官差去查看后,果然发现了一处破洞,奇怪的是……” 齐凤离见程跋欲言又止,奇道:“怎么了?” 程跋继续道:“那破洞被人用木板挡住了。” 齐凤离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那群血鬼仓皇套逃窜,怎么可能有闲暇堵住破洞……更何况,是在城里堵的,而不是城外。”程跋道:“齐叔叔,我怀疑……” 齐凤离道:“你怀疑有人里应外合?哈哈,这有什么不敢说的,这么多血鬼,在巡城官差的严密监视下能顺利入城,自然是有人在城中接应了!” 程跋大惊:“齐叔叔你早都知道!” 齐凤离冷笑道:“自打旧帝登基下令在全域建造护城围墙以来,血鬼集体入侵的事就少之又少,为数不多的几起,均是城里内鬼接应方能得逞。这种事,不用想也能知道。” 程跋兀自道:“齐叔叔说的有道理……如若没人接应,二百多个血鬼凭什么奔袭三百里之远袭城……不行,我得赶紧回去,那个被擒血鬼多半知道谁是内应!”说完转身就要走。 齐凤离叫住了程跋,骂道:“臭小子,毛毛躁躁的,给我站住!” 程跋赶紧止住脚步,险些跌倒。 “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那血鬼早死了。”齐凤离道:“你当那个内鬼会容他多活?” 程跋恍然大悟,皱眉道:“那该如何才能揪出这个内鬼……” 齐凤离听了更气了,“臭小子,你真是死脑筋!你管那闲事干什么?你是游侠,还是判官?” 程跋听了一愣,道:“齐叔叔,这种事情,身为游侠的我听了岂能放任不管?” “身为游侠,你就尽管捕杀血鬼,其他的事你不要管。”齐凤离道:“况且现在死无对证,你又怎么管得了?若是真有此心,那就下次细心点,别让现成的线索丢了!” 程跋这才明白齐凤离是在教导他,当下毕恭毕敬道:“小子知道了。”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也有一事要告诉你。”齐凤离道。 “什么事?” “你要做好心里准备。”齐凤离说完,招手示意程跋随他进屋。 程跋和他走进茅草屋,直觉热气扑面而来,原来齐凤离在屋里生了炉子。 程跋心里纳闷,这天气还不冷,怎么就生起炉子。 齐凤离走到床前,掀开草席,只见金彻蜷缩着躺在床上,似乎是陷入昏睡,却又抖个不停。 “小兄弟怎么了?”程跋担忧道。 “你的数字有错误,全城上下,有一个牙毒的受害者。”齐凤离叹道:“金彻被血鬼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