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恶人先告状
六姑婆拄着拐，悠哉的走在乡间小路上。 心里想着袁婆给她出的主意，越想越有盼头，脚步倒是轻快了起来，腰板也觉得有了精神。 六姑婆家的小院后头，种了几颗果树，一到季节，橘子、苹果、核桃总能结的硕果累累。 她自己年纪大了，摘不了多少，多数都便宜了左邻右舍，还有村里那些会爬树摘果子的孩童。 当然在村里，谁家门前屋后的果树结果了，大家路过摘上一两个，那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只要打声招呼就行。 六姑婆也不是小气的人，村里的年轻一辈，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也乐意孩子们来她家摘果子玩耍，自己也能看个热闹。 但是唯独有一家她是打心眼里嫌弃，就是住在她家后面一排屋的周家大姨。 这周家大姨平时就是个爱贪小便宜，又多嘴多舌的人，以前六姑婆也欢迎她家孩子来玩。 可有一次，她家孩子自己贪吃李子，晚上肚子涨的疼，这周家大姨反而来怪六姑婆。 说什么“不看好自己种的李树，害的她家孩子吃坏了肚子”。 这蛮不讲理，把六姑婆气的两、三天没有胃口好好吃饭。 周家大姨家门口是六姑婆的必经路线，她只当做没看见，撑着拐杖，想要快点走过去。 “好吃，这个腿给我！” “你已经吃了一只腿了，这个是我的！” “还给我！” “有本事你来追！你追到了算你的！” 男孩的吵闹声响彻这条小路，随即两個十来岁，体型胖墩墩的男孩从周家大姨的院子里冲出来，跑到小路上你追我赶。 “看我今天不揍你！” “你敢，等mama回来我告诉她！”，周家大姨的两个儿子大胖和小胖，互相追逐起来。 六姑婆赶紧闪到一旁，避免被这两个孩子撞到。 她看了一眼，转过身刚想继续往前走，周家大姨的小儿子小胖跑到她跟前，手里拿着鸡腿，炫耀似的说道。 “姑婆，你什么时候再送我mama鸡啊？这个红烧太好吃了……” 小胖还没说完，哥哥大胖就跑了过来，一把拽住他：“胡说什么，吃腿吃傻了！”，然后推着弟弟，赶紧回自家院子。 六姑婆被这句话给说懵在了原地，她什么时候送过周家大姨鸡呢？别说送东西，就连招呼都好久没打了。 六姑婆虽然上了年纪，但脑子仍旧好使，她慢慢想了想，然后走到周家大姨的院子里。 “姑婆你找什么？”，大胖警觉的问道，“我mama不在，你别随便进来”。 这孩子这样说，六姑婆更觉得可疑，她在靠门的墙边看了一圈，果然发现了被拔下来的鸡毛。 她拿拐杖拨开鸡毛再仔细找了找，看到一跟打着结的红布条，颤巍巍弯下腰捡了起来，紧紧的攥在手里。 “你妈去哪了？”，六姑婆开口朝两个孩子问道。 “不知道！” “你别在我们院子里，快点走”，大胖也不管六姑婆在村里的辈分，语气蛮横地开始赶人。 六姑婆也懒得跟两个孩子置气，只是看了眼院子方桌上摆的一碗红烧鸡rou，摇摇头。 大胖毕竟也是念初中的孩子了，看到六姑婆神色不对，赶紧把弟弟赶回屋里，自己也端起桌上的鸡rou，关上门，躲了起来。 这两孩子平时也是一副目无尊长，自私粗俗的样子，真不知道周家大姨给他们灌输的都是什么思想。 叹了口气，六姑婆准备走出院子，自己先回家歇口气，再去找村长评评理。 “大胖、小胖，瞧瞧着苹果，那死老太婆不在家，我摘了不少呢！” 周家大姨一路吵吵嚷嚷的跑进院子，没想到欢迎自己的不是她的两个儿子，而是六姑婆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 周家大姨一下子被撞了个正着，心里猛地一惊，但是立刻先声夺人，嚷了起来。 “六姑婆，伱趁我家没人在院子里干嘛，别是想顺什么东西吧！” “你别恶人先告状，你偷了我养在屋后的鸡……这个苹果也是屋后树上摘的吧，我看你是偷东西偷惯了！” “嘿，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偷你家鸡了，你别是老糊涂了！” 六姑婆气不打一处来，她稳了稳心神，伸出右手给她看攥着的红绳：“我养的鸡，腿上都绑着绳子做印记，你还说你没偷……” 周家大姨一下心虚起来，眼珠子咕噜一转，只能死咬不认，又能拿她怎样！ “走走，老糊涂到我家里了，自己的鸡没看住，到我家来找……”，边说边往外推，一个着急苹果都掉了一地。 附近几户人家听到吵闹声，也都站在自家墙头，看着热闹竖起耳朵，关注着这场热闹把戏，至于孰对孰错，私底下自有公论。 但是劝架的人却没有，毕竟大家同喝一口老井水，低头不见抬头见，帮了谁都是讨不了好，更何况这周家大姨还是个泼辣不讲理的，还是少惹为妙。 梁婶就住在周家的隔壁，听到声音也跑出来看热闹，一瞧是六姑婆心里一声不好，赶紧过去。 “六姑婆，啥事啊？你人都站不稳了，我扶你回去吧，有事回头再说！”，梁婶看她有些踉跄，扶住他的胳膊。 六姑婆知道梁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得说了一遍。 周家大姨无理也要抢占三分，立刻扯着嗓门朝着四周大声喊了起来。 “都来看，都来啊！老太婆活糊涂了，跑我家来抢鸡吃！越活越不要老脸了！，大伙都来看啊，欺负人了！” 一边喊着还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蹬着双腿，两手拍着地，这架势路过的几个庄稼汉看了都直摇头。 周家大姨的丈夫周旺，从田里忙完农活，与个庄稼汉子并肩走在小路上。 “周哥，那是你家媳妇吧，干嘛呢这是？” 周旺看向自己家门前，正好目睹周家大姨这副哭天喊地的泼辣模样。 “旺子，我说句话你也甭不爱听，你家婆娘真该管管了，这村里谁家媳妇这样，不少人背后都在说闲话哩！” “得，我先回去了”，周旺赶紧小跑着过去。 心里暗骂一句，这婆娘又给我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