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点歪了的科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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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人，是整个大陆上最有特色的人种之一。其实说白了就相当于人类中的“兽人”。 他们大多没什么信仰，好战成性、性情豪爽、不拘小节。翻译一下就是没什么脑子，比较好忽悠。 换成南方人用七万打一百万，早就吓得连夜卷铺盖走人了，可北境人不一样，他们敢打，也能打胜仗！ 但这种好战的性格也有弊端，那就是——不善防守。试问一群天天甩着斧子，嗷嗷乱叫的人能有多少守城经验？能耐得住多久性子？ 以往兽人南侵都有圣国的大军支援，甚至还会有来自塞提斯的“人道援助”，北境武士也就是当当辅军，往往转守为攻时才会出动。 可现在这些大军统统没有了！离得最近的北方行省，还在调配军队，一段时间内是根本来不了的。这还是彼得罗尽力争取的结果。 古涅他们来的还算及时，正好赶上了兽人大军逼近太初关的重要时刻。之前在关外，北境武士也和兽人有过摩擦，可惜却是败多胜少。虽然比起单兵作战武士并不输兽人，但兽人拥有地利和便利的坐骑，而人类本就不适合在这种坏境下长时间作战，这么一加一减，结果自不用多说。 说了那么半天，难道人类就没什么优势了吗？！ 曾经有，但如今这种优势已经被对手追上了。 古涅正手握着造成这种局面的“元凶”，从上到下仔细地端详，仿佛能从那上面看出朵花来。 亚瑟他们在这座堡垒内七拐八拐，总算来到了将军办公室。但房间内只剩下古涅一人，燕无殇和燕飞煌都有要事在身，谈完话后自然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只留下百无聊赖的某人，对着一把钉锤发呆。 圣罗兰学院的众人其实也是百无聊赖，他们不是北境人，在军中也没什么职务，类似于“客将”，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就显得很闲。至于奥菲利亚和厄露恩的手下？ 哈，那两百人能干什么？就算你们是精锐，能一个顶俩，可惜在这场动辄上万人的战争中，也只是杯水车薪。 这并不是康斯坦丁大公不信任他们，而是考虑到北境士兵的性格，这些狂放不羁的士兵绝不会服从一群见都没见过的人。况且这几个人里有指挥经验的，就只有十字军团长奥菲利亚，其他人目前还真的只能当个大号打手、传令小兵，或是给某人养养眼。 古涅作为北境世子倒是有指挥权，而且还不小，可他也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耍耍歪门邪道还那么两手，若是真让自己指挥，那可就是贻笑大方了。到时候吃了败仗，那可有损自己“主角”的颜面啊！ 他居然不害怕让士兵白白送死，反而担心起自己的面子！这可真是........ “这把兵器.......不会是.......”罗莎琳德瞪着那把钉锤，声音中带上了几分诧异。 “是前几天从兽人手上缴获的。” 少年握住锤柄，很轻松地就递给了罗莎琳德，掀起了一阵“呼呼”的破风声，此锤的势大力沉，由此可见一斑。 矮人少女稳稳接过，将锤身横在身前，认真地鉴定了起来。 这把兵器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更没什么值得称赞的技术.........可这平淡无奇的地方却蕴含着大量的信息。 锤身笔直，上方的尖刺也保持在一个合适的长度范围内，与兽人一贯粗制滥造——简直就是几块石头、几根木棍拼接起来的武器大相径庭！ “只有固定的模具才能制造出这种兵器！可兽人怎么会有........”罗莎琳德又惊又疑，兽人生活极北冰原内，压根就没有这种锻造技术！ 其他的人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显然都想到一块去了。 “欸？为什么大家都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这种兵器早在一百年前就被我们异端审判厅淘汰了啊，简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厄露恩眨了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就因为普通，才让人觉得可怕。”亚瑟叹息了一声。 ‘我靠，连亚瑟都懂了，你还不懂？你莫不是故意装傻充愣？这样卖萌是不可取的！’古涅在心中暗暗吐槽自己的未婚妻，如果说他自己是“难得糊涂”，那厄露恩简直就是“难得不糊涂”了！ “人类的身体机能各方面都不如兽人，但我们为什么能够击退这群兽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南侵呢？”奥菲利亚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因为我们有智慧，善假于外物。但若是失去了这种优势，那战况........” 她已不忍说下去了，战力上明显的对比，不靠谱的援军.......现在就连武器方面也被追上来了，这可真是雪上加霜。 更令人细思恐极的是......... “那你能看出来这锤子是那里生产的吗？”古涅问向看得出神的罗莎琳德。 “你当我是神仙吗？光是看一眼就能分辨出原产地？”罗莎琳德没好气的回答道。 “可昨天喝酒的时候，你不还说的头头是道吗？” “法克！我那是品酒，现在是在鉴定武器！这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 矮人美女的脸都绿了，气的家乡话都飙了出来。 “嘁，还罗莎琳德大师呢，不过如此......”某人小声嘟囔着。 “原来你还在记恨那件事啊！真是..........太孩子气了！” “哼哼，要你管啊！” 某个堕落到和厄露恩差不多水平，还极为记仇的人转过了头。 “哎，虽然我看不出原产地，但是这种钢材，我还是很熟悉的。” 罗莎琳德强忍住怒气，敲了敲锤子上铁皮。 “这种钢材是塞提斯的特产，因为依靠‘地燃气’熔炼出来的，所以被称为‘燃铁’，在我们这一行里算是比较常见的材料了。” 奥菲利亚的瞳孔中淬处寒光，沉声道 “那也就是说，这把武器绝对不是兽人自己生产的。” “除非他们也有‘地燃气’，否则绝无可能。” 虽然罗莎琳德没有说的太直白，但大家都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有“人”正在暗中给兽人提供武器，而且还是大规模的提供！这群人，或这个团体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又是谁？ 疑问一个接一个地袭来，古涅发现自己虽然解开了红堡之谜，自以为了解了很多内幕，可惜严峻的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之前的那些不过是冰山一角，犹如剧目之中的序章，饭桌上的开胃小菜。 他本能地察觉到，自己仿佛又陷入了一个由无数阴谋构成的漩涡之中。 如今之计也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了，你们一开始找我有什么事？”古涅晃了晃头，将自己从沉闷的头脑风暴中解放了出来。 众人这才想起正事来，七嘴八舌地讲了一遍太初关的基础设施问题。 “嗯.....原来如此，”古涅沉吟片刻后，轻快地说道 “无需担心这个问题！我早就跟金龙商会商量好了，他们会将守城道具跟补给一并送过来的！”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早就察觉到了！”亚瑟有些难以置信。 “不愧是古涅先生！” “你好中二啊！” 各种夸奖回荡在古涅的耳畔，让他忍不住飘飘然起来。 “哈哈哈哈，谁让老子是‘主角’呢？”他仰天大笑了几秒钟，忽然止住了笑声，宛如变脸一般平静地说道 “做好事要做到底，亚瑟你们去看看那些被下了禁制的牧民吧，我和这两位商量一下战术。” 莉蒂亚和亚瑟都很关心那群牧民，连连点头，而厄露恩打了个哈气，也跟着他们走了出去，而奥菲利亚冲爱妮薇使了个眼色，对方点了点头，阖上了大门。 霎那之间，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将军办公室里变得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士兵的拉练声微微传来，好似在为他们的沉默计时。 “你根本就没跟金龙商会说过这件事，对不对？”奥菲利亚一开始就看出了古涅的不对劲，因为他笑的时间太短了！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算到这种事情？” “嘿，某人刚刚还一副‘什么什么之中，什么什么之外’的摸样，怎么现在就变卦了？” 罗莎琳德脸上摆出一副嘲讽的笑容，双手交叉，学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你母亲的，成语都说不好，就不要来丢人现眼了！还这么记仇.......真是太幼稚了！” “哼，要你管啊！” 矮人少女赌气似的将头扭了过去，气哼哼地说道。 ‘你们两个真是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啊.......’银发少女有些无语，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说道 “那你为什么刚才要那么说？” “哼哼，如果连你们都骗不过，我拿什么骗底下的那群士兵？”他很无耻地套用了自己老爹的话，晃了晃手指 “而且，我已经有主意了！” 上一次古涅提出主意还是在几个月前，那个“帽子戏法”的时候，奥菲利亚虽然明知这个男人平时不太正经，但还是对他的“主意”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说起来这可能还会是跨世纪的发明呢，可惜，现在我就差那么一个可以将我的想法变成现实的锻造师了......”他故意叹了口气，瞟了一眼还在生闷气的矮人少女。 “你最好说出点能让本小姐耳目一新的主意！”罗莎琳德虽然明知这小子用的是激将法，但还是不可避免的上了当。 “你刚才所说的‘重弩’，完全可以被我这个发明替代，到时候守住太初关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他装模做样地推了推那并不存在的眼镜，摆出一副睿智的样子。 罗莎琳德在心中冷笑不已，从一个想法变成实物要花多长时间，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就算古涅这个主意真有他说的那么神，等到投入使用，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但她确实也有些好奇，毕竟发明家最需要的就是灵感，她这几天离开了DC区，灵感确实有些不够用了。 “可不要太惊讶哦。”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古涅言简意赅地给她们两个描述了一番“火枪”的构造，搭配上他那丰富的肢体语言和夸张的拟声词，倒像是一个酒馆里的吟游诗人在讲画本。 “只要把铅弹装填进去，扣动扳机，‘砰’击锤敲击火焰底座点火，‘咻咻’就发射出去了！威力足够媲美一发低级火球术........” 奥菲利亚听的是一头雾水，压根搞不明白古涅口中的那些异世界的专业术语。虽然这些词汇有经过本地语言的加工，但听起来还是很不伦不类。 “怎么样，你们懂了吗？”古涅结束了讲解，喘了口气。 “我大致懂了........但我还有两点疑问。”罗莎琳德面无表情地说道。 “请说。” “第一，你这个主意完全是抄袭《普洛梅女皇如是说》！” ‘我靠！还有这种东西？不对啊，我明明调查过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火枪啊！’古涅瞳孔骤然收缩。 “第二，它之所以没有被研制出来，原因在于根本没有‘火药’这种东西的存在！” “呵呵，你可别耍我，人体改造都有，火药又算得了什么？” “哎，你说的一点没错，只要有充足的人力，不断地实践，总有一天可以研制出火药。” 罗莎琳德叹了口气，目光闪动，幽幽地说道 “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我哪知道你们这群机械狂是怎么想的！？’古涅心中吐槽连连，嘴上随便应了一句 “因为这些事使用魔力也能做到？” “虽不中亦不远了，你仔细想想，若是突然出现了一个能取代魔法的东西，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古涅眼珠一转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你的意思是，为了维护魔力的地位，和贵族的权力，所以才..........” “缤购！”罗莎琳德比了个“你答对了”的手势，“就因为顾及到统治阶级的利益，这项研究被无限搁置了，反而是人体改造愈演愈烈。” 古涅这才明白，为什么从普洛梅前辈穿越过来至今这五千年中，大陆的科技水平还是这么low，原来是因为魔力的缘由啊！ 奥菲利亚变得异常沉默，因为她就是“统治阶级”的一员，实在不好发表自己的意见。 而罗莎琳德心中也绝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平静，反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偷偷观察着古涅那漆黑中透着暗红的瞳孔，期望从中发现什么异样的情绪。可她失败了，少年的眼睛中一片虚无，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其实是在发呆）。 她被古涅盯得有些毛骨悚然，随后强压下那股悸动，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该死！这小子怎么知道我在几年前就开始研究火药了！？他.......不会是在试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