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可名状之物

    身材娇小的金发精灵眼眶中噙满了泪水，金色的魔力不停地从她的掌心流出，不要钱似的灌入了倒在地上的老精灵体内。

    “爷爷……你醒醒啊……”精灵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

    老精灵的手上有着两个清晰可见的孔洞，血已经不再流出了，一股黑气从伤口处向手臂上方蔓延，而精灵少女的魔力正在不停地净化着黑气。

    可这是治标不治本的，蟒蛇的毒性已经溶入了血液里，少女的净化的确很彻底，但却彻底到把老精灵本来的血液也一起净化了个干干净净，这么下去他不是死于蛇毒，就是失血过多。

    精灵少女已经乱了阵脚，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爷爷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惨白。“为什么会这样？都怪我，是我害了爷爷……”精灵少女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那就要从大约一个半小时前说起了。

    精灵少女和她的爷爷平时居住在晨曦城DC区，祖孙二人大概是一年前来到这座城市的。按理说她爷爷这么一个实力高强的精灵法师不应该流落到东城这种地方，可事情坏就坏在“精灵”这两个字上，虽然在晨曦城里亚人种族并不会受到什么歧视，但这里毕竟是人类的地盘。

    就有那么一个脑满肥肠的贵族玩腻了正常女人，想要换换花样。他的小弟就把这祖孙二人的情况报上去了，结果此獠一眼就看中了精灵少女，毕竟他还从来都没玩过这么漂亮的精灵，而且还是精灵中血统最高贵的金精灵，这带给他一种亵渎似的快感

    之后就是那种喜闻乐见的剧情了，祖孙二人当然抵死不从，那个贵族还没有到那种只手遮天的程度，玩不了硬的，只能搞一些阴招。

    总之就是想方设法地让他们两个欠下了一屁股债，并放言“只要你给我当RBQ，我就撤销你们的债务。”祖孙二人没别的办法，其他赚钱的渠道也都被这个贵族封死了，只得铤而走险做起了老行当——猎人。

    当然在这里他们这种行径被称为“偷猎”。他们每隔一周就来魔兽森林猎杀一次魔物，将猎物身上的值钱的东西都拿去抵债，居然还能勉勉强强地维持生活，可惜这次天有不测风云，一向有惊无险的捕猎出了大差错。

    精灵少女之前就听别人说过这片森林其实是圣罗兰学院的后花园，专门为学生们的考核准备，所以才成为了禁猎区。

    今天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森林中出现了许多人类的气息，她有些好奇想要去亲眼看看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少爷们，要么说好奇心害死猫呢，这一看就把她爷爷给“看”进了鬼门关。

    精灵少女从小就有一种奇异的能力，笼统来说就是能看到灵魂的“形态”，这个能力在这片森林里可以算得上是imba了，这些魔兽们本来就是靠偷袭吃饭的，结果被人家一个透视看的清清楚楚，这还怎么玩啊？

    大陆上生物的灵魂形态千变万化，她至今都没有见过一模一样的灵魂形态。

    有的庞大，有的矮小；有的温暖，有的阴冷。爷爷告诉她这些都是生物的“心”，并让她保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这种能“看到”别人灵魂的能力。

    她今天看到的灵魂却和以往所见的大相径庭。

    那个拿着血剑的人类少年，如果将别人的灵魂比作一团火焰，那个少年的灵魂就像是太阳，虽然她看到的“太阳”有些名不副实，颜色有些暗淡，但是在亲眼目睹那些魔物的灵魂被“太阳”吸收进去后，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的“太阳”壮大了一点。她忍不住运用魔力去分析“太阳”的性质，这也是这场悲剧的序幕。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心”，愤怒又冷漠、沸腾又平静、善良又残忍、黑暗又光明、高贵又低贱……，少年的灵魂包含着她所能描述的一切不相容的事物，她只是短短地感受了一瞬，就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她确实疯掉了，她窥见了不可窥见的事物，虽然她及时收手但一股五脏俱焚的强烈痛楚将她的神智摧毁的一干二净，在最后的清明中她突然想起了精灵族几千年前的传说。

    没有什么东西能直接吸收别人的灵魂，即使是那些玩弄灵魂的亡灵法师都只是奴役、cao控灵魂。他们可以硬生生地用各种手段把灵魂汇聚在一起，却不可能如那个人类少年那样，如此轻松地吸收它们。

    那些魔兽的灵魂如同汇入大海的江河，仿佛那些灵魂本来就是那个“太阳”的一部分，如今不过是迷途知返罢了。

    当她清醒过来时，她的爷爷已经倒在了身边，气息微弱，生命之火摇摇欲坠。身上还有几道狰狞的伤口，但最为致命的还是那条碧蛇的毒液。

    在少女眼中，这个老人的灵魂火焰已经越来越黯淡，她加大了魔力输出的功率却还是无济于事，老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就在少女全神贯注地传输魔力时，一只锐电虎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接近五百公斤的身躯走起路来却悄无声息。

    渐渐地，锐电虎已经距离少女不到十米，这时少女才感应到了它的生命气息，但却为时已晚，锐电虎后腿猛地发力，瞬间将状态从极静转换到了极动，在坚实的泥土上踏出了两个硕大的脚印！

    精灵少女的反应已经不如之前敏锐，但还是依靠着这半年内狩猎的肌rou记忆将背后的弓架了起来，但在动用魔力凝聚魔法箭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糟了，魔力提取的太多到施法极限了吗？’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魔力已经见底，但她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只得呆呆地看着锐电虎的血盆大口向自己的脖颈咬去。

    ‘我难道要死了吗？’少女万念俱灰，闭上了眼睛。

    锐电虎的速度确实很快，但有“超频”加持的古涅比它更快！一道红色的斩击出现在少女和锐电虎之间，将锐电虎的前扑之势一剑斩断！

    猩红的鲜血泼洒在少女脸上，少女以为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咬穿，可过了几秒后发现并没有疼痛的感觉，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只见锐电虎已经被古涅的血剑砍断了脖子，虎头倒在少女脚边，怒目圆睁。那个黑发少年站在锐电虎的尸身旁，手中握着血剑，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少女。

    古涅的这一剑其实并没有他现在看上去的那么收发自如，这只魔兽怎么也得有二十五级左右，生命力很顽强，防御力也不差，其实是很难这样被一刀枭首的。

    古涅第一次同时使用了两种模拟能力——“超频”和“骇客”，这两个能力结合在一起简直如同开挂一般，让他的战斗力增强了一倍！

    无与伦比的速度与力量再加上足够敏捷的反应神经，使得他能够越级斩下锐电虎的脑袋！可惜他现在在这种状态下只能发出一道斩击。

    古涅现在就有些头昏脑胀，看来想要持续使用两种能力还需要多多练习。

    其实古涅现在根本就那个闲情逸致做什么战后分析，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这个精灵身上。

    晶莹剔透的雪白色肌肤，再加上纯金色的经典精灵发色，配上那双涂抹了淡淡青色的瞳眸，被血染红的右半身反而衬托了她的美丽，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可惜不知道是精灵一贯如此，还是少女营养不良，整个人略显纤细。跟某条喜欢扮成精灵萝莉的龙一样，胸前都没什么起伏。

    古涅正在比较辛德拉和这个少女的胸部大小时，没想到少女突然握住了血剑的剑锋，锐利的剑刃将精灵细嫩的手割出了两道深深的伤口。

    少女望着死去的锐电虎的灵魂哀嚎着被“太阳”吞噬，面如死灰，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这个死神的“镰刀”，大声哀求道

    “不要带走我爷爷的灵魂！我把我的灵魂献给您，请您放过我爷爷！”

    古涅被少女的举动吓了一跳，听完她的话后不由得更是心中骇然，心想

    ‘她怎么知道我可以靠吸收别人的灵魂升级？不行！能吸收魔兽的灵魂已经很抢眼了，我可不能让奥菲利亚他们知道我还能吸收人类的灵魂！这样我就太不伟光正了！’

    杀心骤起，压过了某种欲望，有些失常的古涅握紧了手中的血剑，准备在下一个呼吸间就把这个精灵的脑袋砍下来。

    “啊，没错，杀了我吧！”精灵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让本来还有点怜香惜玉的古涅坚定了他的念头。

    “啊，多么美丽的太阳！”精灵张开了手臂，仿佛要将什么东西拥入怀中一样。

    古涅抬头望了望已经有些昏暗的天空，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姑娘估计是突逢大变，神智变得不太清醒了，居然还把我当成了“死神”。我也是有点太敏感了，居然想直接杀了她。’古涅在心中懊恼，收起了血剑，对自己的异常没有多心。

    精灵见古涅收起了剑，不由得焦急了起来，往前几步抱住古涅的腿大声哭喊道

    “您不要杀我爷爷，求求您了。”古涅不忍心将她的手甩开，正想说点什么就被一阵声音冷冷地打断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奥菲利亚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匆匆赶来，却发现古涅正被一个浑身染血的精灵女子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抱住（以她的视角）。

    亚瑟也及时赶到，并没有在意古涅和那个精灵少女的姿势问题，快步走到了躺尸在地的老精灵旁，抬起他的手看了一眼，急忙喝道

    “怎么会是他！奥菲利亚快把那颗蛇胆给我！”

    奥菲利亚连拉带拽地把精灵少女和古涅分开，精灵少女一听到亚瑟的话，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你们有蛇胆？求求你们救救我爷爷！我什么都答应你们！”

    “嘿嘿，那就给我当r……”古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奥菲利亚一脚踹飞，奥菲利亚对一脸不可思议的少女道

    “别听他瞎说，我们不会要你什么回报的。”说完从手上的空间戒指中掏出了那颗蛇胆，扔给了亚瑟。

    少女这才意识到这群人不是什么死神，而是活生生的人类，但还是颤颤巍巍地问道

    “你们真的不是‘死神’吗？”

    “你见过这么没品的神吗？”奥菲利亚指了指被踹飞的古涅。

    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死神的灵魂怎么可能是“太阳”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