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1317年（下）
雷文遥望主位面之外，这是与地球截然不同的星空。 主位面在神视的尽头是一个奇异而巨大的空间连接，把主位面最东面和最西面的大地连在了一块，南北亦是如此。 主位面之外广袤浩瀚的星空中，悬浮着地、水、火、风四个巨大的正方形元素位面。 在五个位面上不可用rou眼观察到的并行空间里，存在着阴影位面与灵界。 而出了内层位面的星域，一个个位面如同繁星闪耀，然而这些大大小小的位面之中，有些显得更加黯淡，有些则光亮得过分。 每一个黯淡到极致的位面，都将在熄灭之前迸发出如同回光返照似的最强的亮光。一个个位面不断地亮起，不断地熄灭，恍若凡世的灯火。 可惜，每一个光亮的熄灭，都代表着千千万万的生命逝去。 尽管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一幕依然让雷文觉得感慨。 看着越发缩小的多元宇宙，这一刻雷文感到心中命运的低语似乎向他倾诉着什么，但他凝神倾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命运一如既往地让人无法琢磨。如同凡人用双手企图捞住那紊乱的狂风，这根本是做不到的事。 雷文不知道命运的强大惯性是否还会把局面引向前世那种混乱与残酷。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极致，剩下的就交给运气了。 旁边，凝望着正在仰望奥创世界多元宇宙的雷文，莱拉忽然觉得，雷文的脸庞曲线不是由他自己勾勒的，而是世界以命运之线勾画出雷文脸蛋上的弧线。每一笔，每一画，都是世界本源的最高杰作。莱拉不知不觉看痴了，她的目光沉溺进雷文深邃如星空的黑色眸子中。 雷文17岁封神，按理说容貌应该就永恒定格在十七岁时的样子。尽管偏向人类的血统让雷文不至于像17岁的精灵那样稚嫩，但这张脸依然年轻得过分。莱拉是知道的。雷文每隔一段时间都不得不用超凡神力小幅度改变自己的形态，使得自己的外貌显得成熟一些。 可是谁都无法否认，这个全多元宇宙最年轻的新神正在以他独有的方式引领着这场末日大逃亡。 莱拉曾经抱怨过雷文为什么不给她恢复她当年封神时的成熟模样，她现在有点懂了。每天雷文要应付复杂的神级博弈。心会累的。她那娇美稚嫩的容颜，或许就是雷文心中最后一块净土。 莱拉的长发如同金色的瀑布，披散在雷文的胸膛上。她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静静地依偎着雷文。 雷文轻抚着莱拉灿烂的金发，冥冥之中觉得仿佛有一条命运的红线。将他和莱拉这两个来自于不同世界，相隔两千年的灵魂，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牵引到一起。 “雷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哦。” “嗯。” 或许，这已经是连绵大战之前最后的平静时光了。 奥创历1317年9月20日。 似乎，‘末日联盟’的好运气熬了将近一年之后，终究是用完了。 一件大事发生了。 奥创大陆西北一条海岸线上，数不清的精灵正在忙碌着。 本来这里只是一块离永聚岛将近两千公里的一块飞地，根本就不是精灵族的势力范围。精灵们要来这里，必须跨越半个无痕海。在无法使用传送门时。这是一件相当折腾人的事。 特别是不少精灵才刚刚经历了一次跨大陆，距离近万公里的超级大迁徙，刚到永聚岛上没几天，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安定幸福的日子，结果科瑞隆一个命令下来，又不得不重新上船来到这块有三分之一是荒芜沙漠的飞地上。 精灵族的德鲁伊们刚刚把所有的植物种子用在永聚岛上，没过几个月又传来了必须收集一切可用种子，用到这块新地盘上。 食物、资材、武器装备，因为太过匆忙的关系，几乎所有东西都显得如此不足！如果不是已经脱离精灵族的海精灵再次来帮忙。还有靠雷文的关系拉来帮忙的海战之神维尔寇的教会海上武装船队，恐怕就要提前浪费巨量的魔法晶石来保证精灵族的人口输送了。 偏偏他们的神王拉瑞辛陛下还没给出任何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不是有科瑞隆亿万年的威严在压着，说不定会有百万精灵齐齐抗议科瑞隆这种朝令夕改的荒唐举动了。 科瑞隆没有选择，精灵诸神都知道。基于保密的盟约。诸神甚至无法向自己的祭司解释，只能尽可能婉转地要求祭司们安抚下面的精灵。 只有极少数睿智的精灵，从近期不断有外层位面崩灭的消息推断出部分事情的真相。 最让精灵族紧张的，还是这块新地盘紧挨着暴政之神班恩的实力范围。旁边就是莫沙帝国的西部，以及数个信奉班恩的王国。混乱善良的精灵神系和守序邪恶的班恩，简直是天然的对立！ 似乎是没搞清楚精灵族大迁徙的目的。在精灵族强硬的态度下，以莫沙帝国为首的班恩势力似乎退缩了。 精灵族一点都不敢放松神经。 以科瑞隆为首，先期下凡，建立地上神国的精灵神祗们更是日夜轮流巡视边境。 “为什么偏偏是班恩的地盘旁边呢？我总是多少有点信不过雷文那家伙，他该不是坑我们吧？”弓箭之神索罗诺尔摸着后脑勺，在新的地上神国神殿里小声嘀咕着。 “别乱说，云菲尔德陛下在我看来已经是超级圣人了。他行事方式我的确不喜欢，但他做的每一件大事，对善良和中立阵营都很厚道的。”回答索罗诺尔的是他的弟弟流浪之神费马罗*莫斯德林。 “我知道，这是诸位强大神力老大商量的结果，可总觉得有点不安啊。” “没办法，靠近永聚岛的浮空大陆就两块比较适合的。一块是这里的31号大陆足足六十万平方公里；一块是21号，虽然可以避开班恩，但面积只有20万平方公里不说，还要多走600公里海路以及深入300公里内陆。” “知道知道，我们精灵崇尚自由，依靠大量植物为生。地方不大活不下去……”索罗诺尔想想都有点纠结。 如果精灵像人类贫民那样，有个小窝有口黑面包吃都能熬过去，烦恼就少很多。精灵视自由与艺术为生命，当中以自诩最为高贵的日精灵和月精灵为甚，好多时候，一个日精灵搬家就得占上一个大船舱。 若不是科瑞隆听了雷文的建议，让法师们把大片海水变成巨型冰岛，直接用船拖过来。真不知道这场搬迁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偏偏碍于盟约又无法提前告知世界的毁灭在即。 “不说了，今晚好像是你巡逻吧？”索罗诺尔提醒自己的弟弟。 “对，北面是我，东面是薛佛拉斯，南面是科瑞隆陛下。”费马罗。 “去吧。陛下最近很紧张，迟到会被骂惨的。” “知道了，知道了。” 费马罗出发了。 今晚的月色很漂亮，费马罗奔驰在广阔的边境上。北境是高山，高山挡住了沙漠的蔓延，高山上的树木让费马罗心情好了很多。 高速行进中，费马罗依然有心情欣赏缕缕月光穿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细细地洒落在黑土地之上，摇曳的光隙，让一切显得朦胧而迷人。 蓦地，仿佛是命运的联系，让费马罗的目光跟一个万年不曾联系的‘她’的目光对上了。数万年的恩怨情仇，让他们两个灵魂彼此牵引到一起。 不知为什么，费马罗忽然想起了跟她共度的美好时光。 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一个美丽绝伦的、拥有黑玉一般肌肤的新神…… 那时候的她，还不是科瑞隆的神后…… 那时候的她，尚未被流放到无底深渊，变成那只丑陋的蜘蛛…… 对，她就是艾罗希涅，从前的罗丝，费马罗曾经的情人。 在费马罗停下脚步，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以至于以人形之姿，身上只披着轻纱的罗丝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发现。 她眨了眨眼睛，风情万种的眸子里倒映的感情色彩比天上的月光还要皎洁、还要纯净，那对仿佛会说话的瞳子之上映着一层柔柔的光芒，内里有着淡淡的哀怨，却又充满了复杂的爱意。 轻纱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褪下，看着那具自己既陌生又熟悉的神躯，费马罗迷醉了。 脑子一片恍惚，等费马罗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说出了那段话。 “科瑞隆陛下已经亲眼确认过至高神‘奥’的陨落和世界树的枯萎。所有强大神力的善良和中立神祗都参与了‘末日联盟’，发誓要保守这两个消息。我们强占这块地盘，是因为脚下就是可以帮精灵族逃离奥创世界的浮空大陆。” 几乎是费马罗说出这段话的同时，当初签订末日同盟条约的所有强大神力神祗都感到了盟约的异动。 由各大神祗以世界本源发誓并遵守的盟约副本上，同时出现了一句话：“盟约已经被泄露，泄密者费马罗*莫斯德林！” 费马罗霍然惊醒过来，可是眼前，除了罗丝的神力余波，哪里还有罗丝的影子？ 不到半小时，意识到单凭自己无法对抗整个末日同盟的罗丝，毫不犹豫地把消息以全宇宙广播的方式，捅给整个多元宇宙所有的强大存在知道。 这一天，奥创世界陷入了真正的大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