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暧昧和快餐时代
“你小子TM欠我钱不还就算了，居然还跑到我家门口来泼大粪！” 我快步冲上前去，对准贾权亮的脖颈重重的给了几巴掌。 “你TM欠钱不还还敢打我，我瞅瞅谁那么大胆……啊，是你啊哥……” 透过浓重的雾气后，贾权亮认出了是我。语气也从一开始的嚣张变得恭敬。 是的，彭城的冬天，每天清晨都是白雾蔼蔼，整个城市仿佛被笼罩在了一个大大的蒸笼里似的。 “你小子什么时候出来的？欠我的一千块钱准备什么时候还？” 见到贾权亮认出了眼前的我，我揪着他的耳朵发问。 但贾权亮显然是被我这一举动惹火了，一把推开了我虚掩着的胳膊，随后赶走了他的那帮小弟。 “不是，你干啥？我好歹也算个大哥懂不懂？大小是个混子，多少给点面子。” 在那些二十多岁不务正业的小伙离开后，贾权亮脸上带着羞色的冲我低吼道。 “怪我怪我，我忘了你也是个小大哥了。” 我嬉皮笑脸的安慰着贾权亮，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但如果他找两个不怕事的愣头青当街捅我一刀，随后去自首，难受的还是我自己。 随后我又询问贾权亮为什么会来到我的酒馆对我进行催收。通过他的描述我也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在我和脸嫂的官司败诉的一周后，脸嫂就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远在京城的一家催收公司，正是贾权亮的大哥经营的。 而贾权亮的大哥想到他正巧在彭城，就把这个活安排给了他。只不过那时候贾权亮正在巡捕房中待着，所以一直到今天，也就是贾权亮出来的第三天，才找上了我的门。 平复了心情之后，贾权亮直接扫了我的收款码转账了一千五百块钱。因为他对我的酒馆造成了影响，贾权亮恭敬的道了个歉，并且表示稍后会找人帮我打扫干净。 “不够。” 我满脸笑意的打量着面前的贾权亮，吐出了两个字。 “啥玩意就不够？我就欠你一千，你还想要多少？” 贾权亮的脾气非常急躁，听到我的话之后立刻变得急不可耐。 “你听我给你慢慢道来……” 我搂着贾权亮的肩膀，把他带进了我的酒馆。 看得出来，贾权亮是一个特别重情义的人。因为上次我在酒吧帮了他，可以说是救了他一命。所以他对我也是充满了尊敬与耐心，只要不是让他丢面子，其它方面他完全把我当做了一个大哥来看待。 伴随着酒馆墙外的屎臭味，我细心的劝说着贾权亮。 “我记得上次你不是说准备退出催收的这个行当吗？” 我甩给贾权亮一根红利群，他却丢了回来。反而是从腋下夹着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包荷花香烟，自己点燃后又给了我一支。 “是啊，但是毕竟我跟着我大哥这么多年了。他也特别照顾我，不只是金钱方面，所以我答应他，干完这最后一次活，我就退出。” 透过贾权亮吐出的烟，我盯着他的眼睛。看到的是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岁月的沉淀，以及对于未来的迷茫。 “那你有没有想过之后干什么去？” 连续的抽了几根烟，我的嘴巴变得十分干燥。一边问着，我一边到吧台里倒了两杯水。 “直播呗，赚点钱就出去玩玩，我挺喜欢去四亚的。” 从小在北境长大的贾权亮，显然对海滨城市四亚充满了向往。 我仔细思索了之后，缓缓的开口进行劝说:“你听我跟你讲，咱们俩认识了之后，我也跟你挺投缘的，所以那天晚上才会去帮你。但是你不光不感谢我，你还以怨报德。对不对？” 毕竟贾权亮也还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听了我的话之后，他满脸愧色的点了点头。 “我也不需要你的赔偿了，这样吧，你来我店里打一个月的工。表面上，我们是上下级，但私下咱俩就当哥们处。” 说完之后，我笑吟吟的打量着他，等待着他的拒绝。 果不其然，听到我的结论之后，贾权亮连连摇头:“我不打工，我这辈子也没想过打工。” “其实我也是为你考虑，第一，给你个机会让你还我的人情，一个月之后是走是留完全在于你自己，我不会阻拦你。第二，你没有了工作之后，没有地方可以去，我给你一个空间。第三，我查过你在短视频平台上的账号，你每天直播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以后，在我这里打工也不影响你直播。第四，你也应该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智不太成熟，脾气过于暴躁，在我这里也可以让你看尽人间百态，磨炼自己的品性。” 我就像是“幺灵似灵”那种组织的头目一样劝说着面前这个犹豫得年轻人。 但实际上，我没有说的原因才是我真正的目的。我的酒馆原本是两个酒保，一个鑫仔，另一个叫作阿文。最近阿文突然辞职了，搞得我措手不及。正巧，贾权亮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犹豫再三后，贾权亮答应了我。但我却在他点头的那一刻有些后悔。因为我利用了他的仗义和他潜意识里的善良。 很快，贾权亮给他的大哥打了个电话，并且再次欠下了一个人情。他的大哥表示不会再对我进行催收，但要求我在一周内尽快的将手里现有的资金向脸嫂赔付一部分。 又到了晚上，我向秦娜、鑫仔分别介绍了贾权亮。但令我没想到的是秦娜和鑫仔居然都认识他。鑫仔说他经常会看贾权亮的直播，并且还是他直播间的十二级粉丝，死乞白赖的非要和贾权亮合照。 而秦娜则是偷偷告诉我，她们公司当时想要聘请一些网红拍摄宣传广告。只不过后来因为贾权亮那充斥着全身的纹身，并不符合她们公司的理念而作罢。 生活继续平淡但有趣的过着。 我也在一周之内先赔付了脸嫂五十万元的赔偿金。并且表示剩下的三十万会在一年内还清，但实际上我偷偷留下了二十三万元。 贾权亮的酒保工作也从一开始的羞涩，慢慢的熟练。他放下了自己那所谓的面子，成长了。 并且因为贾权亮的存在，我的酒馆生意好了起来。很多他的粉丝特地登门消费，只为和他拍张合照。 我也明显的感觉到了在那个互联网飞速发展的时代，很多人会在茶余饭后打开手机看一会直播。网络所带来的这一系列的影响。 而鑫仔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只是偶尔会跟我学着做一些基础的菜。 因为除了鑫仔是回家的，我和秦娜轮流住在那间卧室，而贾权亮住在大厅里的一处沙发上。我现在要一次性的做四个人的饭菜，多少是有一些烦躁。所以鑫仔也是被我强迫的学做菜。 有时候秦娜回酒馆的时间比较早，我们四个人就会小聚一下。鑫仔和贾权亮两人开着我和秦娜的玩笑，不停地起哄称呼她为老板娘。 一开始秦娜还有一些恼怒，后面也慢慢习惯了。在这种氛围之下，我和秦娜的关系也套上了一些暧昧。 甚至于有时我们俩会共同居住在那间卧室中，只不过是我打地铺而已。 我本想着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午，一直到他们有了自己的家室后离开。我很享受和秦娜的暧昧，但同时我和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女网友秦瑟也在联系着。 我曾经也借着酒劲，问秦娜有没有再去联系她的那个男网友。她给我的答案是肯定的，我便不再言语。 第二天后我们俩都很有默契的假装忘掉了这件事。在这个快餐恋爱的时代，聪明一时不如糊涂一世。 只有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我希望我就“他”，希望“她”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