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送你最后一程
听到脸嫂恶毒诅咒的我,没由来的打了个冷战。 一旁的鑫仔拍了拍我的后背,随后按下了电梯一楼的按键。 “铭哥,脸嫂她也只是一时的头脑发昏而已,很快她就会明白这不是你的错。” 鑫仔看着满脸阴沉的我,说着一些宽慰我的话。 “没事,我能理解。毕竟让一个女人隐婚本就不容易,现在她老公死了,最难受的应该就是她了。” 回到酒馆后,已经是晚上六点钟。我让鑫仔挂上“今日歇业”的牌子,再把店里收拾一下,而我则是拨通了嘉乐的电话。 “你在哪?” 我和嘉乐是四人之中最早认识,也是关系最好的,说话并不需要任何的见外。 “何铭,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但我现在实在不方便出面……” 电话那头的嘉乐满怀歉意的对我解释道。 “不方便?有TM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和逼脸这十几年的感情比你那个破比工作还重要吗?” 听到嘉乐的话,本就心烦的我顿时怒气冲天。在我眼里,兄弟要远远大于这些虚无的东西。 “不是,哥们,你能不能别傻了?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些现实,难道我要砸掉自己的饭碗吗?就为了所谓的兄弟情?” 电话另一头的嘉乐听到我的谩骂后,也变得怒不可遏。 “你TM怎么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当年就是觉得我们四个人中你最仗义,你现在变得这样势力?” 我不敢相信,当年层说着同生共死的兄弟,现在竟变成这样。甚至连逼脸的葬礼,都不愿出席。 “这是我最后一次的晋升机会了,何铭,你体谅体谅我行不行?我今年29岁了,如果三十岁还没有升成科长,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嘉乐的语气变得缓和,竭力向我解释。 “我TM不管这些,我就问你去还不是不去?” 而脾气暴躁的我早已失控,没有理会。 “何铭,你少跟我TM,TM的!我告诉你,我这不叫势力,这叫现实!社会就是这样,钱难挣,屎难吃。没钱,你寸步难行!” 电话中的嘉乐也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一遍又一遍的跟我讲着他那些在我眼中看来扯淡的理论。 “你少跟我掰扯这些,你就告诉我,你还管不管逼脸的事情。” 我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竭尽全力平静着问嘉乐。 “不去!何铭,我告诉你,你也尽早成熟一点吧……” 得到嘉乐肯定的答案后,我不愿再听他的歪门邪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喝点?” 收拾好卫生的鑫仔甩给我一支烟,是豫省最常见的“十渠”。 我和鑫仔的关系,与其说是上司和下属,倒不如说是朋友。 人前,鑫仔敬我三分。而人后,我们俩可以搂着对方的脖子喝酒,也可以一起坐在街边吃路边摊。 “喝点!” 我抽着鑫仔扔给我的“十渠”,把镶在沙发中的自己薅了起来。 坐在吧台外,鑫仔熟练的拿出摇酒壶。依次加入了白兰地、金酒、伏特加、威士忌和朗姆酒五大基酒。随后又加入了大量的香草苏打水和绿茶。 “来点猛的,睡一觉,明早再想这些烦心事。” 鑫仔把摇酒壶中的酒倒入一个玻璃杯,推到我面前。 “啊……你说人呢,是不是都会变的?” 我喝了一口高度烈酒,最后透过玻璃杯注视着鑫仔开口问道。 “……铭哥,不是我们太市侩,是你活的太洒脱了。” 鑫仔沉默半晌,随后点了一支烟回答了我的问题。 “如果我心中只有我的篮球梦,不去考虑现实。那么受过伤之后,我现在可能在老家的哪个黑网吧里包宿看电影,吃着三块钱的桶装泡面。连加个蛋都要考虑再三。” 鑫仔一边说话,一边给自己调了一杯“长岛冰茶”,显然也是想要陪着我买醉。 “铭哥,你活的太洒脱了,你做任何事情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心情。可这样是与大众相反的,就比如咱们这间酒馆,如果你用心营销,用心打造一下,或许生意还不错。可你心中有着民谣的执念。” 鑫仔一口气喝了半杯酒。 “如果要我说,我觉得你就像是一个活在现代的浪子侠客。” 鑫仔把剩下半杯酒一饮而尽,表示要回家休息了,随后交代我几句之后打车离开。 “浪子吗?侠客吗……可我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傻杯?” 我端起酒杯,呢喃着关了店门,随后走进自己的仓库卧室。 躺在床上,我闻到了昨晚秦娜留下来的味道。 “这是体香吗?挺好闻的,但我不喜欢。” 我半倚在床上,点燃了自己的红利群。喝着酒,回忆着我们这四兄弟从初中认识到现在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科学角度来讲,体香属于是女性雌激素中分泌的一种气味,当与汗液等体液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种妙不可言的味道。
而现代心灵鸡汤则是说,体香只有深爱之人可以闻到。 总而言之,不管是哪一种,对我来说,都不算是好事。因为前女友带来的伤害,对我造成了心理阴影。所以我也只是在网络上联系着秦瑟。 渐渐地,伴随着酒意,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是下午。急切的尿意加上酒精刺激的疼痛使我醒了过来。 捂着头,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拨通了鑫仔的电话号码。 “没什么事的话,去帮我给逼脸烧把纸吧。我就不过去了,以免脸嫂情绪失控。帮我烧……五千块钱吧。” 烧纸是彭城这边吊唁的说法,不管是兄弟姐妹,还是朋友领导。都要去往逝者的灵棚,烧上一把纸,交上一些人情往来的费用。 挂掉电话后,我给鑫仔的微迅发过去一个地址,以及转账了5200元整。 鑫仔是通过我认识的逼脸,而那一年,彭城的烧纸费也只是200元。 地址是逼脸父母的老房子,在逼脸成为演员后的这几年,买了一商品房用来给老两口两老。只可惜新房依然在建,而逼脸却再也不见。 …… “铭哥,纸我帮你烧过了。脸哥也是我的朋友,那200块钱我退给你了。” 两个多小时后,鑫仔打开了我依然紧闭的店门,冲着躺在床上捂着头打盹的我说道。 “有心了。”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表达我对这个小兄弟的感谢。 “铭哥,后天是脸哥的葬礼,你去不去?” 鑫仔偷偷打量着我。 “我想去,可我怎么去?难道让逼脸的在天之灵看着我和脸嫂不愉快吗?”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并不会怪罪于这个兄弟媳妇,但心里还是有一些怨气。 “我刚才去烧纸的时候,欢哥说脸嫂已经不怪你了,也为自己的做法道了歉。” 鑫仔解释着。 “那我当然会参加他的葬礼,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更何况他对我有恩。” 我当即拍板决定,随后和鑫仔闲聊几句,吃了晚餐。 第二天的晚上。到了凌晨一点左右,生意依然惨淡,我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后,自己一个人来到了逼脸父母的老房子。 这一夜,我来送我的兄弟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