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诱敌
薛悔看出了他的举棋不定,下了大杀招:“在下还有一计,若是成功,将军再做决定不迟。【】” “说。” “若是我军要烧西凉粮草,那定是铤而走险之计。在下以为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让西凉人放下心防,方能一击必中。” 龚渠终于来了兴致:“那你且说如何让西凉军放下防备,两军对垒,又怎么可能放下戒备。” “在下有一计,首先要恳请将军撤兵。”她也是兵行险招,玄景给她的兵书中曾记载过前朝的一场大战,也是双方僵持不下,最后一方佯装退兵,迷惑了敌人,最后立斩敌将首级于马下。 可此计太险,正史的兵书中并无记载,真正的大将也不愿去拿百姓和士兵的命去赌,就看龚渠如何抉择了。 果然,龚渠大怒:“你说什么,退兵?你是拿我天盛的儿郎当儿戏吗,快滚,你给我滚出去。”他将手中的羊皮卷直接甩到了薛悔肩上。 薛悔早料到如此,身形未动:“还请将军听在下说完。” 龚渠是个直脾气,当下便要亲自赶她出去:“你滚出去领军杖,退兵?你知道我天盛死了多少儿郎才守得这邙山的吗?你说退就退,置那些英魂与何地?出去。”他果然不应该对这些新兵抱有太高的期望。 薛悔执拗:“将军听我说完,退兵只是一时权宜之计,我们可以先将城中百姓转移,然后让士兵伪装成农人模样留在城中。再让人放出消息,说圣上不满将军久攻不下,让将军回去领罪,将军忠心得不到嘉奖,一时愤怒弃城。这样日久,西凉定会中计,待他们率兵攻入城中,我们一边可关紧城门,瓮中捉鳖。另一方面,再由在下带人去烧了他们的粮草。两方齐发,不怕他们不中计啊将军。” 她生怕龚渠赶她出去,说的极快。龚渠闻言却停下了脚步,摸着下巴思量起来,若是拿不下西凉最着急的就是他这个主将,他自幼熟读兵书,虽善领兵,却不善计谋,偏偏遇到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容寻,自然吃不到甜头。 如今薛悔的计谋虽说险,可若是成功了便一击必中。“薛悔,此计你有几分把握。”他决定一试。 “回将军,七分。”她说七分不过是为了取信于人,实际上也只有五分。 “七分?兵行险招,七分足够了。就按你说的办,若是败了,你应当知道后果。” “薛悔明白,若是败了,任凭将军军法处置。” 龚渠拍了拍她的肩:“我不想军法处置你,我只想带我天盛男儿平平安安的回到京城。” 她郑重的点头:“薛悔定不辱命。” 翌日 天昭帝亲自派监军前来邙山大营斥责龚渠:“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邙山守将龚渠,奉寡人之命讨伐西凉,却故步自封,刚愎自用,两年时间损我五万大军,未得一座城池,让寡人心寒,辜负寡人之圣心。今特命监军前来邙山,龚渠速速和监军回京,寡人择日派人代替将军之位。” “臣领旨。”这道旨意引起了边关大营的兵怨。除了那几十个世家子弟,其他人都是满面愁容,龚渠此次带兵虽无建树,但是对待士兵一视同仁,冬日无粟米时也会和士兵一同挖草根充饥,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将军。 新兵营也议论纷纷,他们不了解龚渠,却知道新兵不上战场已是优待,都有些替他抱不平。 “你说说,圣上日日在京城,哪里知道我们镇守边关的苦,现在还要责罚将军,当真不公平。” “你可别乱说话,圣上的心意岂是我们能知道的,但是将军着实冤枉,带兵两年,竟还要受这个苦,唉,真是苍天无眼。” “要是换个新将军来还不知道什么样呢。我们这些人啊,还是好好等着打仗吧。” 在一旁的薛悔闻言却是蹊跷一笑,计划开始了…… 当夜,将军营里传来龚渠和监军剧烈的争吵声。边关战事未定,龚渠不愿回京,监军却说马上会有新的将军接任,圣命不可违,应立刻启程。两人争执不休,龚渠一怒之下策马离开军营,杳无踪迹。 而后监军命人即刻去追,可邙山大营自此群龙无首,松散下来,白日不c练晚上夜夜笙歌,最后更是多了许多散兵游勇,四处s扰百姓。 两个月后,邙山大营基本没有兵丁了,剩下的也都是些老弱病残。龚渠还是不见踪迹,新将军更是迟迟未到,据说是圣上已与四王公然对立,无暇顾及边境之事。 西凉早就收到了龚渠出逃的消息,可容寻生性多疑,生怕是天盛的计谋,迟迟不敢动手。如今两月已过,容寻的心防也慢慢放下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拿下村隐,趁着天盛内乱之际,甚至可连取数城,直击天盛都城。 他上疏给容郇,容郇多方打听,又派人亲自面见了玉王,得知天昭帝的确是自顾不暇,终于下令让容寻直攻邙山脚下天盛的老弱残兵。 是夜,如今的村隐镇,人人自危,家家闭门不出,生怕什么时候西凉大军就打来了。 容寻亲自率领一众人马连夜袭击了村隐镇,他们本已做好了苦战的准备,可谁知城门未攻自开。容寻生怕有诈,派人大头站进城去探听一二。 那人回来回禀说城中一切如常,只是百姓不敢出门,所以街上无人。容寻放心的带人攻了进去,可谁知一行人刚进城那厚重的城门便关上了…… 另一边,薛悔一收到那边功成的信号便率着一众人,各自骑着骏马奔驰而出,那目的地——便是白城大营后面的西凉粮草。 这群人都是六营的兄弟还有非要跟着的樊齐,薛悔本意是只身前去,打仗需要的人多,烧粮草的人一个足矣。 可这些人却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偷偷跟着她出来,最后她无可奈何的解释了事情的原委,这些人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会说出去。 可他们非说要帮忙。连胆小的刘福都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个好帮手,薛悔无奈,便由一人的行动变成了一群人的行动。
“薛兄弟,还有多远?”樊齐问道。 “前方就是白城了,容寻现在在邙山下,白城无主,定然大乱。我们趁机潜入,烧了他们的粮草。”她如今已有八分把握,是时候该与西凉决一胜负了。 “薛兄弟果然深谋远虑,历时两月故布疑阵,那西凉狗贼上当也是必然。”樊齐现在对薛悔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薛悔轻笑:“还得是龚将军演戏演的好,我们才有机会,咱们快走一步,不远了。” 马蹄哒哒声响着,不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白城。 白城是西凉军事重地,自有重兵把守。可容郇不在,事情变得容易了许多,薛悔一行人步履轻便的从城墙翻入,那守城的兵丁此时最为倦怠,并没有发现他们。 按照薛悔手中的情报,粮草在军营的大后方,那里是重兵把守,人多了反倒不好。最后决定其他人在周围掩饰,薛悔和樊齐二人独自前往。 薛悔打晕了两个独自在茅房撒n的西凉士兵换下了他们身上的西凉盔甲,如此定然万无一失。二人直冲着粮草守卫处前去。 丑时正是交接班的时候,更是下手的好时机。薛悔用手轻拍守卫的兵士:“兄弟,我们来换班了,累了一夜,早些回去歇着吧。”能智取,绝不力敌。 那人疑惑的看着二人:“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两个?” 薛悔心思一凛,急中生智:“我们是新进来的新兵,大哥看着眼生也是有的。” 那人不疑有地:“好好看守,将军不在,命我等重兵把守,且不可怠慢。” 朝悔应下:“是,大哥。”心中却舒了一口气。这西凉军也不算是森严,如此浅薄的招数竟也能骗过他们,当真可笑。 他和樊齐一使眼色,如之前的兵卫一般守着,准备伺机而动,周围时不时的走过一些巡视的小队人马,倒也不难对付怕就怕他们到时候得手了却无法全身而退。 薛悔不怕死,却想回家见见父母,断断不能死在这。 半个时辰过去,她逐渐的掌握了巡逻士兵的规律,一队十人,一长官带头,每盏茶都有人经过,若是先设法杀了那带头之人,倒也好办。 下一盏茶的功夫,那一队人一露头便被薛悔擒住了那长官,一剑上去,杀的那人措手不及,其他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两人全部歼灭,薛悔手中的弦凝饮血而归,更是光彩照人。她这剑当真上品。 机不可失,二人迅速拿出了火石,火花四溅间,那粮草如同瘟疫传染一般飞快的燃起,粮草易燃,不一会儿那火光便照亮了半边天空,那颜色当真炫目。 此时的西凉大军才反应过来,拿着水桶不断叫喊着:“粮草走水啦,快,快救火啊。” 可那火势已非人力可以阻止,不一会儿半数的粮草便灰飞烟灭,西凉无人驻守,士气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