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潜龙无用
东州市,海东省的首府城市,地理位置处于联邦东南沿海,因辖区周边广阔的海岸线,被打造成海陆空综合交通枢纽,成为南五省最繁华的国际都市。 远远看着东州地标——亚贸双子塔,刘伟原本以为距离没多远,谁知步行了整整两个小时,才进入了市区街道范围。 他一边累的捶腿骂街,一边感叹首府街道繁华,琳琅满目的店面和车水马龙的交通,让人眼花缭乱。 虽然,刘伟第一时间想摆脱的就是萧家的束缚,并且构想了整个实施过程,但心里却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落脚位置。 他就这样像个乡下小子一样,一路在大都市里闲逛,准备信马由缰走到哪里算哪里。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刘伟的兜里只有一百块现金,还是上博罗山那天,姥姥塞给他“随时回家”的路费钱。 走来的路上,他拒接了老道的电话。 向老道发出一条“徒在外,师命有所不受!”的信息后,刘伟直接拉黑了玄元子的电话。 他几次想拨打若夷的电话,最后还是放弃了。 与他稍微有小小感情基础的若夷,并不是此时此刻的师若夷,所有的单相思,在她一巴掌赏过来的时候,已经清醒了。 尽管,他相信自己的利用价值,应该能让此时的若夷出手帮忙,但刘伟没有允许自己这样去做。 刘伟只是给姥姥打了个电话,让她暂时回老家避避风头,他担心随着利用价值殆尽,日后萧家万一翻脸,会对老人家不利,所以未雨绸缪。 找了一家小巷里的面馆,吃了下山后的第一顿。 杂酱面真香! 在雾州只要8块的面,东州要花15块。 大都市消费真特么高。 刘伟把找开的85块狠狠攥在手里。 他坐在面店的板凳上,望着落地窗外,花枝招展的美女帅哥从面前走过,他开始盘算下一步计划。 人生地不熟,有朋友就好了。 刘伟想到了封寒和朱朱,甚至罗敖。 如果今天他选择再去庄园,他们又将是生死之交,在不远的未来。 可惜,封寒和朱朱现在还不认识他。 刘伟仔细盘了盘自己的能力,好像除了打打杀杀,并没有其他擅长了,不管是混黑道、还是做保镖,正规来钱的项目都太慢。 脚多马得! 他忆起逃亡五岭时曾经有过的想法,凭老仙的能力,帮人看相算命,或者搭脉诊病,既不费多少时间,买家结算也快,何乐而不为。 老仙即时回应道:“大伟,这门生意也算无本买卖,的确适合咱们,干就完了!” 说干就干,刘伟按着印象里的看相算命摊,找了个杂货店,买了一堆开摊必备物件。 竹竿、布幡、马扎、笔墨、胶带等。 把总价杀到50块,最后给钱还免不了rou疼。 刘伟用手机导航来到东州最大的“东泰医院”。 果不其然,医院专管生老病死,素来失意悲痛者、茫然无措者众多,所以附近多有神神怪怪的各种职业。 很快,刘伟找到本地人约定俗成的一条职业街,在人来人往、遍地摊贩的街道末端摆好摊点。 竖起的布幡上写着八个大字:“士出玄门,下山度厄”,旁边则是一行注释小字:“天道玄学、地道五行、人道炼丹”。 他一身道袍,端坐在马扎上,半眯着眼假装入定,努力摆出第一次见到玄元子时的心里印象,让自己看起来神秘感十足。 或许道袍加身的缘故,刘伟的出现,引起周围其他摊主的注意,不过仔细一看他的年纪,人人嗤之以鼻,不再理会他。 果然,尽管刘伟对川流不息的人群充满期待,但来来去去的人们却对他视而不见,各自寻找慰藉,唯独绕开了他。 坐了快2个小时,一个生意也没有上门。 刘伟有些急了,暗自问道:“老仙,老仙,这没生意怎么办?” 老仙道:“本仙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到你的脸以后,直接选择无视咱们。” 刘伟摸了摸脸,掏出手机照了照,心道:“咱们这张脸虽然不算很帅,但英伟之气还是有的,为什么就没人慧眼识货呢?” 旁近摊主是个老妇,一脸和善,见他自恋照镜,轻叹道:“小伙子,何苦来混这碗饭。虽然平常人都是来求个安慰,但总也心存希望,怎么会轻易花钱在一个信不过的人手上呢?你太年轻了,回吧!” 刘伟恍然大悟,原来是脸嫩太年轻惹的祸。 他自我解嘲的笑了笑,道:“唉,常人不识货,那是他们福缘不到,我呀,只度有缘人!” 老妇人见劝解无效,只能由他,不再说话。 刘伟知道必须下力气出奇招,否则今天晚上只能睡天桥了。露宿街头倒也没啥大不了,但如果被挨过他揍的萧家人笑话,未免让他接受不了。 他端坐闭目,双手拢在道袍里施展“苍灵术”,掌宫开合一拉,阳神感应顺势而动。 与老仙合神,出书殿来到本体所在的街上。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仿佛来自遥远的声音。 阳神在整条街上空徘徊,开始寻找合适的目标。 直到一名女生出现。 她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大学生模样,穿着一条七分牛仔裤、粉色T恤衫和运动鞋,足踝上挂了一串红线小金铃,一头乌黑秀发下,秀丽脸庞的神情楚楚可怜,充满着伤感和落寞。 女生从一众摊主前走过,几次驻足欲言却止,然而,她又对摊主的热情招呼置之不理,最后从刘伟身边走过,径直去了公交车站。 电话铃声响起,女生按下接听键。 “你好!我是姜文文,请问你是……不好意思,爷爷已经说过了,药铺祖传,概不出售,请你们不要再sao扰我们了……爷爷当然没事……你们从哪里知道我爷爷病情的,他老人家不是癌症,做个小手术就好了……你说什么?你们真卑鄙,不管怎么样,药铺是不会卖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女生含恨挂断电话,泪水夺眶而出。 耳边金铃声响起,阳神一动,回归本体。 刘伟睁开眼来。 足踝挂着红线金铃的女生正从他身边走过。 “嗨!”他抬手一拦,道,“靓女,留步!” 女生愣了愣,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问道:“道长,有事吗?” 刘伟决定单刀直入,他弹了弹身边的布幡,厚颜无耻道:“你我有缘,所以上天要我助你度厄!” 女生退后一步,绕开刘伟拦她的手,直接拒绝道:“不用客气,我不需要度什么厄!” “是吗?”刘伟尴尬的将手收回,“老人家的手术安排好了么?那就不打扰了,记住提防小人!” 女生被一句话说中,怔怔的望着他,不敢答话,脚下步子有些犹豫了。 电话铃声响起,女生正要接听。 刘伟挥手制止道:“小人的电话,别接!” 女生退后两步,犹疑的看了看电话,又看了看刘伟,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请问你是……” 还未听完对方的话,女生已经挂断了电话。 女生一脸惊疑,走到刘伟身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谁的电话?” 刘伟道:“刚刚闭目练功,亲眼所见。然后,觉得与你有缘,所以才冒昧多嘴了几句!” 实话实说,更是神秘感爆棚。 女生听得云里雾里,盯着布幡看了又看,道:“你还见到什么了?” 刘伟听出她仍有怀疑,道:“时刻不忘尊重老人家的心愿和决定,证明文文你是个孝顺孩子!品行端正,是我愿意帮你的原因。当然,如果你还有怀疑,速速离开便是,你我仍是对面不相识的陌生人。”
老仙提供的话术策略果然起效。 女生放下防备,泪水溢出眼眶,道:“我……我有眼不识泰山,请道长为我指点迷津!” 说完恳求的话,女生心生羞愧,膝盖一弯,竟要向刘伟下跪。 刘伟连忙伸臂拦阻,道:“你我年纪相差不多,万万不可行此大礼,万万受不起,折寿折福!” 感受到周围的异样目光,女生略觉尴尬,道:“道长,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刘伟点头应允,收起布幡马扎,跟着女生进了附近一家咖啡厅。 二人落座详谈,女生将所有苦恼一一告诉刘伟。 女生叫姜文文,是海东大学医学院的大四学生,因父母长年定居海外,便跟爷爷生活在一起。 爷爷姜仁贵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在东州旧城区经营着姜家三代传下来的老字号药铺,因为近年老城区扩建的原因,一直有各路公司想收购药铺。 虽然姜仁贵婉拒多次,但耐不住总有死缠烂打的小公司各种软磨硬泡。万没想到,年事已高的姜仁贵最近莫名病倒,屡屡药不见效,只能就医检查。 今天,正是姜文文来医院拿结果的日子。 诊断书上居然写着腹腔肿瘤,建议老人尽快进行手术。姜文文一时间接受不了,伤心失意至极,路过卜摊,于是发生了先前的一幕。 听完前因后果,按老仙的部署,刘伟道:“文文,你先带我去看看爷爷。” 姜文文领着刘伟,打个出租,直接回家。 原来,姜仁贵碍着老中医的声名,做完检查便回家躺着,怎么都不愿留下住院。 “姜家药铺”位于东州旧城区的中心地带,两条弄堂路的交叉位置,热闹的街心祠堂正对面,是一座二层小洋楼,年代感十足的铺面,挂着红漆招牌。 附近不远处,便是被誉为“东州八景”之一的“文心阁”,是远近闻名的旅游景点。 位置如此抢手,难怪遭人觊觎。 下了出租车,远远打量姜家的二层木质小洋楼,刘伟心里盘算,不管老姜同志愿不愿意卖楼,任何公司的出价肯定不会低。 正准备跟着姜文文走进洋楼,却听老仙喊道:“大伟,停步!” 刘伟知道必有蹊跷,停下脚步,顺着老仙的指示,开始瞭望洋楼的四方位置。 老仙道:“既勘阳宅,便以本体本位为权,八卦八方为衡。姜家药铺本位在东,盘踞青龙位,得木质生发、红漆助旺,加上楼型八角盘踞、双檐悬飞,寓意双龙腾八极,本是极好!然而,药铺周边的八方位上,却尽是阴损克制之物。你看!” 随着老仙的指点,刘伟一一望去,越看越惊心。 姜文文回头,见他停步,不解其意,问道:“道长,怎么了?” 刘伟指了指药铺正北、西北、东北方向的三个店铺,问道:“这三家店是不是一个老板?” 姜文文叹道:“除了我家,这条街其他铺面都被同一家公司收购了。” 刘伟问道:“刚才的电话,也是这家公司打来的?” 姜文文委屈的点点头。 刘伟正要说出缘由,耳边传来车辆急刹声,原来街对面开来一辆劳斯莱斯,停在姜家药铺前。 一个穿汉服挂念珠的胖子领着三个壮汉下了车,朝姜文文和刘伟二人走了过来。 胖子戴着黑边眼镜,寸头横脸,皮笑rou不笑。 原来是这厮,刘伟冷哼一声。 来人正是海东四大世家之云威集团的御用堪舆师——“北凤坎”、“昭阳”门主袁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