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柳挚？” 陆凡认出了少年，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对方既然如此高调，自然不怕他说出名字。 况且，这是在京城，认得柳挚的人想必不少。 柳挚和黑虎帮结下的那点梁子，早就随着黑虎帮分舵的覆灭，而烟消云散了。 “我来看看你啊。” 柳挚笑道：“顺便请你到家里做客。” “好啊。” 陆凡没有犹豫，这是他早就答应过柳挚的事。 对方又亲自来请，他没有理由拒绝。 他回头看了眼叶无尘，“我就不陪伱逛街了，你再帮我跟统领大人说一下，就说我到朋友家里去做客。” “行。” 叶无尘正在打量柳挚，闻言点点头。 “走吧。” 柳挚却没有看向任何人，目光始终在陆凡身上。 他用手指了指马车，笑道：“上马车。” “好。” 陆凡跟柳挚一起坐上马车。 柳挚的随从们，坐上另外几辆马车。 “驾！” 驾车少年手中的马鞭轻轻挥下，金色的马车绝驰而去。 “真拽啊！” “这就是柳家世子吗？” “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世家！” “不过柳公子请的人又是谁啊？” “肯定是大人物！” “要不然柳公子怎会如此客气？” “是啊。” “天下间竟然还有这般人物？竟然能让柳公子亲自相请？” 围观的百姓发出阵阵惊叹和议论。 听在秦羽等人耳中，却犹如炸雷，在他们耳边炸响。 他们当然知道柳家，也听说过柳挚。 没想到那个京城最有名的纨绔，竟然和陆凡认识？ 怎么可能？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怎么能走到一块，关系那么好？ 何止是关系好？ 柳挚对陆凡也太好了，竟然亲自来请。 这真的是柳挚吗？ 怎么跟他们听说的不一样？ 向来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的人，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陆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马车消失不见，几人对视了几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深深的不解。 就连秦羽都不例外。 只有叶无尘还算平静，他早已知道陆凡和柳挚的关系，原本只是将信将疑。 但今天，亲眼所见，还是让他略感惊讶。 柳挚果然对陆凡极好，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来对待。 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分虚假。 这个陆凡，不显山不露水，却真的有人缘！ 看来他的眼光没错，选择也没错！ …… …… “驾！” 几辆马车在前面开道，金色的马车被护在中间，后面还有几辆马车跟随。 总共有七八辆马车，形成了一个小型车队。 车队穿过闹市区，进入皇城。 皇城是王公贵族居住的地方，普通老百姓就算想进入都难。 但柳挚的马车，可以在皇城内横冲直撞，可见柳家的权势。 皇城内是宫城。 不过，即便是柳家，也只能居住在皇城，而非宫城。 只因宫城是皇族居住的地方。 哪怕柳家作为外戚，也无法在宫城内居住。 这还是大周对外戚防范不算太严的情况下。 “吁！” 马车停在一座宅院门前，陆凡和柳挚下了马车。 “陆兄，请吧。” “好。” 两人进了柳府，穿过几进院落，来到一座单独的小院。 “这是我的住处，陆兄请进。” “嗯。” 进屋之后，来到客厅，两人相对而坐。 侍女过来倒上茶水。 柳挚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是。” 众人都退下。 客厅里只剩下陆凡和柳挚。 “陆兄，几个月不见，你跟以前可大不一样了。” 柳挚笑道：“长高了，也更壮了，更重要的是，你整个人变得更内敛了，不认识你的人，根本看不出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我算什么高手？” 陆凡轻轻摇头。 “你就别瞒我了。” 柳挚笑了笑，“你最近做的几件大事，我可都听说了。我还知道，你如今的修为，至少是四品，比我可强多了。” “不要再夸我了，我怕我会飘。” 陆凡开起了玩笑。 不过也有几分实情。 他最近听到了太多的赞誉，还都是有分量的人对他的称赞。 这让他有所警惕，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不能飘，更不能得意忘形。 还是要一如从前，不能放松，也不能偷懒。 继续努力修炼！ “哈哈。” 柳挚大笑，“你能说出这句话，就说明你清醒得很，完全不会受到别人的影响。” “对了，你怎么样？” 陆凡问道：“回来之后，你父母没说你什么吧？” “没有。” 柳挚笑道：“我父母非但没说我，反而对我比以前更好了，就连婚事都没过分逼我。” “哦。” 陆凡点点头，“看来他们是担心把你逼急了。” “是啊。” 柳挚叹道：“不过，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婚约一天不解除，我的心就一天不安宁。” “那你可有好的办法？” 陆凡问道。 “办法倒是有。” 柳挚轻轻摇头，“就是没有好的人选。” “人选？” 陆凡突然心中一动，难道…… “我也不瞒陆兄，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给我定下了婚约。” 柳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她姓武，叫武灵昭，比我小一岁。” “武家在京城也极有权势，跟我们柳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而且，我们两家关系极好，平时常有走动。” “我和武灵昭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一起玩耍。” 说到这，柳挚轻叹一声，“我俩其实很熟，关系也很好，能玩到一起。” “那你还要逃婚？” 陆凡很是不解，“你俩不正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这样的姻缘上哪找去？难道她长得不好看？” “他长得很好看。” 柳挚放下茶杯，说道：“就算在京城，她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哦？” 陆凡更是意外，“那你就更没有逃婚的理由了。” “可是我俩太熟了，我一直把她当meimei。” 柳挚说道：“一想到她会成为我的妻子，我心里就会抗拒。况且，我不喜欢她。她也不是我想象中妻子的样子。” “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陆凡劝道：“像这种姻缘，真的可遇不可求。你俩从小一块长大，感情必定深厚，哪怕是兄妹之情也无妨，反正以后都是家人，就当成亲人相处就行。” “或许吧。” 柳挚有着自己的想法，“反正我是不可能娶她的，其实她也未必想嫁我，只不过我还没找到自己的意中人，而她也一样，没找到可以芳心暗许的人。” “要是有那么个人出现，以她的性子，说不定也会跟家里闹，要求解除婚约。” “但是可惜啊，想法终究是想法，很难实现。” 说到这，柳挚抬起头看了陆凡一眼，“毕竟她的眼光极高，能让她看中的男子，整个京城都找不出来。” “是这样啊。” 听到这，陆凡有些懂了。 看来那个叫武灵昭的女子，也敢爱敢恨，甚至有些叛逆。 今天柳挚找他来，是不是有更深层的意思？ 难道他就是柳挚所说的人选？ 应该不是。 以对方的家世，怎么可能看上他？ 两人正说话，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陆凡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少女走进了客厅。 她看起来十六七岁，白衣白裙，一张脸清丽无比，却带着些许冷意。 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 当然，这只是表面。 陆凡心里清楚，仅凭外表来判断一个人，很不客观。 有的人外冷内热。 看似冷漠，其实内心善良，甚至有些敏感和脆弱。 所谓的冷漠，只不过是对自己的伪装，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内心。 而有的人，看似热情，却未必真诚。 或许只是虚情假意的敷衍。 要想真正的了解一个人，其实很难。 因为很多人都会被别人外表的假象所迷惑，从而失去真实的判断。 “六姐？你怎么回来了！” 柳挚惊呼一声，起身迎了上。 声音透着惊喜。 陆凡想起来了，柳挚的六姐好像叫柳眉？ 今年也十七岁？ 是星云宗掌门的关门弟子？ 一年前便已达到三品修为，如今有可能是二品吧？ “听说京城有热闹可看，我就回家住上一段时间。” 柳眉看着弟弟，眼中多了几分宠溺。 “六姐，你来。” 柳挚拽着jiejie的衣袖，来到陆凡面前，笑着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陆凡，我最好的朋友。” 出于礼貌，陆凡站起身来，冲柳眉微微点头。 “哦。” 柳眉看了陆凡一眼，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不过，她也冲陆凡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姐，你坐。” 柳挚笑道：“咱一块说说话。” “我就是来看看你，既然你有客人，我就不坐了。” 柳眉说着话，就要转身，“反正我还要在家住很长时间，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 “不对啊，姐。” 柳挚这才回过味来，“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看热闹了？恐怕你是回来找人比武吧？” “没错。” 柳眉说道：“我听说龙影卫要进行大比武，等他们决出最强的人，我会向那人挑战，看看谁更厉害？” “肯定是你更厉害。” 柳挚笑道：“这还用比吗？” “哼！” 柳眉突然冷哼一声，似乎心中有气，“谁让龙影卫只收男子的？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我不比那些臭男人差。” “姐。” 柳挚挠了挠头，“你连我也一起骂了。” “噗嗤！” 柳眉没能忍住笑，白了弟弟一眼，“你不算臭男人。” “那他呢？” 柳挚指了指陆凡，“他就是龙影卫，而且很有可能拿头名。” “是吗？” 柳眉打量了陆凡几眼，“那就等他拿了头名再说。” 说完，她转身就走。 “陆兄，别见怪啊。” 柳挚略带着歉意，看向陆凡，“我姐就这脾气，在没得到她的认可之前，她都是冷冰冰的，让人很难靠近。” “其实我也是这样。” 柳挚自嘲一笑，“不过，我可没我姐的实力。” “你姐是什么实力？” 陆凡有些好奇。 “二品。” 柳挚没有隐瞒，说道：“我姐向来高傲，这世上没几个能让她看上眼的人，不过陆兄你放心，只要我姐对你多了解一些，肯定会对你另眼相待的。” “那倒不用。” 陆凡心里清楚得很，像柳挚这种出身的世家子弟，有几分傲气再正常不过。 没傲气才不正常。 哪怕叶无尘，看似平易近人。 但也只是表面。 内心实则也高傲无比。 包括叶清韵，看上去是个很腼腆的小姑娘，但内心肯定也非常高傲。 不过，柳挚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会说起武灵昭，一会又说柳眉会对他另眼相待。 这是把他当成了万能钥匙？ 挨把锁配配看？ “怎么不用？” 柳挚说道：“我姐人可好了，时间长了你就知道，她外冷心热，很单纯，也很好相处。而且，她还是个武痴，一门心思只知道修武，不会为人处世，所以你千万不要见怪。” “你姐也没对我做什么。” 陆凡被逗乐了，“我怎么会怪她？” “还是你大度。” 柳挚赞了一声，说道：“换做别人，被我姐冷落，肯定会生气的。” “我跟你姐又不认识，她对我这种态度很正常。” 陆凡说道：“其实我也一样，对于不认可的人，也懒得敷衍。” “我就知道，你跟我姐是同类人。” 柳挚笑道：“我还听说了，你也是个武痴，天天就知道修炼，其实你和我姐倒是有些共同语言。” “嗯？” 陆凡越听就越不对劲。 柳挚有意无意间，似乎想拉近他和柳眉的距离。 究竟要做什么？ 难道真如他所想的那样？ 不可能吧？ 那武灵昭又是怎么回事？ 一箭双雕？ 不对！ 柳挚肯定另有深意。 到底是什么呢？ 陆凡想不出来，又不太好直接问。 这时，又有脚步声响起。 比起刚才柳眉的脚步声，稍微沉重了些，也更加急促。 “柳挚！” 一个少女闯进客厅，站在门口，向柳挚招了招手，“你跟我来。” 她身穿黄裙，长长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个子很高，身材匀称。 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却很美。 一张脸极为清纯，却又不失妩媚。 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能摄人魂魄。 美得让人窒息。 “灵昭，你怎么来了？” 柳挚起身，迎了出去。 “走，咱去那边说话。” 少女正是武灵昭，她拉起柳挚的衣袖，就要带他走。 “你先等等。” 柳挚拦住了她，“我最好的朋友陆凡在这，我给你们介绍。” “我不见外人。” 武灵昭皱起了眉头。 “陆凡不是外人。” 柳挚说道：“我记得我跟你提起过他，他很厉害的。” “没兴趣。” 武灵昭转身往外走，没走几步，她回过头来瞪了柳挚一眼，“你到底来不来？” “不去。” 柳挚没有犹豫，“我要陪陆凡，没时间跟你出去。” “你……” 武灵昭一跺脚，将身子转回，面对柳挚，气道：“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没错。” 柳挚提醒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行，你陪他吧。” 武灵昭转身就走。 柳挚摇了摇头，回到陆凡身边坐下，“陆兄你看到了吗？就这脾气，我敢娶吗？” “你追上去哄几句就好了。” 陆凡劝道：“不要因为我，影响你俩的感情。” “我怎么可能哄她？” 柳挚突然笑了，“这样更好，省得她整天来缠着我。” “好吧。” 既然对方都不在意，陆凡也不好多说什么。 “陆兄，今晚咱俩可得好好喝几杯。” 柳挚说道：“你今晚就别走了，等明天一早，我送你回驿馆。” “行。” 陆凡答应下来。 …… ……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 陆凡乘坐马车，在柳挚的陪同下，回到驿馆。 两人下了马车，陆凡同柳挚挥手告别。 “回吧。” “好。” 柳挚笑道：“等陆兄进入决赛那天，我会亲自到现场为你加油助威。” “行。” 陆凡点点头，“那就说定了。” “嗯。” 柳挚这才转身，回到马车上。 “驾！” 少年驾着马车离开。 “陆凡！” 曹宁和孟然走了过来。 秦羽，宋玉等人也都出来了。 还有叶无尘，也溜溜达达从驿馆走出。 “你们又要出去啊？” “是啊。” 曹宁笑道：“京城那么大，昨天一下午哪能逛完，正好这几天没事，统领大人让我们自由活动。” “行，你们去吧。” 几人正说着话，远处突然传来锣响。 “当当当！” 一队士兵敲着锣，在前面开路。 他们身后是一匹枣红色骏马，马上坐着一个书生。 书生看起来不到二十岁，面容清秀，神采飞扬。 他身穿红色状元袍，头戴状元帽，环顾四周，脸上颇有几分自得。 “好！” 跟着走的，还有很多老百姓，一边看着热闹，一边跟着叫好。 状元巡街！ 如今正是三月份，刚结束了殿试。 皇帝钦点的状元。 虽说这天下强者为尊，但状元毕竟是状元，如能得到皇帝的赏识，以后的前途也算有了保障。 听到锣声，陆凡转过身，看向身穿红袍的状元，突然觉得很面熟。 许昭？ 他很快认出了对方。 这家伙可以啊！ 竟然考中了状元！ 陆凡有些意外，但同时也高兴。 许昭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命运。 着实可喜可贺。 “当当当！” 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巡街的队伍，眼看着就要接近驿馆。 许昭骑在马上，左顾右盼，看起来颇为得意。 尤其是感受着沿街百姓们投来羡慕的目光，他更是开心。 其中有几个少女甚至在向他招手，似乎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换做以前，哪会有这样的待遇？ 人们见了他，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现在嘛，太多的人想跟他结交，为此不惜给他送上厚礼。 柳黛姑娘，你等我，封了官之后，我就回去娶你。 我要给你赎身，从此以后跟你不离不弃。 还有陆凡，回去之后一定要谢谢此人，甚至要想办法报答才行。 许昭正想着，恰好来到驿馆门前。 他扫了眼驿馆，和驿馆门前的众人。 嗯？ 这些人？ 不像普通人啊？ 无论相貌和气质都远超常人。 其中几个更是出众，简直就是人中龙凤，哪怕他也比不上。 不对。 那人怎么如此眼熟？ 许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目光再也移不开。 “陆凡？” 他惊呼出声，翻身下马，快步跑到陆凡面前，仔细打量。 “真的是你？你怎么也来京城了？” “我是来玩的。” 陆凡笑了笑，“倒是你，不错啊，竟然考中状元了。” “是不便透露吧？” 许昭知道陆凡不可能是来游玩的，很可能有军务在身，笑道：“了解，了解。” “你快去巡街吧。” 陆凡催促道：“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 他来参加大比武一事，也不算什么秘密，许昭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 所以，他没必要当众说出来。 “对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许昭一拍脑袋，突然正了正衣冠，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陆凡，是你点醒了我，让我有机会进京赶考。” “也正是因为你，我才能高中状元，光宗耀祖。” “我如今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请受我一拜！” 说着话，许昭就要跪倒在地。 陆凡赶紧拦住了他，“不要这样，你是状元，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能随便向人跪拜？心意我领了，你快去巡街吧。” “那行。” 许昭想了想，说道：“那就受我一礼！” 说完，他向陆凡深鞠一躬，拱了拱手，“多谢陆先生点化之恩！我许昭会始终铭记在心，一辈子感激你，以后先生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哪怕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快起来吧。” 陆凡扶起许昭，“我当时也只是随口说说，最主要的还是靠你自己的努力，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 “不对。” 许昭轻轻摇头，“若是没有先生点醒，我至今还在浑浑噩噩，恐怕这辈子就废了，更别说得到柳黛姑娘的芳心。” “对你是举手之劳，但是对我，却是命运的改变。” “谢谢你，陆先生！” 说着话，许昭再鞠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