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贵族
“我来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城主大人的大女儿兰妮·杰斐逊，同时也是一位取得了王国魔法徽章的正式法师。”管家文森特向老杰克和张道玄介绍道。“兰妮大小姐，这位就是老杰克，那种不用钉子的家具就是出自他的木匠铺。旁边这位黑发少年叫张道玄，是木匠铺的帮工。” “你们好！聪明的木匠们！我和父亲大人非常喜欢你们做出来的家具，想要找你们多定制一些。”兰妮大小姐明显对与家具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依旧表现出了贵族应有的教养。优雅、高贵、美丽、大方，这是真正的贵族。 “尊敬的兰妮大小姐，能够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老杰克毕恭毕敬道。 “对对对，我们感到非常荣幸。”张道玄语无伦次道。他保证兰妮大小姐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只是跟她说上一句话，他的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十八岁的少年初尝到了爱情的味道。 “那你们有什么好推荐的吗？”兰妮大小姐接着问道。 面对兰妮大小姐的问题老杰克哑巴了，他们现在做出来的家具基本上都是卖给普通人的，那也配不上城主府的规格啊。 “请问兰妮大小姐有纸和笔吗？”这时张道玄站了出来。 兰妮大小姐和管家文森特同时向老杰克投来了疑惑的目光。你家小帮工这么莽的吗？ “兰妮大小姐见谅，这道玄小子虽然平时没什么规矩，不过还是有几分本事的，那什么榫卯木构其实就是他搞出来的。”老杰克连忙解释道。 “管家给他纸笔。”兰妮大小姐也很好奇这个奇特的黑发少年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桌子上出现了一叠上好的羊皮纸和一支做工精致的蘸墨钢笔。 张道玄提笔沉思片刻，然后笔走龙蛇，寥寥数笔，一把造型拙朴大气的明制太师椅便跃然纸上了。“兰妮大小姐，这是我为城主大人设计的宝座，您觉得怎么样？” 这种简单的设计速写对于时常描摹道法符文的张道玄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 “这宝座看起来确实是非常的……别致，我很期待它被做出来的样子。”兰妮大小姐对于张道玄的设计很是欣赏。不过让她更为惊奇的是一个小小的木匠帮工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艺术造诣？ 身为一个贵族，兰妮大小姐儿时便有专门从王都请来的美术老师教授其绘画艺术。而这个小木匠居然表现出了不弱于她美术老师的笔力。 “兰妮大小姐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几种家具的设计方案。”见美人走到了自己身边，张道玄的表现欲油然而生，再次提笔挥墨。罗汉床、贵妃榻、逍遥椅、拔步床、八仙桌……，很快一叠羊皮纸被画满了。 兰妮大小姐、管家文森特和老杰克三人都被眼前才思敏捷的少年给惊呆了。 “哇哦！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道玄先生，您真的只是一个小木匠吗？”管家文森特已经悄悄地改变了对张道玄的称呼。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三个月前他还是个连锯子都拿不稳的菜鸟呐。”老杰克接话道。 “老杰克，我很佩服你看人的眼光，道玄先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是怎么得到他的？”兰妮大小姐好奇地询问到。 “哈哈哈！他是我从索斯小镇回城的时候在大路上捡到的，刚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昏倒在路边上，旁边还有半个没吃完的迷幻蘑菇。”老杰克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道玄先生以前一定是个贵族吧？”兰妮大小姐亲切地问道。 “并不是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张道玄实话实说。 “不，你不是普通人。”兰妮大小姐十分确定道。“你是一个逃奴。老杰克，我要奖励你，你为城主府抓到了一个十分有才华的逃奴。”兰妮大小姐美丽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 “对的，对的。他就是一个逃奴。”管家文森特站在后面拍手称赞大小姐的睿智。 “什么！兰妮大小姐您不能这样，道玄小子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老杰克奋起反驳。 “老杰克，你是想说你私藏了一个逃奴吗？”管家文森特一步步逼近老杰克，恶狠狠地质问道。 “你…你们…。”败下阵来的老杰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给了张道玄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张道玄整个人都傻了。这哪里是什么贵族？简直就是强盗人贩子啊！兰妮大小姐的女神形象瞬间碎成了渣渣。张道玄的爱情来得快，去得更快。 “来人，你们去给我可爱的小奴隶烫上一个漂亮的记号。”兰妮大小姐一声令下，门外进来了两个比张道玄高出一头的重甲卫兵，三两下便将极力反抗的张道玄给按在了地上。 “哦，对了，不要烫在他那张英俊的脸蛋儿上，过几天我还要把他带出去炫耀一下呐。一个画师奴隶，哦，想想都让人觉得兴奋。管家，我今天心情很好，一会儿让厨房多准备一些甜品。”兰妮大小姐优雅从容地向别墅大厅外面的花园走去。 “遵命，我尊敬的大小姐。”管家文森特用标准的贵族礼仪目送她离开。 一路上破口大骂的张道玄最终还是被粗鲁地拖进了地牢之中。谁能想到如此光鲜漂亮的庄园地下竟然建着一所阴暗的私人地牢？ “嗨！黑发小子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万一烫花了，那就得再烫一遍了。”老得牙齿都快掉光了的私刑者好心提醒道。 被死死地绑在十字木桩上的张道玄用尽了力气也难以挣脱分毫。私刑者举着烧得通红的杰斐逊家族专有的徽章烙铁，对着张道玄的身体打量半天。“黑发小子，以后有机会就多吃点儿东西，得把身体得壮一些才行啊。”老私刑者语气和蔼得就像是在关心自己的亲孙子。 话音刚落私刑者直接将烙铁狠狠地印在了张道玄地左心口上。张道玄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用一根铁棍死死地抵在了木桩上，随后便是撕心裂肺地剧痛袭来。 半分钟后，私刑者收回了烙铁。木桩上被汗水浸透的张道玄早已疼得昏死了过去。 “嗯，火候刚好，等结了疤，一定是个漂亮的烙印。”靠近仔细看过之后私刑者对自己这次的作品非常满意。 不知过了多久，张道玄才慢慢地醒了过来。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相对干净点儿的牢房之中。 “醒了？都一天一夜了，赶紧起来吃点儿东西吧。”张道玄刚醒，私刑者便端着香喷喷的面包烤rou进来了。这该死的香气几乎要让他丧失理智了，可是他不敢偷吃。他知道，哪怕只是偷吃一粒饭渣，最后都会让他求死不能。 “你太瘦了，不过是烫了一下就昏死这么长时间。哪像我年轻的时候，刚被烫完就能去矿场搬大石头了，以后一定要认真吃饭才行。”私刑者平静地回忆道，就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老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不是他刚刚对自己下过狠手，张道玄或许真的会可怜他。 “汉斯。你是想要报复我吗？是的，一定是了。”老汉斯满脸苦涩道。他老了，还记得的人和事不多了，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清晰的记得当年给他烫上奴隶印记的人的样貌。 “或许吧。”张道玄会报复他吗？他自己也不知道。“我还要在这里呆上多久？” “幸运的人，等你伤口结疤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老汉斯无比羡慕道，他多么想要在死之前再看上一眼外面的世界。 “老汉斯，你在这个鬼地方呆了多久了？”张道玄直接拿起一片烤rou吃了起来，人是铁饭是钢，没理由跟食物过不去。 “今年是哪一年了？”老汉斯问道。在地下呆得太久了，他已经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了。 “光明历7523年。” “我是7501年冬天进来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要不要来点儿？”张道玄递过去了一片面包。“你是怎么进来的？” “谢谢，谢谢。”老汉斯接过面包片，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开始回忆起了他的过往。 老汉斯本是威克城外乡下的农夫，有一年农田大旱，收成不好，他和家人破产了，之后就变成了杰斐逊家族的农奴。再后来他的妻子怀孕了，但是奴隶是没有生育权的，贵族当着奴隶们的面处死了他怀有身孕的妻子，然后将他丢进了这个地牢之中等待处刑。 再后来，杰斐逊家族换了当家人，很多人都被清洗掉了，他这个小角色也就被人遗忘了。等杰斐逊家族再次稳定之后，他因为长得比较高大而被提拔成了这里的狱卒，侥幸免于一死。 “真是悲惨的一生！”张道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谢谢您的款待，善良的人。”老汉斯拖着佝偻的身影离开了张道玄的牢房。他今天很开心，已经好久没有人跟他讲过这么多的话了。他今天也很悲伤，因为他知道听他倾诉的这个人过几天会结束他的生命。 老汉斯怎么想的张道玄并不关心。此刻他所关心的是醒来之后自己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