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线生机

    当王天琦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面前是冷却箱铁黑色的内壁。

    传感器正疯狂响着警报，王天琦这才发现头顶的涡轮不知何时罢了工，身边的水温高得吓人，正咕嘟咕嘟冒着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水煮仿生人呢。

    王天琦把手掌靠住内壁，用力一推，面前的铁板瞬间凹陷，向外飞去。

    砰！铁板砸中某物，发出沉闷的响声，王天琦从冷却箱中站起，带着腾腾热气摇头晃脑地抖干净身上的水。

    “咦，怎么没开灯？”王天琦发现维修站内此时竟然一片漆黑，阴森森地听不到人声，只有桌上的扳手零件闪着寒光，“韩笑先生？”

    正当王天琦疑惑韩笑是不是被‘公司’的人抓走了的时候，角落的铁板处忽然发出了一道呻吟：“啊~”

    哎呀，好巧不巧……王天琦视线微移，铁板好死不死正巧砸在了韩笑身上，他连忙跑过去把铁板移开，露出了底下的……爆炸头。

    “噗……”看到顶着滑稽的爆炸头的韩笑，王天琦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快扶老子起来！”韩笑艰难地说道，“老子……没劲了。”

    “……”

    当王天琦启动了备用发电机，令维修站内终于亮起灯光时，他便看到韩笑这人已经在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了。

    韩笑看着王天琦，一指旁边的钢架椅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坐下来，我好好跟你说清楚。”

    王天琦听话地坐了下来，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摸向自己的头顶，发现光环已经消失了。这时，韩笑说道：

    “先告诉你个紧要的事儿吧，老李他跑去了铁血帮，说是要买一个仿生人来代替你。”

    “你……应该也听到了，他只要芯片，芯片拿出来以后，你怎么样他就不管了。”

    “是这样吗……”听到这个消息，王天琦不知为何，反而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重重的担子。韩笑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道：

    “我还以为你会吓得哭爹喊娘呢。”

    “至少……他没打算把我销毁吧。”王天琦垂下了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自己也算获得自由了吧，虽然是以一种不够体面的方式，但终归是自由了。

    他悄悄抬头，瞅了眼韩笑，低声道：“这个……嗯……韩笑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救你？哈？！”韩笑瞪起了眼睛，音量升高道，“老子才不干这种好事呢！要不是你小子捡垃圾还算利索，平时当个丫鬟放着也养眼，老子才不会搭理你个废铜烂铁呢！”

    他又重复了一遍：“不会！”

    王天琦抬头看着他的侧脸，那张疤痕密布的脸上仿佛带着一股孩子气，或者说……少年意气。

    或许这个男人也曾豪情万丈，也曾肆意张狂，但当他失去的越来越多，曾经欲揽天下为己怀的少年，终究选择了垃圾场里的维修站。隔着墙望着那座尖塔，却再没有堂吉诃德那般举起长枪向巨人冲锋的勇气了。

    可偏偏还是这个泡在机油里的男人，为了他这个仿生人拼了命。

    或许是觉得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又或许……只是，咽不下那口气吧。

    “那就谢谢你救了我这个废铜烂铁。”王天琦鼓起勇气，认真说道。

    “……”韩笑哼哼了几声，算是承了这个情，沉默了一会，他又说道：

    “你可别高兴太早，张冠可还盯着你呢。”

    “这种事谁都没办法啦~”王天琦捂着耳朵摇摇晃晃起来。

    “喂！”韩笑恨铁不成钢地一抽王天琦的脑袋，扯过他的耳朵吼道，“别给老子装傻，你在‘灵界’里的本事是哪来的？赶紧掏出来！不然垃圾场就是咱俩的墓地了！”

    王天琦被吼得七荤八素，无奈道：“那都是【天启】芯片的能力，跟我可没半点关系啊。”

    “……”

    韩笑就这么看着他，过了一会，他似乎想通了，起身就要走。

    王天琦一个飞扑抱住他大腿，仰头道：“韩笑先生，还没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啊！”

    韩笑抬脚，没抬起来，怒道：“滚蛋！我还寻思黄雯雯真把你整成【飞升者】了呢，结果你告诉我那都是芯片的功劳？早知道老子就把你丢给李嘉图了！”

    “既然救了我就好好负起责任啊！”

    “撒手！”

    “不要！”

    “韩叔叔！”

    在王天琦单方面压制韩笑使其动弹不得的时候，带着狐狸发卡的黄雯雯撞开了维修站的大门。她看到房间内的景象微微一愣，旋即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地说道：

    “我打听到了个好消息——张冠被公司总部派去了广州十三号城学习，要半年才能回来！”

    “真的？”

    黄雯雯一指天上：“就在刚刚，张冠的隐形商务机已经飞出上城了。”

    “……”老男人和仿生人对视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起身，为对方拍了拍灰。

    “天琦啊，我想你应该不是会轻言放弃的那种机。”韩笑的目光炯炯有神，拍着王天琦的肩道。

    “韩笑先生……不，韩叔，我明白的。”王天琦神情肃穆地回道。黄雯雯听着一人一机的对话，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韩笑转头看向黄雯雯，认真道：“既然天不亡我们，那我们就要紧紧抓住这一线生机。”

    “距离年末的大奖赛还有半年，我们要将王天琦在这半年里，强化到没有【天启】芯片也能赢得比赛的水平，然后……”

    “夺冠军，杀张冠！”

    “错了！”韩笑一拍王天琦脑袋，“我们拿进入上城区名额，换一笔钱，加上比赛的奖金，买张机票跑去非洲。那里天高皇帝远，欧洲的教皇都懒得管，就算张冠再有能耐拿咱们也没办法。”

    王天琦看着他，炉心中猛然生出一股热流：“嗯！”

    （第一卷，天启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