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仿生人与改造

    与此同时，【天启】王天琦正一步一踉跄地在垃圾山中摸爬滚打着。

    “动作快点！慢吞吞地还不如扫地机器人利索！”韩笑一只手拿着拾荒钳，一只手握着枪，每爬一段就要说王天琦一句。王天琦在后面低着头仔细检查韩笑刨出的沟渠，对他的语言不为所动。

    “艾德曼合金管，唔……上城人好像拿它来造手办？真是奢侈……”王天琦扫描了一下手中的金属管，随手塞进背后巨大的背包，里面各种金属零件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们在为小组赛做准备，韩笑说要给王天琦找来一个次级逻辑核心补补脑子，并且还要打造一台冷却器，一台高能发电机，所需的材料都要从脚下的垃圾山里刨出。

    真·开局一只机，装备全靠捡！

    呜——

    头顶有通体漆黑的大鸟飞过，那是出城倾倒垃圾的运输机，所经之处洒下无数金属的雨点。这雨在下城转了一圈就会散去，而城外的人们稍有不慎就会被砸伤砸死。但是他们偏偏离不开这致命的雨，哪怕它们不知何时就会让自己家破人亡。

    “韩笑先生，数据显示能在这里找到次级逻辑核心的概率为百分之零零零零点……草！”说这话时，王天琦忽然感到脚下一轻，庞大的重量压弯了下方的金属板，让他完全失去了平衡，一骨碌地向山脚滚去。

    “……唉！”看着蓝白色的球渐行渐远，韩笑狠狠叹了一口气，把拾荒钳一扔就向王天琦跌落的地方滑去。

    咚！砰！Duang！

    “警告，陀螺仪受损，平衡系统失效。”

    黄天和黑土在眼前交替旋转，直到十几秒后才停歇下来，王天琦的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

    “滋……滋啦……”

    地上的仿生人安静了几秒，忽然猛地折起身子，上半身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证明了骨架和关节没有受损。

    “怎么会误判了呢……对了，韩笑还没给我做维修呢。”王天琦试着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支撑了几秒又跌在地上，怎么也维持不了平衡。

    见韩笑同样蹒跚向自己跑来，王天琦干脆坐在原地等待救援。

    忽然，他又听到了奇怪的电流声，一起一伏像是有人在说话：

    “滋、滋啦……我是……家政型机器人，安、安德鲁……”

    “咦！！！”

    他猛地一蹦，惊恐地看着刚刚脚踩着的垃圾地面剥落，露出了半张破碎的雄性人类面庞。

    那面庞的毛发皆已脱落，露出底下王天琦无比熟悉的白金色皮肤，那是仿生人的皮肤。这个破旧的仿生人似乎还没有关机就被扔了出来，他似乎陷入了错误，充斥卡顿的声音独自播放着数据库里的录音：

    “小小姐，夫人规定你一天只能吃一根雪糕……您就算抱住我的腿也没用，夫人的权限比您要高……”

    “小小姐，‘机械之心’大学发来了录取通知书，请允许我亲口念给您听……为什么？嗯……用人类的话说，这是必要的仪式感。”

    “小小姐，你们人类有一句古话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公司’的建设同样不能一蹴而就，根据计算……‘公司’未来十年的规划……”

    “小小姐，这个时候就退休……”

    “小小姐……”

    “小小姐……”

    仿生人的最后一点电量很快就用完了，破损的播放器在断断续续地重复几遍后也关机了。

    王天琦安静注视着他，电子眼发直盯着那半边冰冷的面庞，怔怔出神，直到韩笑到来。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嚯！原来是挖到宝了！”见到地上的仿生人，韩笑两眼放光，举起拾荒钳就把安德鲁的脑袋给揪了下来，“这玩意脑袋里的逻辑核心正好能给你用……”

    “诶！”王天琦却急了，韩笑的那一钳仿佛夹在了他的身上，“你……你放下！”

    韩笑愣住了，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又发什么疯？”

    “不许动——！”王天琦费力地把安德鲁的脑袋抢了回来抱在怀里，戒备地盯着韩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违抗韩笑的命令，王天琦只是觉得，一个陪伴了主人将近一生时光的仿生人不应受到如此对待，那段岁月不应和他一起被扔进垃圾堆里。

    “……”韩笑的目光在王天琦身上停留了一瞬，不在意地挥挥钳子道，“算了，你要拿就拿着吧，这样我还省力。”

    “走了！改造有这具仿生人就足够了……对了，你们对同类尸体应该不忌讳吧？”

    王天琦把仿生人头颅收进背包，再把无头的躯壳抗在了肩上，用刚捡到的合金管支撑起自己，低声说道：“……没有。”

    当他说出自己平衡系统受损时，韩笑狠狠骂了他几句，王天琦晃晃脑袋，左接收器进右接收器出。一人一机就这样走向了维修站。

    王天琦身后巨大的背包中，名为安德鲁的仿生人的头颅来回晃荡，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开关，那对电子眼中亮起了微光。

    “检测到任务目标，启动转录程序……”

    “小小姐，我会完成您布置的任何任务……”

    …………

    伴随着焊枪的火花和大锤小锤的敲击声，借由那名废弃仿生人的躯体，王天琦接受了一场脱胎换骨的大改造。

    摘下焊接面罩的韩笑抹了把汗，对缓缓站起的王天琦命令道：“走两步。”

    王天琦感觉自己的视角似乎拔高了少许，不再是跳起来打人膝盖的体型了。

    现在他至少能跳起来锤人胸口了，嗯，锤烂那种。

    他在维修室内来回走了几趟，有些疑惑道：“除了一大堆没见过的数据，我没感觉哪里不同啊？”

    “是吗？呵呵……”韩笑笑眯眯地说着，忽然，他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了还没完全适应躯体的王天琦的头颅！

    砰！砰！

    两颗黄澄澄的铜弹先后射向王天琦的眉心，给他反应的时间只有0.01秒左右，这段时间放大三倍才能被人类的视觉感知，而王天琦的程序已经自主地做出了行动。

    他微微仰头，子弹擦着头皮飞过，灼热的空气掠过面庞，却没能伤害他一分半点。

    “……”

    王天琦愣愣地望着维修站肮脏的天花板，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咔哒，韩笑乐呵呵地退下弹夹，说道：“那具仿生人明明是家政型机器人的型号，却装备了大量军用机械战士的模组，我就全部把它们拆掉，装到你身上了。你还别说，那个仿生人的CPU0看起来可高级了，我见都没见过！”

    “怎么样~现在不管是在‘灵界’还是现实，你都能免疫人类的大部分动能武器了，而且这些只是一部分的功能……高不高兴？”

    王天琦一顿一顿地掰回自己的脑袋，呆滞地地说道：

    “高……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