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 山雨欲来风满楼
看着余姚，张岳眼皮猛跳两下。 在通过眼睛异能得知中州体育馆即将坍塌后，张岳第一时间就打定主意要逃避。 首先是钱。 中州体育馆造价将近二十亿，就算有折旧，也要十五个亿。 天友装修公司由于主打优质和性价比，挣得全是辛苦钱。 再加上员工的高工资，剩的利润根本不多，根本没钱赔付。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即中州体育馆本身的质量问题。 中州体育馆的坍塌，负责装修的装修公司肯定要负责任。 但若说必须负全责，同样有些牵强。 毕竟它会倒塌，主要是当初建造中州体育馆的工程队的工程不合格。 这点只要派专业人员过来探查一下，就会知道结果。 可建造中州体育馆的人是谁？ 除了具体的建筑公司，还有牵头的官方人员，以及其他有直接和间接关系的人。 它就是个大炸弹，一旦爆炸，所有有牵扯的人都会遍体鳞伤。 张岳不是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的愤青，可不想去捅这个马蜂窝。 毕竟舒舒服服当自己的大老板多好，没必要没事找事。 没想到…… 果然，就听余姚开口：“当初建造中州体育馆，的确是我牵头的。 豫省人口在全国各省排名第一，但最顶级的运动员并不多。 是咱们豫省的人比其他省的人差？ 当然不是。 我们太穷了，连一个像样的体育馆都没有。 所以为了给那些有天赋的运动员，创造一个更有利于他们发展的平台。 我顶着巨大压力，又是疏通关系，又是申请拨款，用了四年时间，才将所有关节打通。” 张岳：“四年时间，那可真够长的，你这没少捞吧？” 余姚本来说的正投入，听到最后一句，脸瞬间就黑了： “你什么意思？我从进入房管局工作的第一天就兢兢业业，从没偷拿一分钱。 尤其是这种为豫省人造福的好事，更不可能中饱私囊。” 张岳狐疑的看着他：“真的？你没骗人？” 余姚无奈：“我有必要骗你吗？ 你又不是没去过我家，家里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 “那可不一定，现在都是越有钱就越低调。 家里放着十亿现金的，一般都骑自行车上班。”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看着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余姚，张岳忙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就给你开个玩笑。” 余姚什么性格他是知道的，张岳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一定相信对方。 张岳问：“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 余姚看他一眼：“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对，不然你为什么中途将中州体育馆的装修工程让给乐业之家？” 张岳汗道：“冤枉呀！ 我把工程让给乐业之家，是想借机和楼美晴搞好关系。 毕竟对方可是京城来的美女，又霸道又有气质。 我一见她就知道她是我的真命天女。” “少来，你这话狗都不信。” 余姚说着，忽然叹了口气，“其实这事完全怪我。 当初中州体育馆承建方案得到批准后，有八家工程公司参与招标。 最有竞争力的分别是建筑九局和必创建设。 建筑九局是国企，必创建设是私企。 其中建筑九局不管实力还是信誉，都更胜必创建设一筹。 但最终我还是把工程交给了必创建设。 至于原因，必创建设在中州成立了必创慈善有限公司。 必创慈善有限公司成立的目的，是帮助豫省所有因特殊情况，导致学业被迫中断的学生渡过难关。 你也知道，对普通百姓来说，改变命运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读书。 必创建设的老板如此心怀天下，人品绝对不差。 于是我就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张岳道：“所以中州体育馆出现质量问题，是必创建设的作为了。” 余姚点点头：“十有八九。 整个工程全部由他们负责，虽然我派的有监理监工。 但对方真要搞鬼，可以有一万种方法瞒过监理。” 张岳看着余姚：“你想让我做什么？ 千万别说修复中州体育馆，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再说，即使我真有本事修复，也不是半个月能完成的。” 余姚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我想让你想办法，让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在中州顺利举办。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它非常重要。 你不是当事人，不知道中州为了拿到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举办权，费了多大精力。 自从中州体育馆建成以来，虽然促进了豫省体育事业的发展，但效果并不明显。 中州还需要一届世界级赛事定鼎乾坤。” 张岳沉默：“这根本不可能！ 时间太紧了。 我知道你想让我发动天友建筑集团所有工人同时施工，但有些东西不是人多就能完成的。” 现在天友建筑集团农民工数量已经发展到七万人。 这七万人被分到张岳手下的不同工程组中。 理论上，七万人十五天的确可以重新建造出一座中州体育馆。 可这只是理论。 如果张岳真异想天开的把大家召集到一块，别说干活，光吃饭就没办法解决。 “半个月不行，但三个半月总行吧？” 说话的是门捷列夫。 他看着张岳：“世界体育组织有规定，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可以去申请延期，时间最长为三个月。 现在中州体育馆的坍塌，就符合这一情况。 只要你们在规定时间内能解决问题，我可以居中协调。” 张岳依旧摇头：“别说三个月，就算三年都建不好。” 门捷列夫脸一黑：“张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按理来说中州体育馆出了问题，他直接可以将举办地点放到其他城市。 毕竟中州在华国所有省会城市中，连前十都排不上。 而就在中州体育馆出问题后的一个小时，已经有八座城市的相关负责人和他打电话，表示愿意代替中州举办世界大学生运动会。 甚至只需延期一个月，对方就能做好准备。 他之所以不愿换地方，主要是考虑到中州为获得这次机会，所做的全部努力。 没想到张岳不感激自己就算了，还半点不领情。 余姚也看着张岳，此事他刚才已专门和门捷列夫沟通过。 在余姚看来，三个半月对张岳足够了。 张岳无奈摊摊手：“我不答应的原因，不是工程进度不够，而是资金。 这可是将近二十亿，还不包括快速赶工的情况。 如果赶工，花费起码二十二亿。 这个钱谁出？” 此话一出，余姚表情一僵。 按照他的想法，是让张岳先把钱垫出来，自己这边再想办法。 此事责任都在必创建设，等到一切调查清楚，可以让必创建设拿钱。 只是…… 话到嘴边，余姚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可是二十亿。 就算真抓到必创建设偷工减料的证据，便一定可以拿到钱吗？ 别看这些工程公司动辄估价几百上千亿，可那都是虚头。 工程公司的情况和房产差不多，手上全是固定资产，而且一屁股外债。 只不过总负债低于固定资产的总价值而已。 所以想要从必创建设拿钱，绝对比登天还难。 余姚长叹一口气：“既然事不可为，还是算了吧！ 总之此事责任在我，所有的一切我一力承担。” 摇摇头，他转身离开，背影孤独且萧条。 张岳站在原地，看着对方渐渐从视线中消失。 忽然，身后一个声音道：“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张岳扭头，发现说话的是楼美晴。 他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我答应他，这钱你出呀？” 虽然和余姚关系不错，但人情是人情，金钱是金钱。 如果余姚让自己帮的忙几百万能搞定，他直接就答应了。 但这不是几百万，也不是几千万，而是二十亿。 再大的人情都不值这么多。 谁知楼美晴道：“没问题呀，这钱我出！” “你出？”张岳愕然，“你真出呀？” 楼美晴点点头，正要说话，谁知张岳忽然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摸他她额头。 “喂，你干什么？” “我看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你脑子才有问题呢！”楼美晴忽然笑了，“我没骗你，我真的可以出这笔钱…… 喂，你干什么？等等！” 却见张岳扭头离开，根本不听她说话。 回到天友装修公司，看着面前的石曼曼和张火，张岳问二人：“你们这是干什么？” 张火立刻道：“老板，既然楼美晴愿意出钱，咱们直接把工程接下来多好呀！” 石曼曼也跟着点头。 这可是二十亿的大工程，如果没人买单自然不能碰。 可现在有人愿意出钱，对天友建筑集团绝对是难得的好机会。 张岳看两人的表情仿佛在看傻子： “你们不会真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吧？” “啊，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张岳脸上全是忧虑，他问二人，“如果你们是乐业之家的总裁，碰到这种情况，你们会怎么做？” 两人一愣。 张火道：“如果换成我，肯定第一时间想办法推脱责任。 毕竟中州体育馆塌陷是本身的建筑质量问题，和乐业之家无关。” 石曼曼也跟着点点头：“这个责任其实很好推脱，只要严查，再通过互联网推波助澜，说不定还能间接提高乐业之家在全国的知名度。” “那你们会出这二十亿吗？” “肯定不会。”石曼曼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 张岳叹了口气：“我没什么意思。 不瞒你们俩，中州体育馆的建筑质量有问题，是我在咱们竞标成功后看出来的。 天友建筑集团成立这两年，再加上西疆那边蛋白玉石矿的开采，我对建筑质量检验多少有一点心得。 当时我发现那面墙有些不对劲。 于是我让粟绮雯将用来修建地铁的超声波检测仪搬过来。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超声波显示仪显示，这面墙的承重能力已经达到极限。 只要稍微受外力干扰，就会导致坍塌。 后面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 所以不管乐业之家，还是余姚，又或者必创建设，甚至门捷列夫。 他们的行为，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里面可能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在酝酿。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漩涡是什么，但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石曼曼和张火点点头。 石曼曼道：“明白了，此事就按你的意思办，咱们置身事外。” 必创建设的总部在洛城。 虽然不是省会城市，但没有人敢小瞧洛城的工业发展。 因为全国第一辆拖拉机就是这里生产的。 必创建设作为洛城建筑行业的龙头，一直将其他同城建筑公司压的抬不起头。 可最近这几天，局势突然变的微妙起来。 总裁李闯在办公室内不断走来走去，忽然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助理： “中州那边现在有什么动静？” 助力摇摇头：“没有动静？” “没有动静，怎么可能？” 助理忽然道：“若我没猜错，情况应该还在调查中。 而且咱们虽然是中州体育馆的承建者，但责任未必就是咱们的。 毕竟中州体育馆的塌陷，是在乐业之家后。” “啪！”李闯眼睛一亮，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你说的对，责任未必就是咱们的。 虽然当初建造的时候，咱们用了一些不太合规的材料。 可不合规和体育馆坍塌并没有直接关系。 谁又能证明，体育馆的坍塌是材料不合规造成的？ 一定是乐业之家的工人违规cao作，破坏了中州体育馆的受力平衡点。 没错，就是这样。 中州体育馆的结构浑然天成，只要不动主体结构根本不可能出事。 所以责任一定在他们。” 助理点点头：“不仅乐业之家，还有天友装修公司。 难道有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门捷列夫代表世界体育组织面向全国招标，本来天友装修公司已经赢了。 可他们却把工程转给乐业之家。 里面一定有阴谋。 说不定破坏中州体育馆的人就是天友装修公司。 同为装修行业龙头，二者竞争必然十分激烈。 于是天友装修公司就借此机会，准备一举把乐业之家干掉，好顺利侵占京城装修市场。” 啪！ 李闯用力一拍桌子，看助理的眼神全是赞扬： “你分析的对，一定是这样。 我给你个任务，把你的这种分析公布出去。 让大家看看这两家公司丑陋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