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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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遛弯回来，程程和阴楚意之间的气氛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阴楚意倒是没明显变化，沉默寡言是正常的大BOSS，可不知哪跟弦出了差错，程程总会不分时间不分场合莫名其妙偷瞄他。 最开始是当天晚上俩人遛弯回家，影儿受陈妈的指使给俩人端了两碗汤。 陈妈知道少夫人肯定一口水都喝不下了，但顾念阴楚意晚饭没吃几口怕他饿，又不好只给他一个盛汤，才随意盛了两碗，想着她不喝就让影儿给喝掉。 没想到程程整个人不在状态一样，心不在焉地接过汤碗，神情飘忽地埋头苦喝，比阴楚意喝的还多。 “你少喝点，撑不撑？” 阴楚意实在看不下去，提醒了一嘴，然后程程就开始了她的“盯夫”大业。 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偷偷瞄他一眼，又心虚地转移视线继续喝汤，等汤水喝干净了，用瓷碗遮住半张脸，继续偷瞄他。 阴楚意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看什么？” 程程赶紧摇头：“你脸上刚刚有颗小黑痣。” “……” 阴楚意无奈地看她：“你在胡说些什么？” 虽然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用食指轻轻刮了刮自己的脸颊。 程程又开始偷看他。 不太懂女孩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索性随她去…… 然后到了睡觉的时间，往日都是程程趴在床上或在梳妆台捯饬半天，最后先睡觉，阴楚意洗漱完会坐在他的专属小沙发上处理一会儿公务，最后关灯睡觉。这天完全倒过来，程程缩在沙发上捯饬半天手机，阴楚意却是突然闲下来一般，坐在床上看了会儿杂志，直到困意来袭才抬眉看向程程的方向。 正与她偷偷观察的视线对个正着…… 阴楚意：“……” 程程：“……” 假装淡定地移开视线，继续玩手机。 “别玩了，上来睡觉。” 她听到阴楚意平静地说。 “……你先睡吧，我不困……” 假装忙碌的某人头也没抬的回应他。 “……” 阴楚意盯着程程窝成一团的小小身躯看了半晌，忍了又忍，最终微微叹息着妥协道：“不要熬太久。” “嗯。” “……”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卧室回归了平静，照明灯关掉，只剩下两盏暖橙色的床头灯静静地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程程一直注意着阴楚意的动静，他睡觉的时候真的很安静，不仅不会打呼，连翻身都很少。但程程早就发现他睡前有个习惯，双手放在被子外面，闭上眼睛但暂时没什么困意的时候，他的手指会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敲击着被子，等他呼吸平稳陷入沉睡时，自然会停下来。 程程耐心地等着阴楚意敲击被单的手指停下，暖黄色的光静静地撒在他的侧脸，面部的表情彻底放松下来，一下一下的呼吸宛如天真无邪的孩子…… 才慢吞吞地起身，皱着眉头揉了揉酸痛的腰和僵直的脖颈，轻手轻脚的往床上爬。 躺在阴楚意身边时，她忍不住侧过脸，继续盯着那张令多少人惊艳的脸看了又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场，气场来源于眼睛里透露出的复杂情感，和面部表情传达的各种情绪。从阴楚意睡着时的面容，可以轻易验证这件事。 当眼睛闭上，当一切表情完全松懈，阴楚意也只剩下令人惊讶的漂亮帅气，没有生人勿近的气场，也没有唯我独尊的气势。 像一个安静的孩子。 “唉……” 程程轻叹一声，在这一人清醒的深夜，竟产生了些许的emo。 “你要是在我的世界多好啊。” 她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即使是睡着了，也害怕他听到似的。 “你要是在我的世界，还是我男朋友……”她笑了一下：“或者是老公……每天命令我必须做这个不许做那个，我也许不会钻牛角尖，也不会对生活失去希望……” “唉……” “在那个世界，我的东西都是我的，可我拥有的太少了……” “在这个世界，我拥有了所有东西，可我的东西根本不属于我……” “你说，人生怎么这个样子啊……” …… 过了很久，程程说话的声音渐渐变成模糊的呓语，支撑不住的沉重眼皮渐渐放弃挣扎，就那么沉沉睡了过去。 他们的床很大，她故意离他很远。 可当他突然睁开眼睛，还是精准地看到她熟睡中的小脸，那双藏着无数秘密与小心思的眼睛被小心藏了起来，唇角委屈的弧度还未彻底放松下来，好像刚刚受了多大的委屈，又像是梦里也放不下睡前的介怀。 阴楚意没有睡着，但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动一下，无论是她睡着前，还是她睡着后。 …… 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成橙刚刚清醒时，他一直试图用科学来解释一个人睁开眼睛突然变成另一个人的事实。 直到有一天乔医生无意间提起，人的性情确实有可能因为巨大变故而彻底变化，可一个近视的人无法假装自己不近视，正如一个没有文化的人无法假装学富五车。 性格可以变化，那是一个人情绪反馈路径与处理事情的方法的变化，可智商与情绪没有关系，除了天生的IQ，还有长期的知识积累和生活经验总结，没有人可以突然变聪明。 其实，他早已接受了内心荒诞的猜测，可今天突然被她亲口证实，依然非常震撼和难以置信。 还有一种，令他无法忽视的，难以宣之于口的……难过。 ……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程程还会时不时偷瞄阴楚意，他则装作完全没在意的模样，低眉垂目，沉默进食，竟有一种孤单的落寞。 程程本想着着搭句话，顺便问问他怎么了，刚刚抬头便突兀地对视上，而他淡定地说了一句话，瞬间转移了程程的注意力。 “昨晚，集团收到子公司法务总监辞职信，子公司总经理连夜提交申请，推荐法务经理池浩出任法务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