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鉴星
夜幕逐渐笼罩东冥城。 当灯火亮起，这座城仿佛才活过来一般。 穿行于东冥城中，到处皆是惹人注目的事物。 一路上，有丢着玉石坐在药铺门口的小孩，他背后的药铺传来阵阵药香；有喝了酒站在楼阁栏杆上的浪子，剑指指天，高声吟诗；有在擂台上守擂攻擂的修士，欲要得到连胜的战利品…… 太多景象，无不透露出二字—— 繁华。 而季绝带领众人前往的万灵商会也就是万灵拍卖会所在之处，更是将这种繁华诠释到了极致。 只是隔了一条街，街东街西却如同两个世界。 即便东冥城有无数珍贵商铺，但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色。 那是一座巨大的横向建筑，光芒映射之下，七成琉璃的外壁，发出晶莹透润的光泽。荧光波动，流光溢彩，好像是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在呼吸。光芒暗处，似成黑色龙影，如有潜龙于其中游曳，震撼非常。 无数锦衣玉服者向它而去，无数气息强大者为它而来。 “这就是万灵商会啊。”季绝轻叹，微微摇头。 “很难想象一方势力能将财富积累至此。” 邵武也是感慨：“若非万灵商会宣称只经商不屯兵，否则中州那边只有万灵商会只手遮天或是被群起攻之两种结果了。” “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灵，以正四方。四灵对应四大州，这是万灵商会在东冥州的大本营，苍龙阁。”邵武缓缓道。 “苍龙阁……”慕寒默默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苍龙阁可见潜龙之影，其他三阁又是如何玄妙？ “今夜所来之人，大多是为了即将开始的拍卖会——旧叶二。旧叶，是拍卖会名。万灵商会的每场拍卖会，都是有独特之名。其后的数字，指拍卖会进行到的天数。”邵武又道。 季绝一行人的到来，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毕竟二人之身份，在东冥州已是不低。 面对打招呼者，季绝和邵武也是一一应对。 诸葛柔光开口道：“季兄，邵兄，不知进入苍龙阁后，吾等可有隐匿身份的手段？” “自然，如有需要，万灵商会会提供奇异面具，能隐藏面容，改变声音，遮掩气息，甚至在视觉上改变身形。当然，离开之时需要归还。”邵武回答。 谈话之间，众人已是临近苍龙阁，有侍者见状上前迎接。 “欢迎五位贵客光临万灵商会苍龙阁，里面请。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年轻侍者道。 “五位？”季绝一愣，回头看时发现那个名叫余生的少年已不见踪影。 他看向慕寒，慕寒道：“无妨。” 心中有所疑惑，但季绝也没有多问，于是道：“有四位……三位需要鉴星。” “好的，请跟我来。” 苍龙阁的入口是一个漩涡，水纹和流丝明显，但实际上那是空间波动的呈现。 穿过漩涡，眼前之景的变化，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苍龙阁分九层，层层宽阔无比，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无数绚丽且坚硬的岩石筑成墙壁，极尽工艺和技法的瓷砖铺满地面，不止如此，丝丝如缕的阵纹随地而走，乍看似乎寻常，可若是将之连结，意味着整座苍龙阁都在阵法加持之中。 可以想象，万灵商会为打造这座苍龙阁花费了多少财力与手段，如此手笔，恐怕三千州能够做到的屈指可数，而愿意去做的，也只有万灵商会了。 常人初见苍龙阁，只一眼，便会心生震撼，哪怕再临，这种震撼也并不会减少太多。 然而，慕寒神色平静，静静观察四周；林森林眼神明亮，上蹿下跳四处打量，却似乎只是好奇，看不到敬畏之心；诸葛柔光手中折扇一顿，露出惊叹之色，但很快这被思考之光取代。 三人的反应，落在侍者眼中，不禁让他微微讶异。 “五副假面。”季绝在此时道。 “好的。”侍者回应。 侍者从空间戒指中依次取出五副一模一样的金属面具交给众人。 这面具带着淡淡的银蓝之色，泛着如同液态金属般的流光，入手却奇轻无比，如同轻纱。 感受了一下之后，慕寒抬头已是见到季绝和邵武戴好了面具，身形和气息都和先前有所区别。若非二人没有移动，慕寒觉得自己会认错人。 没有迟疑，慕寒也戴上了万灵商会提供的面具。 戴上瞬间，心念便和这面具融为一体，用法自然在心中浮现。慕寒心念一动，气息遮掩，身形也微微变化。 “诸位要鉴星的话，这边请。”侍者适时道。 “我俩就不跟去了，在此处等你们。”季绝道，他没有控制声音改变。 慕寒点头。 鉴星之地，在苍龙阁入口左转之地，这是一个独立的走廊，有数扇木门，有些关闭，有些虚掩。 将慕寒三人带到此处后，侍者站在廊道入口处道：“虚掩房间代表无人，可任意选择一间进入开始鉴星。我会在这里等待三位。” “多谢。” 诸葛柔光、慕寒、林森林依次找了一间房间进入。 诸葛柔光所进房间内的布局很简单，迎面是有一墙之大的书架，书架前方是一张竖看为弓形的长桌，四周摆放着一些陈设。 长桌之后，坐着一位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的老人。 诸葛柔光走进房间后，向他点头致意，随后向长桌前的凳子走去，同时目光扫过书架上的一些书，发现这些书都带着在岁月中使用的痕迹，显然不仅仅只是装饰品。 诸葛柔光坐下后，老人微微一笑，皱纹在他脸上堆砌，露出的亲切与慈祥。 他哑声道：“小友可否告知老朽姓名？” “诸葛柔光。” “稍等……” 老人缓慢起身，在书架上找出一本册子后又缓缓坐下。 没有避讳太多，老人将书在面前打开，翻到了其中某一页，此页几乎写满文字，只在角落留有一个方形空白区域。 老人抬眸，看了诸葛柔光一眼，随后拿起毛笔在此处勾勒数笔。 诸葛柔光看到，自己的面容跃然纸上。但令他奇怪的是，书页上的文字他并不能看懂。 片刻后，老人微笑道：“三星如何？” 诸葛柔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露出请教之色，问道：“为何？” 在诸葛柔光的预期之中，自己应当只有二星甚至一星。天水州的诸葛家，只能算是一个普通家族。因此，作为天水州少主，获得一星算是十分匹配。而他目前修为只有元师九转，不达元尊评为二星的标准。 相加为二星说得过去，给一星也在情理之中。然而，老人却给出了三星的评价。这确实不在他的意料。 老人轻轻摇头，露出歉意之色，道：“抱歉，商会规定鉴星只给结果，情报是秘密之物。除非小友认为鉴星的结果低了，可以向老朽提供你的情报。若所给情报真实，且老朽给的鉴星结果低了，那么老朽的情报作为收录小友给出情报的交换之物。” “那么若是高了呢？” “无妨，后果由老朽自负。”老人说道，眼中是深邃之芒。 诸葛柔光微微沉思，道：“那关于鉴星评定的要求可否一问？” “请讲。” “关系网会影响吗？” “此话可说。只有血亲、家室、师徒关系会影响。” “原来如此。多谢老先生了。”诸葛柔光起身，微微躬身，见到老人也微笑后，他便转身离开。 诸葛柔光出来后，发现慕寒和林森林还未出现。于是走到侍者旁边，与他一起等候。 只是让他有些疑惑的是，他这三星到底从何而来？诸葛柔光并不相信万灵商会对自己的了解会比自己还多。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万灵商会更了解我认识的人。并非血亲，亦非家室，因此最大可能与师父有关。” 诸葛柔光思索之间，慕寒出来了。 慕寒神情平静，向诸葛柔光点头道：“四星。” “三星。” 诸葛柔光说道：“但原因我不能确定。” 慕寒察觉到了诸葛柔光话中之意，顿时意识到万灵商会对他们的了解，可能比想象中多得多。 两人正想说话，林森林进入的房门被拉开了，他不满的嚷嚷声也随之传出：“真的慢。” “怎么了？”慕寒见到一脸不爽的林森林朝他和诸葛柔光走来，于是问道。 林森林顿时开始数落：“那老家伙问我是谁，我说七木道人，他居然说没听过！他又要我给他展现点东西，我展现了元尊的气息，他就只给我个二星。二星？普通元尊也就是个二星！我气死了，给他露了一手。哼，然后他就傻了，赶紧给了我个三星。我本来还想再露一手的，但看那老家伙胡子都在抖，怕把他命吓没了，想想算了，就出来了。” 听完此言，慕寒和诸葛柔光都默默别过头去。 诸葛柔光向带着僵硬笑容的侍者礼貌微笑道：“请带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