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送别

    “师父，您在写什么？”

    “为师境界已经圆满，过几天便要去寻个僻静之地，冲击元婴初期，你已筑基成功，我心甚慰。须知修士能够筑基，才算是正式踏足仙途。为师将自己的一些感悟留给你日后参考，你勤加努力，将来必能有惊人成就！”

    “这次冲击元婴，虽然为师准备了多年，但也不能保证一次成功，为师估计，快则五年，慢则十年。我们可约定，十年之后，此地再见，如何？”

    “可是师父，我不明白，为何我不能陪在您身边，就像从前在云鹤宗时那样。”

    “这原因嘛，一是这次突破，一旦成功，会引来天劫，你若是在身边，到时躲避不及，性命堪忧。二是为师这段时间，不能抽空出关指导你，倒不如让你历练一番，为师看你性格谨慎，又勘透世情，说不定在这历练之中，能有大的机缘！远比与师父枯坐在一处，闷头苦练强。”李月凝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终还是欲言又止。

    赵诗阳沉默不语，他心中一片茫然，双眼如蒙上一片蓝色晨雾。仿佛失去了某种寄托，虽说李月凝是他的师父，功力远在他之上，但在他心底，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想保护对方的情感。

    三天后的正午，在那家两人初来栖云国都的酒楼，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五六小菜，一壶佳酿。

    “师父，您可想好去哪里闭死关？”

    “本来我也漫无目的，只想找个人烟稀少的，天地灵气尚可的山峰即可。但这几天，meimei向我推荐了一个叫“忘忧谷”的地方，据说此地方圆千里，是散修的乐土，不仅灵气浓郁，还有不少松散的散修互助组织，同阶之间可以交流心得，还可交易物品，为师可以将之前炼制多余的丹药，去交换一些其他有用之物。”

    “哦？有那这等好地方，徒儿岂不是也可以去？”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但meimei说，这地方只接纳结丹以上的修士，据说这忘忧谷四周都被元婴后期的高手，布下了测试灵力的大阵，结丹以下的修士被自动阻隔在外，这样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低阶修士鱼贯而入，破坏谷内的灵气浓度。”

    “唉，原来我还是成了师父的累赘！”赵诗阳暗想，强者为尊，弱者为蝼蚁！看来这修仙界的残忍程度远在世俗界之上，实力不够，连与强者同呼吸一片天地灵气的资格都没有！赵诗阳攥紧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早日结丹，也进到这无忧谷中，看看其内是怎样一片天地。

    李月凝看赵诗阳情绪低落，安慰道：“你在为师心里，已经远超为师所见的绝大多数修士了，为师说的不是实力，也不是说未来的潜力，而是说心境，大多数修道者，一味地趋利避害，自以为在顺天而为，或许他们是对的，但为师却不以为然。包括从前的宗主师伯，也是这所谓的顺天而为中的佼佼者。这也是为师带你离开云鹤宗的原因所在！为师想教你的道，是在这天地间，不忤逆本心。逆心者，虽吉舍之，顺心者，虽凶迎之！你一直以来，所作所为，皆无愧本心，为师既惊且喜！”

    赵诗阳双眼明亮起来，李月凝生性喜靜，身教多于言传，此番话语，却是轻轻柔柔，每一句都说进自己心里。

    他有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只是此刻，千言万语噎在喉中，却不知，先说哪句。只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师父，你心思单纯，到了那边，万事都要小心，莫要轻易相信那些冠冕堂皇之人！”赵诗阳道。

    “好！我会记得的！”李月凝道。

    “还有……”

    “还有什么，为师又不是小孩子。”

    “还有师父，你太过美貌，就是得道成仙之人，看到你，说不定也会动了凡心！”

    “哈哈，那你岂不是比那得道成仙者还厉害，在为师身边这么久，也没见你耽误了修炼。”

    “我自然不同！”

    “你为何不同？”

    “徒儿是个脸盲，看所有女子，如看同一人，不生分别心。”赵诗阳有些微醺，信口胡诌。

    “哈哈，为师还是希望你能将为师有别于其他女子。”

    “那是自然，自然……”赵诗阳又喝了一杯，舌头竟有点打结。

    李月凝看出，他是运转那拙存经又化仙为凡了，“你想醉，便醉罢，我知道你不舍分离，但人生也好，仙途也罢，何尝不就是一次次迎来送往……”

    李月凝如仙人般驾着白鹤远去，赵诗阳看着满桌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有些恍惚。

    回到住处，赵诗阳先找来房东，给了对方一两金子，买下了整座房子。房东以为遇到了冤大头，当即草拟出契约，待赵诗阳签过字后，飞快签上了自己名字，拿着金子笑逐颜开地去了。

    赵诗阳闲坐在客厅里，忽然想到那天击杀孙正源后，将其腰间储物袋顺手牵羊，一直不曾查看。

    此时，他拿出来，孙正源已死，这储物袋上的禁制也自然解除，赵诗阳用神念进去一探，却未免有些失望！

    原来里面，竟然装了巨量世俗的异宝奇珍，却没几件修仙者能用的东西。

    赵诗阳想想也是，这孙正源迷恋凡尘的荣华富贵，恐怕早断了修道上的进取心，可能除了想多活几年，多享几年富贵之外，别无他想。

    最后他只找到三样还看得上眼的东西。

    第一样是一沓淡金色符纸和一只朱红色的符笔。

    第二样便是一本关于画符的小书，这书上记录了十来种符的画法，其中大多数赵诗阳觉得比较鸡肋，比如隐身符，神行符，透视符等，这些符用在凡人身上还有些用，但对于筑基期的修士而言，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但还是有那么几种，引起了赵诗阳的兴趣。

    首先有一种符叫避鬼符，贴在身上，可以让阴冥之物引以为同类，不加叨扰。赵诗阳想，在这世界虽然还没见过阴冥之物，但既然凡人可以修仙，相对应地，阴冥之物应该也是存在的。

    还有一种符叫避水符，虽然赵诗阳也会游泳，成了修仙者后，更是能长时间闭气，但他天生就怕水，这是后天训练难以克服的。而书中注明此符贴在身上，可以让身上滴水不沾，且能在深水中如履平地。

    最后一种他觉得有趣的符叫替身符，这符并非是贴在自己身上，而是要贴在别人身上，可以让他人具有和自己相同的气息。这种符适用于用替身迷惑敌人，达到隐藏自身的目的。

    而第三样东西，让赵诗阳觉得颇有些门道，此物是一个画轴，画轴打开后，乍一看也普通无比，不过是寻常的青山绿水，且画纸已经泛黄。但赵诗阳的神念能感受到，这画轴内居然有一丝灵力波动，这波动若有若无，赵诗阳仔细感应，竟发现，这灵力波动，来自于画中一座山上的一个凉亭里，准确的说，是凉亭中，一个只露出背影的书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