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合理怀疑
另一边，虽然李智云一直呆在房间里，好象对外界不闻不问，但其实，系统出品的微型探测机器人早已暗中布满了整个饭店，每人房间、每个楼道、每处拐角都有它们的身影，甚至连后院围墙也有它们的踪迹。在这种全方位的监视下，小七负责统筹安排，李智云对于整个和平饭店了如指掌，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瞒过他；而其他各方势力还在暗地里计划着自己的小计划，包括日方在内，都认为自己才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坐在一面大显示屏前，李智云看着陈氏兄弟的表演，看着两个美国间谍设计陷害的经过，看着法国情报贩子内尔纳被宪警们逼的癫狂、解释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和那个电话的事，不得不夺路而逃，最后被击毙在走廊里，然后被石原从肚子里剖出那个无用的胶卷。虽然整个过程同原剧情有所不同，但结局却是一样的。 李智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对乱世的残酷更加多了一层认识。同饭店里的所有人员都不同，李智云早已经知道了整个剧情，他需要考虑的是从哪个时段介入到事件之中，所谓的政治献金，他不在乎；财富计划，他也无所谓；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反而是陈佳影和唐凌这两个人，如此人才应当为新中国作出更大的贡献，不能轻易牺牲在这个阴暗的剧情世界里。 得到胶卷的日下步十分高兴，一方面安排人赶快冲洗胶卷，一方面让石原负责彻底搜查饭店，以尽快找到那个逃进来的疑犯。石原对于窦仕骁的工作能力十分欣赏，在他的请求下，日下步允许了窦仕骁参与侦讯。宪警们的时间不多，因为第二天的晚上，冰城守备司令官、关东军的香稚晋安少将要在和平饭店的餐厅里举行一个酒会，招待来冰城考察的欧洲各国经济代表团，以宣传“满洲帝国”的成功建设。 日下步虽然对这个掩耳盗铃的无聊酒会不以为然，但却不敢反对，因为这是关东军夸耀自己创立“满洲国”功绩的一种姿态，涉及到关东军势力与日本内阁和军部的分歧、甚至是对立。虽然日军的宪兵部队相对独立，直接对陆军大臣负责，不会惧怕普通日本将军的权力，但是毕竟身处在关东军的统治范围之内，没有必要把关系搞僵。因此，日下步在要求饭店工作人员立即恢复餐厅原状的同时，希望能在香稚将军酒会之前完成抓捕疑犯的行动，这样皆大欢喜；如果不能完成，那就要头疼如何延长对饭店的封锁了。 饭店被封锁的第三天早晨，一个电话打进了饭店经理室内，负责洗印胶卷的宪警报告说：胶卷已经完全曝光，无法洗印出任何照片。日下步气怒上头，差点又要把手中刚刚更换过的电话机砸掉。 被叫回到经理室的石原和窦仕骁也被这个消息惊住了，费了这么半天劲，没想到又是一场无用功！那么，问题来了，内尔纳身上的这个胶卷究竟是不是文景轩交给他的？越想越头疼，三个人一时都在些发呆，不知道应该如何进行下去了。 窦仕骁忽然一拍脑袋，道：“先不说胶卷的事，那个文景轩一看就是未经过训练的普通人，为什么他能一进入饭店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是不是疏忽了什么？” 闻言，日下步和石原也陷入了思考当中。 “410房间！”石原忽然道，“不对，是412房间！” “对，就是412房间！”窦仕骁也赞同道。 日下步看着两人道：“为什么？” “大佐阁下，之前我们进行第一轮搜查时，因为宪警与那位侯爵的护卫发生了冲突，所以没有能够搜查那个410房间。”石原解释道，“但当时，宪警打坏了410的房门。” “然后，那位侯爵带着那个陈佳影和护卫们转移到了412房间。”窦仕骁补充道。 “再然后，我们召集所有住客到餐厅里聚集时，那位侯爵虽然带着人下来了，但却留了个持机枪的护卫在412房间里，因此，我们没能对412进行搜查。”石原道。 “被打坏房门的410房间，在饭店的工作人员进行维修时，我们的人曾经进入其中搜查过，没有发现异常。”窦仕骁道。 “这么说，整个饭店里，就是412房间没有被搜查过？”日下步抓住了重点。 “是的，大佐。这一点，我和窦警长都可以肯定。”石原郑重回答道。 “那么这位侯爵阁下就有着重大嫌疑？”日下步摸着下巴思考道。 “不一定。”窦仕骁出人意料的道，他迎着两个日本军官的目光，续道：“那位侯爵阁下进入412房间后不久就带着人到餐厅去了，虽然留下了一个护卫，但想来他不会去动主人的卧室。随后，那位跟在侯爵身旁的陈佳影居然有丈夫找了过来，于是侯爵阁下回到四楼时把完好的412房间让给了陈佳影夫妇，自己带着护卫回到了修好了房门的410房间……” “窦警长说的对，412房间，陈佳影夫妇！”石原接道，“当时我们宪警已经封锁了整个和平饭店，外面也挂出客满、禁止入内的牌子，但那个陈佳影的丈夫没有一丝畏惧的就走进来要求见他的妻子陈佳影，很值得怀疑。” 日下步点了点头，对两人的话表示赞同，但随即他抚着额头，有些发愁地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呢？陈佳影夫妇和侯爵阁下关系亲近，侯爵的护卫一直在走廊上进行保卫，我们要直接去找侯爵阁下要人吗？还是直接派宪警搜查412房间？而且，陈佳影是南铁的工作人员，她丈夫是英荷东印度公司的代理人，都有强大的背景，我们的搜查一旦没有收获，就又会引来新的麻烦。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讨厌！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石原和窦仕骁相视一眼，都没有吱声，这个锅，他们可背不起。 就在这时，一声“报告”响起，一名宪兵走进来道：“大佐阁下，南铁情报处特高课野间平二课长已经来到饭店，要求会见大佐阁下。” “野间课长？”日下步有些惊疑。虽然南满铁道株式会社只是日本国内财团组建的企业机构，但在其背后却有着皇室和华族的背景，更因为其进入东北运营的时间远比关东军要早的多，势力庞大，其情报机构更是基本垄断了整个东北的情报工作，甚至连关东军也要依仗其提供的情报支持；这其中，南铁情报处下属的特高课更是其情报机构中最重要的部门，主导着整个东北地区的反谍报工作，关东军司令部的情报课、各地驻军的陆军特务机关、宪兵系统、“满洲国”政府的保安局、警务部门的特务课等情报机构，都被其在情报战线上压制，被迫依仗其提供的情报开展工作，郁闷已久。但让日下步不明白的是，这个时候，南铁的特务头子野间来见他干吗？是要看他们宪兵队的笑话，还是想插手这里的抓捕行动？ 野间平二是一个极其注重仪表、西装笔挺、戴着金丝眼镜的严肃中年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唇上留着修剪整齐的胡子，声音缓慢有力。进到经理室后，野间平二向日下步一躬身，非常有礼貌地道：“日下大佐你好，很高兴与你再次见面。” 日下步也是郑重的回礼，道：“野间课长，你好，许久未见，不知您这次来有何贵干？” “事情是这样的，”野间平二解释道，“今天晚上，香稚将军要举办一个宴会，按照惯例，给了我两张请柬，这也就是说，谁去就可以填上谁的名字，这是香稚将军与我的前辈新祐课长的友谊。“因为这次我部工作人员陈佳影女士的丈夫王伯仁先生恰逢来冰城探亲，所以我就想让他们夫妇二人出席这个宴会，我也借此表达一下对前任课长的敬意。” 说着，野间平二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两份请柬放在桌上，又道：“没想到的是，你们宪警方竟然因为办案封锁了整个和平饭店，我之前派来送请柬的工作人员无法进入，所以我只能亲自来送这两份请柬了。” “啊！时间课长，陈佳影是你部的工作人员？”石原非常惊讶的问。 “是的，陈佳影女士明面上是我们南铁东亚经济调查局的文员，但真正身份是我们特高课特聘的行为痕迹分析专家，有着无与伦比的工作能力，为我部的情报工作做出了重大贡献。”野间平二带着自豪的表情道。 日下步和石原、窦仕骁三人互看一眼，都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因为之前他们还在怀疑这个陈佳影夫妇隐藏了文景轩，正想着如此进入412房间进行搜查呢！ “野间课长，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你部的这位陈佳影女士是十分可靠的自己人？”日下步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