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师兄师姐
南山的丹水在晚霞的照映下,如同一条游动的火龙,浩浩荡荡的向北流去。阳光明媚的秋末透着三分凉意七分暖,江畔的枫树,叶子红的像火。漫山遍野枯黄的草木,在斜阳的映照之下,增添了几分萧索。 丹江畔,一对男女并肩而行。男子二十七八左右,青丝束冠,面容俊朗,身穿一件麻衣。女子二十来岁,蓝发齐腰,身段妖娆,绝美的面孔似白雪映梅,一双丹凤眼透出三分冷气。一身翠绿的轻纱,好似风中摇曳柳枝。 男子驻足眺望南山,只见南山上一块凸起的巨石上矗立着一个人影。一袭青衫,身背一把长剑,山风拂过,青衫抖动,黑发飘扬。 男子说道:“师妹快看,那里有好一个美少年。” 女子说道:“那个少年会不会是小师弟。” 只见那少年四处张望,心有灵犀的向他们看过来。随即一个腾空飞跃,几个翻身就来到他们面前。 三人六目相对,同时欣喜的大叫起来。长天像一只猴儿蹦跳起来挂在男人的身上,兴奋的又抓又挠,男子伸手拍了一下长天的屁股,惹得男子哈哈大笑不止。 长天串到女子的身旁,双手拉着她的手臂摇晃,脑袋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开心得就像是一个孩童。 这一男一女就是长天盼望已久的师兄师姐,师兄叫木阑,师姐叫叶青。两人下山已经五六年,如今游历归来。 木阑伸出一只手抓住长天的肩膀,高兴的说道:“好小子,都长这么大了,身体这么结实。” 此刻长天才注意到师兄左边的衣袖空荡荡的,长袖随风而动。长天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这才意识到师兄的左臂没了,顿时满脸震惊和悲伤。 长天颤声问道:“师兄,你的左臂呢。” 一旁的竹叶青神色黯然,轻轻地说道:“师弟,此事说来话长,待我们见了师傅再说。” 三人来到茅屋前,恭恭敬敬的跪拜。 木阑和叶青大声说道:“弟子回山拜见师尊。” 茅屋内一个苍老洪亮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茅屋门自动打开,三人走进去。茅屋内有石桌石凳,三盏明灯,一张蒲团上面,一个身穿麻衣的老人盘膝而坐。老人头发花白却红光满面,两眼中有精光流动。 木阑,叶青,长天青双膝下跪,三人拜于老人面前。老人手掌一翻轻轻一抬,三人浮立而起。 老人修行三百余载,虽然已经达到真人境界,但是气血衰败已是暮年之期。 南山下的村民都尊称他为南山真人,这么一个活神仙,他们却很少见到他本尊。 南山真人开口说道:“木阑和叶青,你二人下山多年,如今修为大进,看来这些年收获颇多。” 木阑说道:“这些年在外面一直惦记着师尊和小师弟,谨遵师尊教诲修行从不敢懈怠,” 南山真人看着木阑空荡荡的衣袖,叹息说道:“成长需要付出代价,这是修行的必经之路,磨难能使人的意志和心灵更加坚定。你这左臂是被何人所伤?” 木阑述说道:“那一年,我和师妹下山。一心寻仙问道,却无缘得遇。在南荒入世俗隐荒野,确实学到了一些人情世故,也结识了不少同道中人,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三年。 不知为何,南荒近年来凶兽频繁。离火国境内子民时常被祸害,国家组织军队追捕,但是凡人的力量能奈何,常有军队被团灭的事情发生。 有一天,我和师妹游到一处村庄。那里有近百余户人家的地方,竟然不见有三岁以下的孩童。并且观察出那里的人都好像被恐惧笼罩着,我们感觉特别奇怪,经过一番打听终于了解原因。 原来那里的幼童都被藏起来了,只因为那里丢失了许多孩子。让人感到恐怖的是,只要哪家有婴儿的哭啼声,那么这家人的孩子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宦世家,只要家里有婴儿一哭就要把嘴堵上。这恐怖的阴影让人们心惊胆战,吓得小儿不敢再啼。” 木阑一边讲着,长天都听入迷了,南山真人时不时扶一把长须,也是兴趣盎然。 “一开始,一些身怀绝技的江湖侠客追究此事,但是这些人后来都消失不见。后来有修行中人出手,无论境界高低,陆陆续续又消失了一批人。这时人们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就算有除凶的心肠,还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够不够。” 讲到这里,木阑叶青双目相交,长天师徒便知道关键点要来了。 “有一天,我和师妹夜行。突然听见不远处有婴儿啼哭,人们说过哪家有婴儿哭啼必定要消失不见,我和师妹决定去一探究竟。 我们走到一座小山后并没有看见人家,心里纳闷荒郊野外那来的婴儿哭啼。就在此时,我们看见一只妖兽。 浑身银白色的毛发,九条银尾展动,尖嘴长腮,形似妖狐。 那时正当皓月当空,月色中透有些许寒意。那妖兽抬头望月,只见丝丝皓月的精魄没入其体内,随即发出一声婴儿的啼声。当时我们离得近,那声音使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和师妹会意,难不成就是这个妖兽在作怪。我们就想将它擒获,随即就向它出手。” 南山真人轻叹一声,说道:“你们见识不够,此妖兽不是一般妖兽。它叫九婴,形似九尾妖狐。性情却十分残忍,喜吃幼儿,所以叫声好似婴啼。食婴啸月,此妖兽道行不浅,已是大凶。你们二人遇此妖兽丢失一臂,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万辛。” 木阑说道:“我手臂并不是被妖兽所断,当时我们出现就被妖兽发现。它那双血红的双眼十分诡异,似乎在笑,像盯着猎物一样看着我们。 我们觉得就像老鼠面对猫一样,来自妖兽的威压,如同陷入泥沼。想反抗才感觉的修为尽失了一样,心里都绝望了。 就在此时,只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动手。地面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东南西北四角各出现一面小旗,上面符文跳动,化作一座囚牢把我们都罩这里面。 有四人手持法器各镇守一方,符文化作的囚牢越缩越小,那股力量使我们一点也动弹不了。被困的九婴凶性大发,九婴九尾张开硬生生抗住牢笼的压力。九婴凶光毕露,张嘴喷出一阵血雾。那阵血雾腥臭无比,使人迷糊神魂好像要脱离rou身,整个人如同掉进血海里一般。 那些血雾缠绕在符文上,慢慢吞噬同污符文。符文大阵被瓦解,九婴重伤两位阵师,随即逃之夭夭。我们感觉法力尽失,瘫倒在地。就当我们要离开时,那几人却不让我们离去。 这时我们才看清他们是三元宫门下之人,原来他们为了对付九婴,在此处设下大阵,要趁九婴神识分散时将其困住。没想到被我们碰巧遇见,惊扰了九婴让其有了警惕。他们就说我们同九婴是一伙,故意将它放走。又看出我们两人的本体不是人身,一定要将我们带走。”
南山真人说道:“你二人虽然得道修成人身,本来面目却改变不了,那种情况下你二人处境危险。特别那些自诩正道中人,个个心怀侠义却善恶不分。” 木阑继续说道:“这些年在外于世故深有体会,特别是三元宫有些门人的作风不良,在同道中人中有目共睹。我们明白要是落入他们手里,肯定落得个身败名裂。他们重伤两人,有一人在旁协助同门疗伤,另一个想要制服我们。 三元宫门下弟子修为不俗,我们自知不是对手。一动手就以命相抵,我伤及本源丢失一臂才侥幸逃脱。” 一旁叶青神殇看着木阑说道:“要不是师兄以命相护,我已经魂归虚无。师兄重伤丢失一臂,我们虽然逃脱性命却难保。那些日子我们东躲XZ,寻找各种疗伤的地方。后来机缘巧合得遇一位恩师收留我们,治疗好我们的伤势,因祸得福恩师指点我们修行,传授道法神通。我们隐世修行年余,于世俗一道感觉疲惫。又时刻念及师尊和师弟,我与师兄决定返回山门,只怕师尊怪我们不能好好入世修行,辜负了师尊对我们的期望。” 南山真人慈祥的说道:“我的好徒儿,回来就好。为师希望你们成长,只有经历磨难心境才有提升,温室的花朵永远经不起风雨。看见你们已经成长,为师十分欣慰。” “长天你们师兄师姐暂且下去歇息,备好饭菜,我们师徒已经很久没有相聚了。” 离开师尊,长天没有拘束,拉着师兄师姐叽叽喳喳说过不停。 南山真人所居茅屋东面依山而建,西南北三个方位是三间石室,长天住北室,南室是叶青,西室木阑居住。 叶青的南室外奇花异草茂盛无比,这都得归功于长天,每日家细心打理,叶青见状,心里无比高兴。木阑打开石室,里面的一切模样如初,就知道是小师弟打理的好。 晚间师徒四人坐在一起,吃的是常见的家常菜,南山真人拿出秘制的仙酿。 叶青给南山真人倒满了酒,扶着师尊的手臂说道:“小时候长天追着师兄要酒喝,不给还哭鼻子。有一次偷偷喝了一点,小脸蛋红扑扑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嘴里嚷嚷着师兄骗人,根本一点都不好喝。” 木阑哈哈笑起来,说道:“他每次见我喝总是很馋,我骗他说比蜂蜜还香甜,所以一直都心心念念想要喝。” 长天微红着脸说道:“那次后我就发誓再也不会喝酒了,昨天才与林叔喝的。” 南山真人就像一个邻家老爷爷,面带慈祥手扶长须,看着他们师兄妹其乐融融。 床前明月光,长天趴在一旁,木阑手枕着头。 木阑给长天讲着山下的故事,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和事长天听得入迷了,心里无比的向往,仿佛自己已经置身其中。 踏遍万里山河,嘻戏红尘人间。天地任逍遥,仗剑走天涯。 夕阳下,丹江畔,霞如丹火挂长天。仿佛有一个声音叫道,长天带上我呗。 白月光下,长天嘴角带着笑意,发出微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