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聚拢兵伍

    一路披荆斩棘，数十名身强力壮的士兵轮流上前砍伐道路。陆乾和几位军衔稍高的军人前后管理着队伍，陆乾是唯一的懂得医术的人，忙强忙后的照顾病人。一路退却，竟然路上碰上很多逃亡的战士，就这么着一路下来，队伍越来越大，足有上千人之多。

    “救命啊，救救我们吧。路过的同袍们，救救我们父子吧。”一名稚声凄凉的叫着。这支队伍绵延弯曲走着，很多人走了过去都没有搭理这个十几岁的小兵。

    陆乾寻声望去，问道：“好像有声音在叫。”

    何忠身形瘦弱，往前走了几步，探着身子看了看，回来说道：“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腿上插着一支箭。靠树坐着的应该是他的爹，脖子向外耷拉着，估计已经死了。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这队伍越来越大，本就没有吃的，再增加人，恐怕这些人都得饿死。”

    “不行，必须救治。”陆乾断然拒绝了何忠的话。“都是我们同袍，必须救助。”

    “你这样会连累所有人的，缺医少药，最终这些人会活活拖死饿死病死。”何忠指着身后绵延不绝队伍。“何况后面还紧紧咬着我们很多强悍的敌兵。”

    “这些都是保护我们国家安危的军人，都是英雄，他们不该这样埋没深山野林无人问津，我们必须互相救助，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陆乾夺下一人的砍刀，循着喊声爬去。

    那些听到陆乾这样斩钉截铁的说话的残兵们，心头一热，眼中充满了泪花。他们跟那个小伤兵是何等相像，这个稚嫩的农家白丁肯冒着生命危险救助他们，让他们实在无以为报。

    那小孩腿上扎了一根箭矢，已经阙断了，箭头留在腿上，因为得不到救治，伤口发炎溃脓，翻出白rou露出白骨。而那个靠着大树的军汉歪着脖子，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死了，而他的一个脚上爬满了白蚁，密密麻麻的开始啃噬他的脚掌，大拇指已经啃没了，搂着白骨。看样子躺在这里有小半天了。

    “求求大哥救救我爹吧。”小士兵卷曲在他父亲身旁，有气无力地说着话，一双凹陷的眼睛充满了渴望。

    伸手摸了一下鼻息，陆乾又搭了一下那人脉象，扭头对看着自己的何忠他们摆了一下手点了点头。何忠无奈的带领两人，扛着担架走了过来。

    把那军汉轻轻扶倒在地，陆乾用力按压他的胸部，按压了一会儿，那军汉深逼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依稀有了呼吸。小士兵看到后高兴异常，叫道：“我爹活了，我爹又活了。”栽头磕在陆乾身旁。“谢谢大哥救命之恩，谢谢大哥救命之恩。”这时，担架过来了，何忠极不情愿的和他们把那名军汉抬上担架，默默叨叨的抬着担架加入队伍。陆乾看小兵腰间有一把军刀，拔了出来，看了小士兵一眼。小士兵很聪明伶俐，轻轻挪动了一下屁股，靠在父亲靠着的地方，脸部扭过去，双手抓住地上的泥土。陆乾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郎九良，啊。”小士兵正在搭话，忽然大叫一声，疼的要紧牙关，双手深深地插在地里。

    陆乾趁着郎九良转移注意力的时候，一刀下去割开口子把箭头拔了出来，动作干净利落，显然这几天净干这事儿了，熟能生巧。有从腰间拿出一个油布袋子，里面是这几天搜寻的药草配制的消炎生肌药，往伤口撒上一些，撕下一块布给郎九良包扎上。

    一股炽热通过伤口传向心口，疼的郎九良吭哧一声，眼泪扑梭梭掉了下来。

    “忍住兄弟，在消毒，消毒完后就会生肌了。”陆乾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郎九良坚定的点点头，又趴下磕头，陆乾赶紧扶起。

    队伍越来越大，后面追兵不时的上来砍杀。

    陆乾一面带路一面找寻药草，终于在阴暗潮湿的灌木丛中找到一种极小的红色果实。

    “何忠大哥，你看，”陆乾举起一捧小红果，“这是回血果，吃完以后可以补充血液，人会恢复的快一些。”

    “哦，是吗？那就多采集一些，让躺在担架上的同袍多吃一些，好能快速恢复生机。”何忠迅疾命令身边能动弹的士兵加入采集的行列。

    当担架上的那些士兵吃了这些红山果之后，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眼神也不再那么呆滞，有了一丝的生机。大家喜出望外，开始哄抢找寻那些小红色山果。

    一路救死扶伤，救助了不少伤员，使那些躺在担架上的可以下来走路了，那些需要搀扶着走路的可以自己走了。凭借十几年在这一带的生活，哪里有路，哪里有吃的陆乾是都知道的。

    “小兄弟，前面没有路了，满是荆棘，你怎么往这里面带我们啊？”一名像是上尉的军官问他道。

    “有驿道，你敢走吗？”陆乾停下来看看那些七零八落跟在后面的伤兵。“前面树林里有一片野果子，可以充饥解渴，这个时节正是果实熟透的季节，本来如果不打仗，今年我过去摘了它们也够我一冬天的粮食了，既然你们来了，我肯定把果子找到先让你们吃饱。”

    上尉也知道，从天门关到帝都有一天蜿蜒的驿道，一直穿过原始大森林。敌军冲破天门关只能走这条驿道，如果残兵败将也走驿道，那肯定会被当做蚂蚁一样踩死。所以也没有再多说话，他也饿的头晕眼花了。

    “兄弟们，走快点，前面就有果子吃了，吃饱喝足咱们继续走路。”陆乾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喊道。

    一听有吃的，后面那些人顿时来了劲头，一个个也不怕荆棘刺人了，拨开荆棘紧紧跟了过来。

    走过荆棘丛，再穿过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前面就是一片稀疏的野果树了，树上结满了果子，大家眼睛都亮了，一个个爬上去摘了就吃，顿时兴高采烈吃了个肚圆。

    陆乾正在吃果子，发现果林里有一种七彩蛇，这种蛇专门出没在这种果林附近，因为果子会招惹来很多小动物，这些毒蛇守在这里就可以抓住猎物了。

    “大家小心，这里有七彩蛇，一旦被咬，立即毙命。”陆乾刚一说完，只听到啊哟一声，一名士兵倒地上抽搐起来，口吐白沫，挺了几下子就死了。

    “快，快出去。”陆乾大喊。

    这么一声惊呼，大家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陆乾招呼大家后退，退出果林，然后从这群人中挑出一些身体灵活强壮没有负伤的兵士，让他们拿着利剑进入果树林子再进行采摘，采摘完后再递出来。

    “几位大哥，帮我去抓几只七彩蛇来好吗？”陆乾抱拳道。

    “哦，没问题。”一路走来，他们也都见识了陆乾的医术，确实帮助了很多人，又是带路又是找吃的，大家打心底里感谢他。

    踏入果林，不一会几人用树杈夹着七彩毒蛇出来了。这种毒蛇有一米多长，身上七彩，嘴巴呈现三角形，眼睛红而透亮，虽然被树杈插住了，口内仍旧不时吐着蛇信子。

    陆乾拔出一名士兵的大刀，一把砍断一条毒蛇的脖颈，那蛇头掉在一边，蛇身子兀自不停扭动。

    陆乾找了一名军士的行军碗，蹲在地上捡起蛇头，拔掉蛇口内牙齿，用力挤压，一些黄色汁液滴入碗中。这样几条毒蛇集齐了小半碗的黄色液体。他又挖出果树的树根，剥下黄色树皮，用力拧出汁液，滴在碗中。

    “童风大哥，你找一些身体好的、善射的军士过来行吗？”陆乾抬头说道。

    “好的。”童风是个身体高大而耿直的军汉，虽然不明所以，但看陆乾这么折腾必有深意，因此也不多问就过去找人了。

    不一会童风带领数十人走过来，人人手中带着弓箭。

    “这是一碗七彩毒蛇舌头内分泌的液体加上果树树皮挤出的汁水，这两种液体掺杂在一起，就是剧毒，人一旦碰上，瞬间即死。”陆乾拿着碗让大家看看约莫小半碗的黄色液体。一股浓烈的腥臊味扑鼻而来，大家掩住鼻息，不忍再看。

    “大家小心，千万别沾上这种液体，这种毒液见血即燃。”陆乾认真叮嘱大家。“来，大家把箭头粘上这种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