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嗯！”少年的答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闻言我将手中汆成死结的海草一把丢入水中，侧目仰面看着他道：“既然如此，那我放心去沉睡了，你等着便是。”

    “噗通——”我直接蹿入水中，不想与他过多解释。

    阿海愣在了原地，他似乎不知我为何这般决绝地离去。

    海底。

    我找到了一处天然形成的海草床，准备在这里沉睡化形。

    我悬坐在海草上，隔着海水望着阿海所在的岸边，心中微微有些期待。

    许久，除了路过的鱼群，无他。

    呵——我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我自嘲一笑，将脑海中那不明的情绪驱赶出去，躺在海草床上，闭眼吟唱起了化形的咒语。

    ……

    时间过得很快，一闭眼，一睁眼，这七日就如过眼云烟般逝去。

    透明又带着海底微蓝色彩的泡泡包裹着我，我从沉睡中醒来。

    那海蓝色的鱼尾已经幻化成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如白玉般在海底发光。

    “啵——”我圆润泛着粉嫩的指尖轻轻一戳，包裹我的微蓝泡泡顿时碎裂开来。

    我看着路过的鱼群，抚摸着肚子，感觉有些饿了。

    嗯……也不知道阿海怎么样了？我眼前忽然浮现出少年那清隽的模样。

    算了，先填饱肚子吧，顺便给他带点他爱吃的海葡萄。

    几个转身，手起刀落，一条条鲜美的绸鱼就进了我扁平的小腹。

    勉强填饱肚子后，我又去了经常摘海葡萄的那片水域，先是自己慢条斯理尝了几串后，才用海草编织成一个草篮，小心地打包了一筐海葡萄。

    我提着草篮子，一边划水，一边想着待会和阿海见面应该说些什么。

    冷落了他这么些天，他会不会很着急？

    如是想着，我不禁加快了手中划水的速度，天鹅般的长颈半仰在水面，双腿不断来回摆动。

    “噗通——”我钻出水面上岸，海蓝色的鲛纱紧贴着我的肌肤，我晃了晃脑袋，将海藻般的银发上沾染的水珠甩干。

    我提着草篮子四处张望，想要看见那抹藏蓝色的身影。

    嗯？人呢？

    “阿海——”“阿海——”

    我出声唤他，可依旧无人响应。

    一颗心砰砰砰密集而又急促地跳动，胸脯上下起伏，我紧抿着唇，脑海里闪过无数种猜测。

    比如少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被海浪卷走？被鲨鱼吃掉？还是……

    我攥紧了手中的篮子，转头向着百尺高的云崖仰望去。

    只见原本还能看见的云崖此刻正被一片云雾缭绕，期间翻涌的锦鲤若隐若现。

    “啪嗒——”手中的草篮子猝不及防地掉落在地上，其中的海葡萄撞击在坚硬的岩石上迸溅出青色的汁液。

    我立即弯腰手忙脚乱地捡拾着，长发遮掩着我的面庞，却掩盖不了我心中的荒凉。

    少年他怕是走了……一想到这种可能心间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我咬着唇靠着本能将地上的海葡萄全部捡起。

    摔烂了的就不要了，而这完好的……也不要了吧。

    我眼神微冷，将捯饬好的草篮子连同其间的海葡萄提到岸边，准备一股脑地倾尽江海里。

    “喂——”忽的，一声熟悉的嗓音从我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