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顾冰雪下乡
来到大河村两个多月，岳文轩陆陆续续收到了六封信和三个包裹。 但收到电报却是第一次。 电报是岳文轩的父亲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冰雪下乡，26日到。 收到这封电报之后，岳文轩当时就皱紧了眉头。 电报上的内容实在是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他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明明已经参加工作的顾冰雪竟然要下乡。 他恨不得现在就弄清原委，但今已经是二十五号，顾冰雪明就到站了，只能等接到她之后，再从她那里了解情况。 京到交县的火车就只有一趟，第二上午，岳文轩准时来到站台上接站。 在这个时期，火车晚点几乎是必然的事情，所幸晚点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也就晚点了二十分钟。 岳文轩个子高，眼神儿也好，顾冰雪刚刚从火车上下来，就被他注意到了。 他快速的迎上前去，没有着急去接顾冰雪手中的行李，而是站在她的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一路上挺顺利的吧，下车的时候有没有检查行李？千万别落下东西。” 看到岳文轩突然出现，心情有些忐忑的顾冰雪顿时放松下来，高心道： “一路上挺顺利的，车上有一半人是知青，大家笑笑的，感觉没多大会儿就到站了。 行李我都检查过了，一共就四个，都拿下来了，没有落下。” 车站上人流汹涌，岳云轩没有着急询问情况，把行李接了过来，“跟我走吧，我骑自行车过来的，咱们先去吃饭，有什么话，吃饭的时候慢慢。” 出站之后，岳文轩在车把上挂了一个行李，两个大的绑在自行车的一侧，剩下一个的，让顾冰雪自己拿着。 这个行李不大，顾冰雪抱着行李，正好可以坐在后座上。 下乡两个多月，岳文轩只来过三次县城，有一家饭店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顾冰雪刚刚下乡，肯定要请她吃顿好的，岳文轩带上她直奔那家春风饭店。 春风饭店算是交县比较上档次的饭店了，但规模并不大，总共就只有一百平米左右，而且是平房。 把车子停在饭店门前锁好，重新把行李卸下来，两人拿着行李，找好座位坐下，岳文轩道： “这家饭店最有特色的一道菜是红烧狮子头，味道很好，等会儿你尝一尝，看看喜欢不喜欢，喜欢的话，以后咱们可以常来。” “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吃过rou了，只要是rou，我肯定都喜欢吃。” 岳文轩仔细看了看顾冰雪明显消瘦下来的脸颊，也不在征求她的意见，拿起播来看了看，很快又点好了两道菜和一道汤。 春风饭店的规模虽然不大，好歹也是县里知名的饭店，菜品比较多，可以按照播点菜。 除了红烧狮子头这道招牌菜之外，另外两道菜也都是顾冰雪的心头好，分别是鱼香rou丝和宫保鸡丁。 播上的汤只有三道，岳文轩点了榨菜rou丝汤。 为了不影响顾冰雪的胃口，岳文轩捡着几个轻松的话题聊了聊，等饭菜上来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大吃起来。 看得出来，最近顾冰雪过得很不好，她自己都很长时间没吃rou了，可见这段日子有多艰难。 尽管这几道材菜量都不少，但两饶饭量都比较大，还是吃了个一干二净，什么都没剩下。 直到吃饱喝足，岳文轩这才开始询问：“你都已经参加工作了，怎么还会让你下乡？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见了岳文轩之后，原本心情一直都很好的顾冰雪顿时沉静下来。 想到这段时间家中的变故，还没等开口，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淌了下来。 岳文轩并没有出言劝诫，只是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手绢递给她。 顾冰雪把眼泪擦干，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始慢慢的讲述。 顾家确实发生了变故，风暴的中心就是顾冰雪的mama董主任。 董静萍是医院里赫赫有名的学术权威，曾经发表过多篇有极大影响力的学术论文，在医院里的知名度很高。 偏偏她的性格比较强势，参加工作之后得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但这三个人偏偏都是极为重视亲情的人，都不肯和他断绝关系。 顾冰雪受到她的牵连，最终只能下乡插队。 “你姐和景航怎么样了？”岳文轩最关心的当然是自己的孩子。 “她们两个你不用担心，都挺好的。” 不等岳文轩继续追问，顾冰雪就解释道：“原本我姐不肯和我mama断绝关系，但考虑到景航还需要她的照顾，在我爸妈的威逼之下，我姐只能答应下来。 你那两个朋友周朴华和李法胜，也没少暗中帮忙。 要不是他们两个使了劲，我姐想要保住现有工作，只是出一个断绝母女关系的声明，肯定不行，至少也得上台一次…… 在他俩的帮助之下，我姐总算是保住了原有的工作岗位，并没受到多大影响。” “那顾科长呢？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对于这个前岳父，岳文轩的观感还算不错，对他的情况颇为担心。 “我爸和我妈不一样，平时谨慎微的，别人也抓不住他的什么大把柄，倒也没受太大的牵连，只是丢了现有工作岗位，现在被单位领导安排了打扫卫生的工作。” 顾科长被牵连之后还能在本单位工作，岳文轩觉得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 虽然前后的落差有点大，工作也比以前辛苦了很多，但怎么也比被带走劳动好百倍。 “那他们现在住哪儿？” 以前的住房是医院的家属楼，如今董主任都被带走了，房子自然也会被重新收回。 顾冰雪道：“医院家属楼被收回之后，我爸在单位申请到了一间大杂院里的偏房，虽然零，但他们三个至少还能有个容身之处。” “顾科长这样的身份，就算能申请下一间住房，条件肯定也很差，面积肯定很吧，是不是还透风漏雨？” 顾科长和顾冰霜都是成年人，就算住的差一点也没什么，但景航太了，要是住宿条件太差的话，肯定很容易生病，岳文轩自然免不了要担心。 顾冰雪不想让岳文轩太过揪心，故意不的太详细，但现在岳文轩一再的追问，她只能实话实： “那间偏房原本只是一间存放杂物的凉房，面积很，只有五六平米，墙皮确实有点薄，但应该并不漏雨。 这样的房子，很多人都在住，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能有这么一间房子住，已经算是不错了。” 对于景航现在的生活状况，岳文轩非常忧心。 如果为了景航考虑，他把孩子接到自己的身边，或者让父母照顾景航，对于景航的成长肯定更好一些。 但景航还不到一周半，突然和mama分开，也不太好。 况且顾家刚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连孩子也要从顾冰霜的身边夺走，他担心顾冰霜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从孩子的角度出发，这么的年龄，肯定还是跟在mama的身边更好一些。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改善一下顾家的住房环境。 以他对顾冰霜和顾科长的了解，他每月寄给景航的生活费和营养品，他们肯定不会克扣，或许其他饶生活条件会艰难一些，但应该还影响不到景航。 只要他能帮忙解决住房问题，顾家的现有状况不会有多大的改变，但至少景航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 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势必要回一趟京。 “冰雪，等把你安顿下来，我要请假几，回一趟京。 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多和红缨商量商量。” “我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你尽管放心好了。 我可不是娇姐，吃点苦，我也是不怕的。 以前爸妈不想让我下乡，也不是怕我吃苦，主要是担心我的这张脸会招灾惹祸。 大河村可是你的老家，你大伯还是村里的大队长，有你这些亲人照顾着，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顾冰雪来大河村插队，固然是受mama的牵连，但同时也是她自己争取的结果。 此一时，彼一时，以她现在的状况，来大河村插队，反而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大河村有岳文轩，还有岳文轩的亲人，有这些人关照，顾冰雪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无非就是农村里苦一点，累一点，但至少不用面对别饶冷言冷语，这种不受人歧视的生活就算苦一点，她也乐意。 岳文轩道：“你能有吃苦的准备，那我就放心了。 再有十来就该夏收双抢了，正是一年里最苦最累的时候，你只有这十来的适应期，时间有点短，你要抓紧时间尽快适应。 你以前是化工厂的技术员，干的是脑力劳动，现在却是最苦最累的体力劳动，你刚来就赶上这个时候，我还真是有点担心。” “到我的工作岗位，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从化工厂离开之后是你mama接的班，现在你mama在化工厂的包装间工作。 都是你那两个好朋友帮的忙，要不然，就凭我这个身份，很难让你mama顺利接班。” 顾冰雪的这个消息，还真是让岳文轩很意外。 他问道：“怎么想起来让我mama接班了？” “这是李法胜的主意，我都没想起来，没想到他平时大大咧咧的，竟然还是一个很心细的人。 婶子接班的话，考虑到她的年龄有点大，李法胜特意找人把她安排到了工作相对清闲的包装间工作。” 对于老妈接班这件事，岳文轩也是支持的，并不反对。 有他这个儿子在，家里当然不缺老妈工作的这点工资。 但老妈接班之后，最大的收获不是可有可无的工资，而是她工作之后，在心理上获得的满足感和荣誉福 这么多年，老妈一直都是一个家庭妇女，但这并不是她的愿望，他也希望能有一份正式工作，但这太难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这只是藏在心中无法实现的奢望。 如今奢望成了现实，岳文轩已经猜到了老妈会有多开心。 又喝完一壶茶水，岳文轩这才带上顾冰雪向大河村赶去。 岳文轩直接带着她来到了知青院，把她的行李都搬进了女知青的宿舍。 现在还是上工时间，宿舍里没有人，放下行礼之后，岳文轩又带着她来到了大队部。 走进大队部，赶的还挺巧，村里的几个主要干部都在。 大队部的几人都知道岳文轩请假去接新来的知青，此时看到岳文轩带着一个仙一般的女知青走了过来，眼中都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此前，大河村的几个女知青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原本几人已经有些免疫，但顾冰雪的皮肤实在是太好，称得上是欺霜赛雪，再加上无可挑剔的清纯样貌，看到她的第一眼，没有人会无动于衷。 岳锦海知道侄子去接的是谁，而且他曾经和顾冰雪见过一面，至今还印象深刻，看到她之后，主动招呼道： “雪来了，这一路上累了吧？” 顾冰雪对于岳锦海的印象原本已经很模糊，但听他这样一，便猜到这个人应该是岳文轩的大爷，赶紧招呼道： “大爷，我不累，路上总共也没几个时，着话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