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六妹进公社
在曹北海的运作之下，七妹成了某文物商店的鉴定学徒。 前几年，文物商店曾经一度停业，在这个时期，按照大众的眼光来看，这个文物商店的工作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未来的前景堪忧。 也就是老岳家如今的条件好了，对小女儿的工作不抱什么期待，所以才会任由她按照自己的兴趣做选择。 小女儿进了文物商店，全家人都对她的未来成就不抱什么希望，只要小女儿能在岗位上安心工作就行。 唯独岳文轩对于小妹的未来成就抱有一定的期待，只要小妹真能塌下心来学点专业的鉴定知识，说不定未来还能成为着名的鉴定家或者收藏大家。 毕竟这一行的成就高低并不取决于智商的高低，虽然小妹的智商普通了点，但其他方面并不差。 这又是她的兴趣所在，只要能钻进去，有这么好的便利条件，做出一番成就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岳香画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工作清闲又能和自己喜欢的物件打交道，这样的工作实在是太适合她了。 在四姐夫的带领之下顺利报到之后，下周她就能去单位正式上班了。 曹北海给她安排这份工作并不难，反而是给她找合适的师傅，颇费了一番心思。 他给七妹找的这个师傅，既要对方有本事，还得对方愿意教她才行。 这一行需要学习的知识实在是太多了，要是师傅没有耐心教导，岳香画就算天天跟在师傅的屁股后面，也学不到什么真本事。 最后曹北海搭上了一个人情，才算是给七妹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老师傅。 这位老师傅从十来岁开始就在古玩店里当学徒，解放前就已经是非常有名的朝奉了，绰号“甄一眼”，古玩鉴定的经验极其丰富。 岳香画只要踏踏实实的跟着“甄一眼”学上几年，哪怕得上几分真传，就足以在这一行混饭吃了。 小妹今天去单位报到，岳文轩还是有点不放心，晚上特意回了家里一趟。 他详细的问了问小妹报道的经过，又问了问关于“甄一眼”这个人的详细情况，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说完工作上的事情，小妹拉着岳文轩的衣袖说道：“阿哥，你不是说等我有了工作，就给我买块手表嘛，下周我就要去上班了，阿哥你不会食言吧？” “答应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反悔过？手表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我下次回家，就给你带过来。” 不过就是一块手表，岳文轩既然早就已经许下了诺言，当然就要说到做到。 “谢谢阿哥，阿哥对我最好了！等我上班挣了工资，我也一定给你买一份贵重的礼物。” “果然还是小妹最贴心，竟然还想着挣了工资之后给我买礼物，我现在突然觉得只送给你一块手表，好像还有点不够，你还有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岳文轩故意说道。 岳香画本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赶紧顺着阿哥的话头说道： “阿哥，你不是还有一张自行车票嘛，这都大半年了还没有用掉，能不能先给我用？ 我上班的文物商店，离家里有点远，要是能骑着自行车上下班，那就很方便了。” “听你的意思，难道你还打算还我？” “阿哥已经给了我一块手表，我哪里还好意思再白要一张自行车票。 这张自行车票就当是我欠你的，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上，就是时间上可能有点久。” 岳文轩早就知道小妹已经盯上了他手里的那张自行车票，但他没想到小妹竟然还挺有志气，并不打算白占便宜。 既然小妹有这个志气，岳文轩也就改了想要白送给她的想法。 小妹的性格就是太懒散了，没有一点上进心，给她的身上加一点压力并不是坏事。 他很痛快的说道：“行，既然小妹开口，那我就借给你了，我也不催，你什么时候有能力了，什么时候再还给我就行。” “谢谢阿哥！”小妹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你身上应该没什么钱吧，要不要我一并把钱也借给你？”岳文轩问道。 “钱我就不借了，我担心还不上。 再说了，除了阿哥，我还有六个jiejie呢，我这个最小的meimei正式上班，她们肯定也得表表心意不是。 六个jiejie凑一凑，买自行车的钱应该就有了。” 岳文轩在小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这个小脑袋瓜，算盘倒是打的叮咣响，我看你不应该去文物商店，你应该去当会计，保证亏不了。” 岳香画入职文物商店，转眼就是一个月时间过去。 这段时间，岳文轩接了一个外出演出的任务，走了将近半个月，回家的这天正好是星期天。 走进天井，岳文轩一边和正在天井中纳凉的邻居们说着话，一边把手中的袋子解开。 “阿婆，我这次出差的地方盛产荔枝，当地的同志特别热情，给我装了满满一袋子。 他们那儿产的荔枝特别甜，阿婆，我多给你装一点，你回家尝一尝。” 岳文轩抓了几大把荔枝，放在边家阿婆的菜篮子里。 边家阿婆拈起一颗荔枝来，笑容满面的说道： “哎呀，荔枝可是稀罕东西，我老太婆上一回吃荔枝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我在一个特别有钱的人家帮佣，主人家的朋友送过来两大筐荔枝，因为荔枝不耐储藏，所以给我们这些下人也分了一些。 时间太久了，我已经不太记得荔枝是什么滋味，但荔枝是我吃过的最甜的水果，这一点我一直记得。” 蒋家阿嫂说道：“阿婆也是个有福的，竟然还吃过荔枝，我倒是听说过，但今天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 岳文轩连着抓了两把荔枝放到蒋家阿嫂面前的笸箩里，“既然阿嫂没尝过，那今天就好好尝一尝荔枝的味道。” “哎呀，文轩，这多不好意思，你大老远的就带了这点荔枝回来，不能都给我们分了。 你们家人多，给我一把尝尝味道就行了，不用给这么多。” 蒋家阿嫂抓了一把荔枝，就要给岳文轩放回去。 岳文轩赶紧把袋子口重新系好，“我这还不少呢，足够家里人尝尝味道了。 总共就这么两把，回家里给孩子们分一分也就没了，你就都留下吧。” 岳文轩和院子里的邻居们客套了两句，就拎着东西上了楼。 七妹早就已经听到下面的动静，快步迎了下来，伸手抢过岳文轩手中的袋子，噔噔噔的就上了楼。 岳文轩在后面喊道：“小妹你慢点，这才半个月不见，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进了家门，岳香画才开口说道：“我都还没有吃过荔枝呢，要是再不快点抢过来，我怕你还没进家门，就把东西给分完了。” “每家就分了那么两把，看把你心疼的。 你要是喜欢吃，过几天还有那边的朋友来魔都，我让他们再给我带一袋子。” “我肯定喜欢吃！很多人都说荔枝特别好吃，特别甜，我最爱吃甜的水果。” 岳香画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中的袋子解开口，从中捧出两捧荔枝来，分散给全家人品尝。 岳文轩进屋之后才发现，今天家里的人还挺齐，不但二姐和四姐两口子都在，就连六妹也在家里。 “六妹，你是昨天回来的吗？能在家里呆几天？”岳文轩问道。 “我也是刚到一会儿。这一次，我请了三天假，有一件事，我拿不定主意，想回家商量一下。” “你先吃荔枝，多吃一点，我过几天拿回家的荔枝，你未必能吃上，有事情等会儿再说。” 在这个年代，就连普通的水果都轻易见不到，就更不要说稀罕的荔枝了。 家里这些人，除了三个姐夫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吃过荔枝。 要不是荔枝太难得，太稀罕，七妹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也不至于把一点水果看得这么重。 家里人各自品尝了一颗荔枝，都是赞叹连连，都觉得荔枝好吃。 岳文轩看到老妈吃了三四颗之后就不吃了，赶紧劝说道： “姆妈，你多吃点，荔枝不耐放，咱们今天必须把这点荔枝都吃光，放到明天，说不定就坏了。” “我都这把年纪了，吃东西不像你们年轻人，尝尝味道就行了。 我看你带回来的荔枝还挺多的，等会儿分出两份来，让你二姐和四姐也给婆家带一点。 荔枝不比别的，在咱们这轻易见不到，就是吃个新鲜。” 今天二姐夫和四姐夫都在，既然老妈这么安排，岳文轩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已经找好了理由，既然家里人喜欢吃，过几天再多往家里拿一点也就是了。 品尝完荔枝的滋味，六妹开始说起正事： “前两天村支书把我叫去他们家，跟我说了一件事。 前段时间，公社通过了一个决议，要在全公社的知青当中选两个工作积极、思想过硬的先进分子到公社里锻炼。 如果在锻炼期间工作突出的话，可以考虑转为公社的正式干事。 方支书私下里跟我说，这两个名额当中已经有一个已经内定，另一个名额想要拿到手也有很大的难度。 但这次到公社锻炼的机会很难得，而且又是公社里过了明路的决议，他劝我还是争一争。 按照我这几年的表现，如果公平竞争的话，机会很大。 但这种事情显然无法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我要想确保拿下这个名额，他劝我最好还是回家商量一下。” 听完六妹的讲述，岳文轩马上说道：“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应该争一争。” 六妹对于自己的未来规划有着清晰的目标，如果这一次能够竞争成功，那她的履历无疑会更完美一些。 在这个特殊时期，六妹能在公社里锻炼两年，多增加一些基层的工作经验，这对她个人也很重要。 “六妹已经在乡下待了三年，要我说锻炼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其实可以考虑调回来了。 如果六妹打算近期回城，那就没必要争取这个岗位，要是不打算近期回城，争取这个公社干事的岗位就很有必要了。” 曹北海和岳文轩的想法不太一样。 他不太理解六妹一直待在乡下的做法，他觉得就算六妹将来想在仕途上发展，也没必要一直待在农村吃苦。 市里那么多合适的工作岗位，如果六妹在市里起步的话，晋升的速度无疑会更快一些。 范清平也是一个目光长远的人，他一直都很支持六妹的选择和做法。 六妹已经在农村锻炼了三年时间，对于农活以及农村现状，都有了深刻的了解，现在也是时候向前迈出一步了。 而公社干事的岗位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在这个岗位上锻炼两年，一定比市内的工作岗位收获更大。 他说道：“对你们公社的广大知青来说，这两个工作岗位太难得了，竞争一定很激烈，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有人用一些不光彩的竞争手段。 就像你们村支书说的，公平竞争的话，你有很大的机会，但竞争这么激烈，显然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 这几年，你工作努力，该做的都已经做的很好。 接下来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四姐夫出面或者由我来出面都行，两个岗位当中肯定有你的一个。” 六妹下定决心在仕途上发展，当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我听二姐夫说的，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了，假期一结束，我就回村里继续干我的农活。” 曹北海看到二姐夫向自己看过来，主动说道：“这件事还是我来安排吧，二姐夫现在的职务，不太适合直接干预这样的事情。 我就不一样了，我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小干部，不用担心什么影响问题。 况且我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能力，已经注定了将来不会有什么大的发展。 既然我的未来已经一眼可以看到头，也就没必要太过谨小慎微，只要保证不给我老爸惹麻烦就行。 这些小事交给我来办，再合适不过了。”